《遇见爱情》第46章


就以为我要出去了,从沙发上滑下来,抱住我的脚,一动也不肯动,十足一只小狗狗的样子。”
说起从前,她也笑了。脸蛋红扑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只看着他,“谁让你是长腿叔叔呢,你的那双腿那么长,我只有抱着才感到安心。长宁,你一直知道的,我没有安全感。别再躲起来了,好吗?”
他亦看着她,眼里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痛苦,他的声音沙哑,“可是我快要死了,露露。”
“不可能,你好好的,以后也会好好的。”水露被吓得怔住了,如被梦魇,竟是一动不敢动。
他移开了视线,看着虚空,“还记得你十一岁时,我第一次病发吗?如果不是你陪在我身边,我想,我一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我得了胃癌,十年前,是我第一次作化疗,当时就说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可现在,又发作了,已是第四期,没有余地了,最多也就这一年的时间了。露露,到时,别陪在我身边了。我希望你幸福!”
“这就是你一直推开我的原因吗?直到刚才,你还是躲着我,不让我找到你。”她喃喃,不敢相信那一切是真的。
他什么也没说,闭上了眼睛。可泪水早已滑落,将他出卖。“你为什么哭呢?”露露躺在那张小小的床上,伸出双手,圈住他瘦削的身体。难怪他总是吃得那么少,得了那种病,又要化疗,根本就是什么也吃不下的。难怪他的身体那么瘦,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他连回抱她,也不敢。他怕他做了,便会使她万劫不复。“你走吧!”他叹。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居然还要赶她走!她俯在他身上,吻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唇。可他一动不动,他拒绝与她接吻。她将手探进了他的衣服里,细细抚摸他的身体,他发出了低不可闻的一声呻吟,她趁机将舌头探了进去,如一尾小小的蛇,勾引着他,与她唇齿纠缠。
他用力地抱紧了她,那么用力,仿佛要将她融进身体里。她一直在渴望,她渴望司长宁,渴望他的身体,渴望得到他的爱。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可他只是轻轻推开了她,她甚至能看清他眼底涌动的汹涌而又炽烈的情潮,可他依旧拉开了她与他的距离。他说,“露露,别做傻事。我只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她一怔,明白了司长宁长久以来对她深藏的爱意。那种爱那样深,早已超越了俗世的身体欲望。他并非没有欲望,只是他一直在保护她。她点了点头,“我懂。”他将她再次拥进了怀里。“长宁,这一次别再推开我,好吗?让我一直陪着你。无论还有多少天,无论有没有将来,这一切都不再重要,只要你能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像我小时候那样。”她喃喃。
“好!”他含泪答应。这一次,他没有再推开她。
☆、51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那是一段十分宁静的时光,长宁出院了,住在水露租的小屋子里。水露让李姆妈不必过来了,他们只想过一些独处的时光。她要亲自照顾长宁。
她把一束新买的白玫瑰插在朴素的白瓷瓶里,当一回头,就看见他也正看着她。她微笑,他亦微笑。她垂下眼眸,打理那束花,仔细插好,素净而美丽。她知道,长宁一向喜欢素雅的花。再回眸时,他的视线亦向她投来,俩人凝视彼此,岁月静好,他与她是一样的欢喜。
长宁向她招了招手,她轻盈地一跃,便已到了他的跟前,微笑着看向他。他牵了她的手,让她坐在他身旁,即使他病了,可他还是高出她那么多,她还是他从前的那个小女孩。他从桌上取过梳子,替她将发慢慢地梳拢,“你看你,多顽皮,头发都乱了。”
她不说话,只静静地坐着,那么乖巧。他慢慢地梳,指尖划过她的发,她的发那么柔那么滑,那三千青丝缭绕于他指尖,他竟不舍得放下那如瀑布般的发了。可他还是替她,将发挽起,只简单地扎了一个低马尾,垂在颈项后。
