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生符灭》第89章


听阿秀说这少女名唤木淑雅,是典小只外祖父捡来的“养女”,与那少年一起投在归柔门下修习御鬼之术。而那少年则是木归的堂侄,叫木玄芳,据说是木家这一代的新秀,前途不可限量。
少年似是有所觉察,也会回过头来朝她清雅一笑。二人穿过这黑压压的人堆,不断地眉目传情,一颦一笑间俱是甜蜜。
典小只观他二人都不过十五六岁,却早已知晓情、事。哪像自己,快及笄了才开的窍,真是羞愧。想到这,她忍不住朝温家族人望去。却见温与朗与自己的父亲站在一起,和旁边南巫一族的人相谈甚欢。
南巫族中有一个女孩,虽然也穿着与其他族人相同的青色白月服,但面容姣好,身材玲珑有致,在人群当中显得很是高挑。
她脸上带着喜悦的神采,不停和温与朗说着话。温与朗面上也带着笑,侧耳听她喋喋不休,间或回上几句。
这时身旁的木淑雅见木玄芳给自己做了鬼脸,“噗嗤!”笑出声来。小只神色微动,将目光收回,忍不住叹口气。
就在众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大殿一侧的玄门缓缓打开,厚重楠木发出沉闷的呻、吟声,将众人目光吸引过去。
木归面无表情的踏进殿来,一身华贵的黑色红纹冠服,长长的裙裾犹如海浪,随着她的一举一动不断翻涌。
大殿里沉寂下来,无数人的目光都盯在她身上。唐珉难得的换下红色,穿了一身稳重典雅的玄青袍服,跟在木归身后。
他们一步步踏上殿中的石阶,立在正中央,居高临下的望着大殿里的众人。唐珉上前一步,朗声道:
“诸位,今日是祭皇登典之日,血阶将由未泯岛木归开启。若是六门魂珠现世,南洲各部族皆要跪服,接受木归听位!”
“是!!!”底下众人皆齐声应答,声音振聋发聩。
话音刚落,木归便将全身灵力打入身前的黑色魂玉中,一时之间,殿内光芒大盛。众人脚下的黑色云母地砖也隐隐异动,祭皇殿地下的阵法开始转动。那恢弘的殿顶“咔!”一声,带着机械的响声,整座大殿顿时四分五裂,像一朵盛开的莲花,循着壁缝慢慢推开了去。
殿外天空昏黄,此时正值日落,天地间阳气渐收,正是血阶开启的大好时机。
祭皇殿的背后就是掩盖血阶的缓瀑,水声不断,随着大殿的分开,也慢慢露出了它神秘的面目。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那阶梯洁白如玉、高耸入云,不断朝着天空攀升而去。
而阶梯的背后则是一座巍峨高耸的大山,那山被人用灵力横空劈开,自山腰处冒出一股溪流,溪水循着白玉似的阶梯流下,源源不断的送进大殿的暗河里。
相传,阎魔门历代的大能们都安息在这座山的山腹之中。甚至还有人说,血阶背后藏着母神幽禾的一缕神识,凡是打开血阶的阎魔门弟子,都可以继承她的一丝神力。
整个祭皇殿只剩下一片了广阔的云母石殿基,众人站在那块殿基上,等待木归开启血阶。发着玉光的巨大黑石,随着木归不断地注入灵力,终于有了反应。
“嗡!”的一声,那块魂玉爆发出强烈的光线,众人的识海里开始显出一枚墨色的圆点,随后又跟着出现了血色、白色和黄色的圆点。
这四枚魂珠分别代表咒、鬼、魂、武四门灵术。随着灵气的透支,木归力竭的喘着气,脸色异常苍白,全身不住的颤抖。但代表苗、魅两家的魂珠却迟迟未现身。
站在她身后的唐铭焦急万分,额上汗水也不停滴下来。
那魂玉一直保持原样,光芒再也没有增减。众人识海里的魂珠也没有其他变化,反观木归却早已体力不支,摇摇欲坠似要晕厥过去。
……
☆、祭皇(下)
众人等了许久,还是不见有任何迹象。台上木归无力地由唐珉搀扶着,时不时的趔趄一下。有人忍不住躁动起来,开始说话。
那名俏丽的南巫女孩挪动身子,凑到温与朗耳边低声道:“她不会是撑不住了吧,可别死在上面,多难看啊。”
温与朗不着痕迹的避开身子,抬头看了看虚弱的木归,眸光里满是复杂神色。又朝典小只所处的方向看去,典小只正抿紧了双唇,神色紧张的盯着台上的木归。
历史上准位祭皇在打开血阶时,因为自身修为不够,活活力竭死在殿上的情况也是有的。
底下众人议论纷纷,见立在高台上的木归很是虚弱的样子,小只紧张得手心湿滑,皱眉看向那块魂玉。看来这剩下两门魂珠是逼不出来了,现在只能期望木归在已有的四门灵术中道行够深,能够使血阶开启。
木归缓了缓气息,用尽全身的气力将灵识灌注在魂玉上。
那光芒开始有了稍许增加,看起来更加炽亮!
