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夙》第8章


朝臣里里外外忙的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双手脚来,安陵城的街道上也开始热闹起来,叫卖嬉闹声映照着一番番繁华似锦的景象,这些人似已将开年时发生的狐妖作祟之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人人都在忙碌着,而过的最悠闲的除了玉台阁如今的主人还能有谁?就连深宫里年迈七八十的老奶奶都还忙着帮小丫头晒衣被呢。
夙夜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用完膳后围着玉台阁溜达了几圈后,就又搬着榻椅到外面映着春暖阳光躺着闭目养神了。
祁暝不紧不慢踏步而来时,就看到过的比世人都滋润的夙夜,不免轻笑而言:“看来夙公子过的还挺舒服。”
自从小路子向着宫女吩咐只要夙夜一起来就准备上膳食后,夙夜也就没再像开始一样爬起来就跑去找祁暝冲着喊饿。年过开朝后,夙夜不去御书房了,一切恢复正常运转后,夙夜连温室殿也不去了,之后甚至连玉台阁都懒得出了。
夙夜睁开眼起身看向祁暝,微微一笑,如沫春风,连三月桃花都为之迷倒。
“你是在暗示要我感谢你招待的好?”夙夜眨眼睛。
祁暝面不改色:“公子多想了。”
小路子在一旁撇撇嘴含着声音咕噜着,“难道不应该吗……”
夙夜自然听到了,却是故作不知。看着祁暝道:“你不是很忙吗?今天得空啦?”
自从上次选画像之事后,祁暝是越来越少来玉台阁了,虽然从温室殿到玉台阁也不过一百步。
说来祁暝自己也是郁闷,当日看到夙夜举着画像说这不好那不好时,心情莫名欣喜。后又见他举着画像说这好那好,还一副叹息言他要孤家寡人一辈子,大有为他终身大事忧愁模样后,心里又莫名不悦。之后这人不像最初一样缠着他了,他更是郁闷不悦,索性你不见我我也不找你了。
可今日为何这位君王又亲自来了玉台阁呢?
作为当事人,他只能回答是顺路而过。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踏进了玉台阁,明明他是要去御书房的。
“没有,只是路过进来看看。”祁暝淡漠道。
“看什么?”夙夜微笑着一张脸,盯着祁暝故意问道。
祁暝与夙夜四目相对,一个含笑狐疑,一个呡唇静冷。
祁暝悠悠而道:“看风景。”说着目光已经移向了夙夜身后那颗大梨花树,梨花已经形成花蕊不久就会开放了。
夙夜讪讪而笑,挑眉而言:“风景何时看都在,人不一定明日还在。”
祁暝微凝眸,唇角微撇,却是淡然而道:“明日之景,也不会同今日一般。”
夙夜瞅了眼祁暝,移开目光,身子往后一躺,闭眼叹言道:“说的也是。”
世态万千,瞬息而变。在夙夜眼中,五百年经眼而过的景色,看多了也不过是四季变化,再也生不出多的花样来。而人行匆匆,经眼而过的人,今日还在谈说有笑,明日便是寻不到身影,再无音讯。
有缘自会再见。而有些人一旦离开,便就是生生世世天荒地老也再寻不到。
纵是寻到,也再寻不回如初。
风云变幻,未时过后的天色渐渐昏昏沉沉起来,看来是要下雨了。
夙夜翻了翻身子,懒洋洋的起身抬眼看了看渐渐被乌云遮住的太阳,微微叹了口气,起身将躺椅又搬回屋内。
当夙夜一脚刚要踏进屋内时,却突然又顿步,缓缓回头向身后看去。
不知何时身后已站了位身着玄灰衣袍的男子,看起来要比夙夜大上好几岁。男子双手后背,眉目含笑看着夙夜,嘴角微翘。
夙夜上下看了看来人,微微一笑道:“真是好久不见啊。”
那人同样扬眉而笑,悠悠开口:“不过五个月而已,相比上百年,不算久。”
夙夜低眉轻笑,回头背对那人,“神君来此,有何赐教?”
那人眉目明亮,浅笑开口:“来看看你而已。”
夙夜轻笑,语气略带嘲意:“你看的人可不该是我,而是那个不知所踪却因神君快命不久矣的妖王才对。”
“看来你知道他在哪儿。”那人说道。
夙夜微顿,垂目冷笑道:“神通广大的上古衡虑神君都不知道他在哪儿,我又怎会知道呢。”
那人却是沉默呡唇看着夙夜背影,似是在端量夙夜此话真假。
一滴清凉水滴低落在青石路上,紧接着二滴、三滴、四滴,水滴渐大,不时迎来的便是倾盆大雨。
夙夜缓缓回身,身后已是空无一人。
夙夜垂眼,如画的眉目微凝,嘴角微勾,清冷如月,踏步入屋。
即是无意,便莫要叫人心存奢望。既非同路,便就此别过再无瓜葛。
若是给不了他想要的,再见又有何意?