她一回头,那发就扫过了他的脸和手背,痒痒的,却又是令人留恋的。“好看吗?”她柔柔地问。
“露露,永远是最美的。”他含了一点笑,看向她,替她将鬓间碎发拨到了耳后。他那样看着她,她的脸微微的红了,垂下了那美丽的双眸。他俯下身来,在她的双眸上吻了吻。她靠在他怀里,看着桌子上那一束花,花瓣娇嫩柔美,一朵一朵白色的玫瑰垂垂累累,如云如雾,有一支懒懒地斜着,似春睡的美人,真的是极美的。而他的视线,胶着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脸微红,唇微微分开,眼睛那样美,注视着那一束柔柔的花。她喃喃,“长宁,你看那花多美。”一抬眸,对上了他深如大海的眼眸,那里安静柔和,无波无澜,他忽然俯了下来,吻住了她微张的唇。
那样的时光是美的。她不再去上班,每天只在那小小的家里陪着他。她会窝在沙发里看书,而他则躺在他的摇椅上假寐。
盛夏慢慢过去了,连蝉鸣也低了下去。可午睡时的闷热,还是让人觉得心里烦躁的。窗外绿树摇曳,一丛一丛白色的花,悄悄地探了进来,是白玉兰,花香馥郁,明明是绿叶相衬,那绿浪一般的叶,那么浓翠阴凉,可当花香拂向人时,还是带了一丝燥热。他睁开眼睛,看了看沙发上的她。她竟拿着书,睡了过去。
她的唇,微微张着,如沾满了雨露的粉色樱花,明明连唇蜜也没有涂,却那么美丽,让人只想尝一尝。她的眼睛闭着,可睫毛还是一颤一颤的,似是在做什么美梦。身子慵慵懒懒地蜷着,窝在沙发最里处,真像一只柔软的小花猫。
她的头枕着一只粉色的小猪抱枕,乌黑的发垂下,露出雪白的半边胳膊,真如海棠春睡,我见犹怜。他微笑着站起,在她身边躺下。那沙发宽大无比,俩人躺着,倒也不拘束。她的气息似兰非兰,一丝一丝地钻进他的身体发肤里,却使他浮躁的心,一点、一点地安静了下来。他倚着她,安心地睡着了。
当他再次醒来,只见身上盖着一张毯子。而她已蜷缩进了他的怀里,在梦中,犹自微笑。看着她甜美的睡姿,他也微笑了起来,不自觉地将她拥紧。她,是他这一生最美丽的一个梦,也是他剩余的人生里,仅有的一丝慰藉。他给不了她将来,他们早没了将来,可他只想任性一次,只这一次紧紧地拥抱她,留住她,直到生命的终结。
司长宁没有胃口,他根本吃不下饭了。做化疗让他呕吐了无数遍,他的衣服永远无法干净。他开始躲着她,如果他呕吐了,就将自己关在浴室里,怎么也不肯开门。无论她怎么拍打,他都不开门。他的衣服脏了,他就自己洗,可他虚弱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摔倒在了浴室里。
后来,她终于把门打开,她看着他,流泪满面。后来,他便不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她艰难地扶他起来,扶他到沙发上躺着,她替他换衣服裤子,见他脸红透了,她倒用轻松的语气开起了玩笑,“别害羞,我什么也没看见!”被她一说,他红到了耳根子去。而她只是麻利地替他除去了衣裤。
自然有呕吐物的衣服只能是手洗的,她会洗干净了再放进洗衣机一起洗。他的身体慢慢弱了下去,他连洗澡都无法自理。依旧是她红着脸,扶他进浴室,浴室不大,幸而有一只小小的浴缸,他躺在里面,而她站在浴室门外等候,一步也不敢离开,就怕他出事。
他有提过请护工,可被她拒绝了。他明白,她只是想一直守着他。只有他们彼此,只剩他们彼此。他们彼此,都在与死神拼抢那一点可怜的时间。
晚上,她是与他同床共枕的。如一对相恋了多年的夫妻,谁也离不开谁。她依旧会每晚窝在他的怀里睡,头枕着他的手臂,就像她十岁时一样。
后来,慢慢地,在夜里他也痛得无法安生,他痛得身体蜷缩起来,如一只小小的虾米。她去了医院,拿来了止痛针,他实在痛得受不了时,她会替他打一针。然后,他就安静地睡去了。
可当他安静下来后,她却害怕了。夜里那么静,连树叶的摇曳声也听不见了。静得,床头柜前,摆着的那一束雪娇,落花的声音都听得见,那么轻,似雪融。她害怕地看着他,整晚、整晚地看着他,就怕他会无声无息地走了。
有一次,他半夜醒来,却发现她根本是睁着眼睛的,她没有睡,就那样看着他,茫然无措、慌张、害怕、惊惧,惶恐与深深的眷恋,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她,一霎,他就明白了,她是在害怕,害怕他走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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