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檬芒》第62章

华又是一个人了，……是不是沉寂就等于孤独，她太不喜欢这种感觉，而她付出的一切的结果或许就是这个，华一墨的痛苦永远不会有人明白。可生活依然在继续，无论是谁都一样，外面的世界依然照旧。只不过那些枯萎枝藤蔓延生长在了华一墨的心中，她的生活再一次的支离破碎，而如谢筱雅一般的强心剂不再会那么单纯地出现。每一天起床，一系列机械的生活开始了：做早餐、送小虎、去酒吧、接小虎、回家、去酒吧……她和她的人生，死去活来，最后还是死了……
“喂？”华一墨刚刚醒来，昏天黑地，她都忘记周围是哪了。
“华哥，今天隔壁装修，咱们店断电了？！“
“啊？！“
一下子的惊醒，世界转了个圈的感觉。她躺在老酒吧的一间旧包间里，华忽然间坐了起来。
“没事，你组织一下其他员工整理一下酒吧。然后让他们今天放假吧，我过会就到。“她镇定地说道。
华一墨很淡定地对酒吧的服务生组长说道。随便整理了一下，她便急匆匆地出门了。外面的天儿还是阴着的，天气预报明明是阴转晴，华如此讨厌这种要下雨却等不到雨的天气，胸口感的很压抑。老酒吧与新酒吧离着不算远，7。8公里。华将车子停在小巷的停车位内，的确新酒吧旁边的一家店正在如火如荼地装修着。周围乱糟糟的，华小心翼翼地从小巷后面穿过来，她感觉到一阵阵莫名的眩晕，好像身后有人在喊什么，听不清……就是听不清，她整个人仿佛就要晕过去了。
“哎！小心啊，快……躲开……！”站在装修房子屋顶上的几个人在大喊道。
一袋石灰突然间破碎，从屋顶上滑落下来，当华感知到的时候，石灰粉已经散落在她的全身，整个面部都被石灰遮盖住。世界霎时间黑暗了，一点光源都不见了……
当你能感觉到疼痛的时候，证明你还活着……而那些苦痛，只会在心中加重千倍。华一墨感觉到，眼部灼烧般地疼痛，脸上缠满了纱布，双眼被禁锢住，失去自由似的。一片漆黑的世界里，时时地听见外界的嘈杂，而且更加清晰。她能感觉到自己躺在某张床上，而周围一片陌生。
“她醒了！”她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而自己却不太想动，也不太想别人知道自己醒了。
华看不见了所有，当黑暗笼罩了一切时，人也郁郁寡欢。
孟洋、唐玖、张震都来了，孟洋给唐玖打了电话，她和张震提前赶了回来。他们还不知道她和蒋菲的事，都在质疑为什么不见她的影子。
华动了动身体，他们立刻上前去扶着她，让她靠在枕头上，并坐起来。
“一墨，我熬了粥，你喝点吧。”唐玖说道。
从华一墨昏迷被送到医院，再到急救、手术，直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2点多了，一直都是孟阳和唐玖在这里陪着，张震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便及时赶来了，这期间一直都联系不上她在国外的父母。
“小虎……”华嘴里默念着，便急匆匆地想下床。
“怎么了，一墨？”张震问道，他们三个人立即阻拦她乱动。
华失去了平衡，只能被他们扶着，重新在床上坐好。
“小虎？”
“一墨，我妈妈帮忙看着，已接到我家。”
“我……这是怎么了？”华有点莫名其妙，她还在忐忑是否自己已经瞎了。
“你在酒吧门口，隔壁装修的店铺屋顶突然一袋石灰破了，掉了下来，周围人都在喊你，可不知为什么你却站在原地不动了，石灰整个砸在你的全身……你应该想起来了吧，还有……石灰烧掉了你的眼角膜……”张震重复着她昨天遭遇。
“你的意思是，我瞎了？”
“要看拆线后的情况……“孟洋立即回答她，怕她胡思乱想。
张震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憋住，他还是直来直去地说了出口，即使唐玖想阻拦他，可是却无用。
“一墨，蒋菲去哪了？你……他妈都这样了，她怎么连一点音都不出！“
“少说两句吧……“唐玖拦住了他。
“她不会回来了，我们……彻底完了，分手了……”
“啊……？”张震一惊。
“嗯……别提她了好吗？”众人看见她如此冷静，都只好就此沉默。
“我要是瞎了，小虎怎么办……”华一墨突然的一句话，说哭了他们三个人，张震没有落泪，可是泪已在眼眶边上打转。他们都懂，小虎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此时此刻她还想着、念着蒋菲。她关心、爱护蒋菲与小虎胜过自己的一切。