快了,快了……
木归在心中默念,咬牙忍着痛楚,把所有的修为全压在了魂玉之上。
清溪后面的白玉石阶终于有了响动,那石阶上的溪水竟然诡异的逆流起来,一股股犹如血液般的灼液从祭皇殿的地基里翻涌出来,向着山腰口流进。
“轰隆!!!”
巍峨的山峰内响起雷霆般的低吼声,那万丈高的山头闻声而裂。一道巨大的光芒从山缝中激射而出,携着千军万马的威势,直直贯入天空中!
殿基上的阵法开始疯狂地转动起来,随着山缝越开越大,隐隐可见一些岩石雕刻的巨大雕像。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山腹中蔓延而来,将渺小的诸位族人压制住。
唐珉激动不已,大声宣布道:“各部族听令!依跪血阶!”
人群得到指令,开始自发朝血阶跪下。人山人海的朝拜,从高处看去真是壮观无比。无数黑压压的人头,将脆弱的脖颈展露出来,只要引动阵法,木归就可以借着血阶的力量轻易将他们斩落。
……
自那股惊天的灵气迸发出来后,典小只的灵台就突然崩淆了。脑海中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天地间浩荡无垠,自己却轻的仿若一片鸿毛,幽幽浮浮的悬在空中。
“吾辈以血阶为盟,誓死追随祭皇!!!”
整个殿基上,所有人都已经臣服跪倒。众人右手叩在心脏之上,歃血为盟,大声颂出誓词,一时间气浪滔天,震耳欲聋。
人群中唯有典小只一个人鹤立鸡群的站着,唐珉脸色有些难看,侧身看向木归。木归抿住失血的下唇,神色意味不明。 
偌大的广场上,空荡荡只剩狂风吹送。身后是黑压压一片跪倒的人,身前是恢弘壮阔的血阶。典小只发丝猎猎纷飞,双目泛黑。
她皱紧双眉,脸上俱是痛楚,还来不及喘息一声,就“轰”的倒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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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灵长门
昏暗的内室里点了几盏油灯,一个人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神态专注地看着那些卦象形成的图形。硕大的八卦盘流水般不断转动,一支灵光四溢的雪白毫笔浮在中间,不断指点着。 
“啪!”
李博瑜将手中卦签扔了又捡,扒拉着太极盘算了无数遍,终于确定下来。他激动地叫过父亲,涨红了脸道:
“爹!我算到有人觉醒了血脉!”
李掌门挥挥手,漫不经心道:“今日是阎魔门祭皇登位,天地灵气出现异动也是正常的。”
“不是,我说的是另一股灵气,命盘上有显示,你自己来看!”
李掌门忙走过去,父子俩蹲在硕大的太极命盘前,撅着屁股算起来。
“还真是!”
又细算了一会儿,李掌门似有些异样,皱眉推开李博瑜。“你出去,让我再细细看一遍。”
什么人,得了结果就下逐客令了。李博瑜瘪瘪嘴,不情愿的推开石门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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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清醒过来时,已是深夜。木归早就脱了华服守在一边,见她睁了眼,眸子里满是欣喜,连忙唤过阿秀来给小只喂水。
“我这是怎么了?”
阿秀伸过喜色的圆脸,笑道:“恭喜小姐,你觉醒了血脉!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
“血脉?”
木归接过话茬:“对,这华地已经有数百年不曾有人觉醒过血脉了。尤其是阎魔家,能将幽禾血脉觉醒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但是你做到了。”
“小姐,以后你就是阎魔门的人了,祭皇陛下还将鬼主听给你了呢!”
话毕阿秀回头去看木归,木归面上也很是高兴,将小只搀扶起来,帮她穿戴衣衫。
典小只还是迷迷糊糊的,之前早就察觉到体内有些异样,但一时也没多想。还只当是心智不够成熟,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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