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梁梦》第52章


吉祥手里握着刚从贺兰郎御所居住的凝香殿前折下来的几支绿梅,进了暖阁,修剪一番,插在香几上的粉青釉炫纹八棱瓶中,一缕清香悠然如云烟般散开来。
“郎君!”吉祥转头,见他主子又是痴痴呆呆的,心头一酸,“这都好几天了,怎么还不见好转啊?”
“你说…。,她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黄子遥两眼无神,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绿萼梅,“…。。好好的,为什么就不要了……”
他好恨她,百思不得其解:情到浓时,说翻脸就翻脸,难道是他没有配合好?还是他太主动,或者还不够主动,还是嫌弃他…。?
那个女人怎么能那么狠心,将他一人留在冰天雪地里,孤冷寂寞,伤心欲绝。
他又很想念她,相思入骨,让人肝肠寸断。
“郎君,这是何苦?你如今样病着,任谁看见了,都不欢喜呢,打起精神来,等过两天好些了,出去走走,一准就能碰见三奶奶了。”吉祥苦口婆心地劝。不过几天的功夫,他的主子茶不思,饭不想,眼睛动不动肿成一条缝,整整瘦了一圈,形销骨立,根本没法见人。
也不知三奶奶到底怎么着他了,唉…。。
吉祥亲自将熬好的药递给他,黄子遥不肯接,开始呜呜咽咽,“她,…。。她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三娘,…。…你好狠…。”
“郎君,再这样下去,眼睛可就哭坏了…。”
吉祥正准备再劝,突然觉得四围霎时寂静无声,有些渗人。那些叽叽喳喳的宫人也不进殿内服侍,转头一看,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身着紫貂大氅,锦衣华服的女郎,姿容俏丽,不怒自威,身后毕恭毕敬跟了三五内侍官,正静静望着他主仆二人。
“您是…。”
“大胆!”后面张长使瞧着眼前不知所措的小郎,和榻上裹得跟熊一样的黄修仪,喝道,“还不叩见圣上!”
吉祥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来一想,这宫里大大方方能出现在这里的女人,出了圣上,还能有谁?他心里一咯噔,慌忙跪下,说话都磕磕巴巴的,“小的参见陛下,陛下……长乐无极。”
黄子遥倒是镇静,横竖灰心丧气,御前失态又能怎样?他掀了锦被,慢吞吞地下了锦榻 ,跪在丝毯上,给皇帝磕头。
今上微叹,心有稍有愧疚,给身边长使使个眼色,欲差人扶起来。她这位并不眼熟的修仪此刻头发散乱,精神萎靡,一双眼睛哭成了桃子,关键是脸上还有着无所畏惧的架势。这幅情形叫她猛地记起来,御选当日就是他,哭得梨花带雨,死死攥着她的披帛,叫她躲闪不及。
原本小事一桩,过去也就过去了,所以时间一长,她就真的不记得自己还有这样一位修仪,而此刻看着,着实有些…。讨人嫌,一如当初淡淡一瞥。
“坐下罢。大过年的,老祖宗都惦记你呢,朕顺道过来看看。”
她径自坐于榻上,打算和他随意聊上两句,然后走人,简单做个样子好叫两位父亲知道,她并不是那么凉薄。可等到少使将热茶端到镂花月牙几上,黄子遥还直愣愣地跪着。两个内侍使了半天劲,都没将人扶起来。
“怎么了…。。这是?”
“陛下,放臣出宫吧。”黄子遥字字铿锵,将头磕在地上,发出重重一声响。
“你说什么??”皇帝差点打翻了手上的五彩瓷茶碗,“……你再说一遍?”
“求陛下恩典,放臣出宫吧!”