相见不如相思,相思不如相忘,从此陌路,天涯各路。
春祭大典如期而来,那日阳光明媚,春暖花艳。
一身玄黑龙袍架身,龙冠高立墨发千垂的明晨帝祁暝一步步登上祭台,两侧文武百官扶手弯腰而立。
祁暝接过小路子递来的祭香祭天地而礼拜,国师张齐宣词,百官跪拜齐阅。
春祭一切顺利,在当晚太阳落山之时,西方半空成一片火红晚霞,人言乃吉观。
当夜星空万里,十五夜空的圆月显异常火红如血之色,人言乃大凶。
春祭后的两言却是让人心存忧虑,朝臣分分寻见国师,一问天象。
而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师却又不知去了哪儿。
夙夜从窗遥看红月,此番景象非生好事。
夙夜微微皱眉,只见圆月除显一片红色之外,周围还绕有黑色。
“你见过他了?”夙夜目光依旧看着天空的红月异常,悠悠开口。
“嗯。”屋顶上坐着一身白衣银发的男子,男子同样看着夜空圆月,清冷应道。
“新任妖王,恭喜啦。”夙夜浅笑道,说完目光却缓缓垂下平视前方。
妖界各族拼的你死我活,只为那妖王之位。最后却是清傲冷漠的狐王不费吹灰之力,便成了妖界之王。
“他在哪儿?”黑夜中映着火红圆月光,走出一玄灰衣袍的男子,男子瞟了眼夙夜仰头看向屋顶,凝眉问道。
夙夜靠着窗,玩弄着白日在祁暝的温室殿拿来的玉扇,一副看戏模样。
屋顶上的白衣男子垂眼清冷的瞟了眼那人,冷傲道:“妖魔之气这么重,神君既无察觉。”
那人微微皱眉,神色黯然。
夙夜转着手中玉扇,轻笑悠悠道:“你欲渡他成仙,却叫他自生心魔,入了魔道。这回才真正叫非同路人了。”
妖可修为仙,而魔将终究是魔,仙魔自古不和,那才真正叫殊途。
那人皱着眉目看了眼夙夜,却是一言不发转身消失在夜幕里。
夙夜幽幽叹气:“擅探来世,洞察未来的衡虑神君也有看不明,算不到的时候。”
屋顶上的人目光下垂,神色黯然,清淡开口道:“你有问他,你的结果吗?”
夙夜看着手中的玉扇,扇面上绘的是一副红梅。他淡淡勾唇,不紧不慢道:“无非魂飞魄散。”
屋顶上再没传来说话声,等夙夜再抬头时,那抹下垂的白色衣摆已经不在。
夙夜最后看了眼那血红的圆月,退身正准备将窗户关上时,就听到朝这边而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再放眼看去,夜幕中两个红火的灯笼渐渐放大。
夙夜将窗户关上,走到门口却并没有伸手去开门,而是听到脚步声停止,夙夜才一把将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准备敲门的小路子和一身玄黑衣袍的祁暝。
小路子看着突然打开的门,盯着夙夜愣了愣才回神退到祁暝身后去,夙夜一张笑脸眨巴眨巴的看着祁暝。
祁暝看了眼夙夜,却是自行抬步进了屋里,其他人留在屋外。
夙夜看着小路子伸着个脑袋在屋外四处看着,不知道在寻什么。小路子看着转眼瞪了眼夙夜,夙夜眨眨眼露齿一笑,转身进了屋。
夙夜破天荒的主动给祁暝倒上了茶,祁暝也略带不可思议的抬眼看了眼夙夜,夙夜笑嘻嘻坐到祁暝对面,问道:“这么晚来,有事?”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祁暝顿了顿,端杯喝茶。
似乎这人开始住进宫里时,他来就是来了,不曾像现在一样,问他来是为何事。
“哦,那是什么事?”夙夜看着祁暝眨眼问道。
祁暝放下茶杯看向他,那人狐眼清澈含笑。祁暝目光下移,看向那人手中的玉扇,呡唇不语。
夙夜顺着祁暝目光下移,看向自己手里的扇子,他又抬眼看祁暝,祁暝看他,四目相对。
夙夜一咬唇,将手里玉扇抱入怀中,瞪着祁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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