“一墨……”孟洋已经憋不住了，她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如倾盆的雨一样滑落而下，她捂着嘴跑到病房门外去哭。她不想再给华一墨这边添油加醋，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唐玖也哭了，她在想着，为何华不能这样去爱自己，而是为一个永远也得不到的女人付出自己的全部。而张震心里明白唐玖，他知道华是怎样的，他的情感忽然间被混杂了，有感动、有悲伤。
外面终于下起雨来，可是华的心里还是那层阴色，而现在却只能听见，那雨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第七十三章
“华一墨，你的眼睛怎么了？”小虎坐在床边上，双手抚摸着华缠满绷带的脸。
“我……受了点伤……”
“你最近有没有听孟洋阿姨的话？”
“有，一直都听。”
“真好。”华轻轻地与小虎依偎在一起。
“小家伙这些天挺乖的，就是……”孟洋在傍边欣慰地说道。
“怎么了？”华慢慢放开小虎。
“一直问蒋菲……”
华一墨犹豫了一下，她继续说道，“小虎，你妈妈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和我一起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华一墨眼前是一片黑色，而她的心里是一团黑雾……小虎小声呜咽起来。
“嗯，小虎……憋回去，教过你的，男孩子不能随意哭的。“
小虎哭的更厉害了……
“孟洋……带小虎回去吧。”
她点点头，起身抱起胡闹不停的小虎。
“0603，华一墨，打针。”护士与孟洋擦肩而过。
被绷带包着眼睛的华，那俊俏的脸颊，依然格外明显。小护士一边给她的手背埋针，一边偶尔地看着她的脸。
“护士，我要等多久才能拆线……”
“你……这个……一般是半个月，不过患者的情况都不太一样，一会医生查房，他会仔细跟你说。对了，你没有家人来吗？”
“哦，知道了，谢谢。”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是故作听不见的，她知道她那爱面子的父母是不会出现的，她和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出了这种事，身边太需要有亲人照顾了，不然上厕所都困难。可是她却又如此倔强，本来孟洋执意要留下来照顾她，可最后她还是把她劝走了。
不仅是孟洋，她也不希望唐玖为此太过颠簸，可唐玖她……
“诶？做这么多菜啊？“张震刚刚回家，这让唐玖太意外了，她惊异了一下。她正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锅里熬着汤，手上正在做寿司，而心里在想着华一墨的口味。
“你怎么回来了？”
“忘记拿了一份文件，你这是厨艺大增啊，我中午也回不来吃饭啊。”
“我……我……”她吞吞吐吐地说道。
“是……是去看一墨吗？”张震的脸色沉了下来。
“嗯，是……”唐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低着头继续手中的活。
“去看看也好……蒋菲还是走了，她的家人也联系不上，她现在处境蛮难的。能帮就帮吧……”他话说的干脆利索，还没等唐玖回答他，已经听见了他关门的声音，和他的话语一样干脆。
一瓶、两瓶、三瓶……华连续打了三瓶药，她之前算好了时间，时间差不多到了，她按了床头呼叫器，叫小护士拔针。
“怎么还你一人啊？”护士一边给她拔针，一边从口罩里发出嘟嘟喃喃的声音。
华又没有回答她。
护士的技术不错，三下两下就完事了。
“护士，能帮一个忙吗，扶我去一下洗手间可以吗？”
“行！”护士很热心、善良，见华一个人没人照顾便答应了。
“我建议你还是通知你家里人为好，你这可不是一两天的事儿。”
“我知道……他们都在国外，一时半会回不来。”华只好用这些话搪塞她。
护士搀扶她到洗手间的门口，他们停了下来。
“你自己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