他抬起头,挺直了身子,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 码的好匆忙,各种不妥请捉,么么哒。
☆、第四十四回合(修)
之前在流音阁听戏时,陪着老祖宗喝了两杯烈酒,头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以至于同样的问题,今上问了好几遍,似乎还是无法确定。大概是当皇帝这么久,于宫城之中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猛地来了这么一出,叫人实在反应不过来。
今上隐隐不快。即便是在民间,娶到手的男人,再不待见,晾着他就是了,好吃好喝供着,也不可能叫他由着性子自作主张,更何况是妻主还是皇帝。之前真是小瞧了黄子遥,一个六品修仪,竟摆出了一品国公的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规矩何在?帝王的颜面何在?!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今上抿了一口热茶,面无表情,隔着杯中升起的寥寥雾气看着他,希冀从那张有些憔悴的脸上看出点蛛丝马迹来,可惜除了一点视死如归的气魄,还真是什么都没有。
“臣知道。陛下与臣既然两不欢喜,何不放臣一条生路?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一代明君,自然有成人之美。”黄子遥垂眸避开她的直视,大约是病着,整个人就是弱柳扶风的模样儿,不过那腰杆笔直,说一会儿,掩唇咳一会儿,不卑不亢,不见丝毫恐慌之态。
“你胆子够大。”今上冷笑。两不欢喜??黄氏的话犹如一记耳光,扇在她脸上,着实让人有些难堪。“朕并非巧取豪夺之人,也没你想的不讲理。当日御选时,曾给过你们机会。喜欢朕,就当面告诉朕,愿意留在宫中,不乐意,自当放你们离去。可你呢?拽着朕的衣服死活不肯放,叫朕如何裁决?”
“臣…。。本不愿意,不曾想陛下所赐御酒太烈,…。。喝醉了,只顾着伤心,并不知那时是个什么情形。”黄子遥垂了眼眸,不去看她,“臣原本就配不上陛下,在这深宫之中更是度日如年。就算没有活路,臣也希望能死在外面,不给陛下添堵。”
…。。度日如年?嫁给她就这么不堪么?
“狡辩!只怕是你背着朕,动了别的心思吧,”今上恼怒,心中闪过一些什么,又问道,“你在朕的地盘上,口口声声喊着的三娘…。。,是哪一个?!”
嗬,真是有些自作多情了!想她慕容还在一众皇姐妹中行三,先帝在时,常喊她三娘,成年之后,鲜有人敢这样称呼她。之前站在殿外,听到黄子遥放声哭泣,只道他真性情,念的正是自己妻主呢,原以为不过是宫中怨夫的满腹牢骚,听他有些真心便懒得计较,可眼下看来,此三娘竟非彼三娘。
“三娘…。。是臣的心上人。她……不要臣了,臣…生不如死!”
黄子遥愣了一下,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捅了篓子,欲盖弥彰或许会将事情弄得更糟糕,他倒镇静,本着直性子回禀,可是真说起那个负心女,依旧不胜唏嘘。
“啪——!”
今上手里的茶碗狠狠摔在地上,碎渣残片四处飞溅。
把她当什么了?诉苦的对象?今上暗暗捏了拳头,发出咯咯的响声:姓黄的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给她戴绿帽子,真是活腻歪了!她下了榻,起身走到黄子遥面前,一手锁住他的咽喉,不由自主收紧了力道,“好好给朕回答——三娘是谁??!”
“是臣的心上人,”他似乎听到了骨头错开的响声,垂了眸子,泪水从眼角滑下来,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个不停,“她……不要…。。臣…。。,臣…。生不如死!”
今上下手不轻,黄子遥亦不能反抗,满脸憋得通红,呼吸渐渐不那么畅快了,眼前总是晃动着梁波的娇俏的身影,…。越来越模糊,难道这就是他最终的下场么?
……是啊,梁波不要他,不如就这样死去吧。
……
“圣上饶了黄大人吧!”眼看着黄子遥快要被掐断气,韵棠殿的内侍官吉祥连滚带爬,眼泪花花不停的磕头,额上渗出的血滴,已然糊了眉眼, “我家大人连着几日高烧,差点把命搭进去,成日里稀里糊涂的说着昏话,总不见好,…。还望圣上明察!大人冒犯圣上之处,小的甘愿一死,代大人受罚,只求圣上体谅我家大人,……。。小的…。。小的…。。呜呜……”
“圣上息怒。”张长使顺着吉祥的话小心翼翼劝着,倒不是替黄氏说情,只是不忍皇帝为此生气,伤了身子。“眼下过大年,各殿大人的母家都抻着脖子等着恩典下来,进宫探望呢。韵棠殿虽有过失,依卑臣愚见,不如等查清楚了再做定论,这样黄尚书家若是来人,也能给个交代…。。”
虽说嫁出去的儿郎泼出去的水,可山南黄家的脸面皇帝总还得顾及两分,她呼出一口气,平复心情,慢慢松了手,从唇间冷冷吐出三个字:“那就查!”
身边几个内侍官得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黄氏拖进了后殿。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在黄子遥还没来得及挣扎之前,已然被人将四肢死死按着,动弹不得,身上罗衫被扒了个精光,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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