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阳鬼事之人面狗》第17章


远处的浓雾缭绕,对岸迷迷蒙蒙如隔轻纱看不大清楚,但片刻之后,只见得两个修长的人影从雾中缓缓走来。虽看不大清楚但看那两人影身段纤柔,步伐袅娜生姿,想来是两个女子。陈娘庚更是大声呼喊了起来。
“姐姐,你看,像什么?”左边一个稍矮的女子咯咯笑着,指着陈娘庚的方向问身边的同伴,语音甚是娇嫩,像是十四五岁女子的声音。
“我猜,是大蛤蟆!”右边的女子抿嘴一笑。
“哈哈哈,大蛤蟆是这么瘦的么?大蛤蟆会站起来跳的么?大蛤蟆是撅着屁股‘昂昂昂’叫的。”小妹学着蛤蟆鼓气的模样,‘昂、昂’地学蛤蟆叫,两人大笑。
“好了,别闹,让他过来吧!”右边的女子为长,比左边这个女子稳重一点。
“是——”,小妹撒娇这拉住姐姐的手臂,两人走到了小码头上。
“喂,你能游水过来么?”小妹笑着大声问道。
“我?”陈娘庚指着自己的鼻头,为难。能游水过去还用得着在这里大叫吗?谁知道这黑沉沉的水中有什么怪物呢?这些兰花就怪吓人的了!
“你游水过来吧!”
这女子住在这里,大概知道这水里安全才会叫自己游过去吧?茶阳镇自来每年都发洪水,一年依例都有十几回,茶阳人大部分都会水,陈娘庚年幼就喜欢在汀江边游泳,深通水性。陈娘庚听着这女子这么一说,立即就打算蹚水过河。
“别下水!”姐姐急忙劝止了他,转身对身边的女子说道,“小妹,别玩了,奶奶等我们回去呢!”
“嘻嘻,姐姐,你不是说他像个蛤蟆么?我想看蛤蟆游水呢……”
姐姐不理她,笑着揭开小舟的缆绳,轻巧地一步跃上小舟,“你来吗?你不来我就自己过去了!”
“来来来,来啦……哼,也不等等我么?” 小妹追上几步,也跳了上来。
“谁叫你疯言疯语,没完没了?”
“好啦,我做个哑巴不就成了么?喏,哑巴……”小妹坐了下来,嘟起嘴,不说话!
姐姐也不理她,划动船桨,朝陈娘庚的方向划过去!
两位女子靠船上岸来,陈娘庚急步上前,“多谢两位姑娘相救!”
“咦,你是人?”小妹惊奇地盯着陈娘庚。“你是怎么来到我们这烟兰沚的?”
我要不是人,难道是鬼?难道你不是人?陈娘庚抬眼朝两位姑娘望去,只见这两位女子一位娇俏可人,一位温柔敦厚,面目生动,微笑嫣然,他们当然是人,但不知她们为什么问出这样的话语!
“不知道啊,我睡了一觉……哦,不,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的!”陈娘庚尴尬地抬头望上去,头顶黑乎乎的一片也不知道离地面有多高,这么个说法实在难以取信于人。
“哦,你走错路了!”小妹开心地跳起来拍手大笑。
“走错了?”
“嗯,走错了!”小妹笃定地一点头。
“那我要怎么走出去?”
“你还想出去啊?哼,没法子啊……”小妹一皱鼻子,把脸撇开。
“还请两位姑娘指点迷津,给条生路!”陈娘庚朝她两人鞠了个躬。
“那你可知道我们二人是干什么的么?”
“不知,还未请教……”
“你猜呢?”
“未敢妄猜!”
“唔——,你这个人真不好玩,做人都没意思;做鬼了就一定更没意思……哎,真没劲啊!别做人了,跟我们一起做个妖怪吧!”
陈娘庚两眼阒然睁大,“你们?……你们是妖怪?……”
“啊!是啊,我们就是——大——妖——怪——”小妹呲牙咧嘴做鬼脸。但这个妖怪一点都不吓人,只是好玩!
姐姐就站在一旁看着小妹胡闹,微笑着走上来,“好了,小妹,别闹了!”
“好的。”小妹转头对陈娘庚说道,“跟我们来吧,奶奶才知道怎么走出这里!”
“等一下,我割点兰花!”姐姐从背后掏出了一把镰刀,一看这镰刀,陈娘庚大吃一惊。
这镰刀又不是寻常农家所有的收割稻谷用的镰刀,刀柄粗短仅堪一握,而刀刃却极细极长,刀背带着锯齿,镰刀转动间,只见得刀刃上幽幽冷光泛起,惹人阵阵寒意。这把镰刀划过咽喉绝对没有任何声息,只有鲜血汩汩流淌……一个纤细柔弱的女子,无端端地从背后掏出这么一把巨大的镰刀把玩,这实在也太不相称了。
姐姐一走近兰花,只见兰花立即惊惧万分,纷纷避让。这姐姐看着言语温软,体态轻柔,但动作却又快又准又老辣,俯身纤手一掠握住一束兰草,右手镰刀刀光一闪,“吱吱”一声,一朵兰花便割了下来,手中那束兰花犹自战栗抽搐,而兰花下的刀口淋淋沥沥尽是猩红……
果然这兰花不是普通兰花,陈娘庚看着这一幕,惊惧不已。“这兰花到底是什么?”
姐姐平静地将兰花抛到小舟上,淡淡说道:“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游离于阴阳,跳出了三界,这烟兰沚上的兰花都不是真正的兰花,是茶阴城里逃离出来在此避难被奶奶‘化兰’的妖!”
“呃,好恶心,好邪恶……”小妹皱起鼻子。
姐姐轻笑着,把船桨举起来,轻轻在小妹肩头上一敲,“好啦,走啦!……陈公子请上!”
陈娘庚随着她们两个也上了小舟,小舟轻荡着,摇晃着离开了烟兰沚。
这两女子是何来路?为何知道自己姓氏?……陈娘庚上了小舟,被兰花香味熏得昏了过去,恍恍惚惚中,只觉超脱了今生,来到了往世……
——
小靖河旁,一片洪水过后的破败景象,河畔的农田覆着厚厚的浑黄泥浆。一个褐衣男子蹲在一个白衣女子身旁。男子面目依稀是自己的模样,脸上肌肉如同老树虬枝隆起,扭曲挣扎不已,他的手正抓住身边那躺伏在泥浆地上的女子的胸口,那女子半边脸庞被长发遮盖,半边脸庞被泥浆糊住,但依稀没有五官面目……
“救我……”声音虽气若游丝,但凄厉无比。
男子用力扯动她胸前的坠子,但她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手,指甲细长,苍白,糊满泥浆,露出的一节皮肤青淤块块……
“救我……给你……”
男子抱起了她……
……
——
天已全黑,圆月一轮!融融月色,蒙蒙远山,一片清辉的大地上,静谧的村庄中只留下点点丝丝的灯光。村口的老榕树在夏日晚风中轻摇,洒下一地月光,落下满地碎银。一具身着白衣的尸体悬挂在树下随着夏风,应着月色,和着榕叶,轻轻摇摆……没有眼鼻,只有凿穿的血洞,没有双耳,铁丝贯穿闹侧,一枚棺材钉扎在胸口,一根木桩从下巴钉入脑袋,脑门上还露出了木桩的尖顶,乌黑的血沿着木桩、棺材钉,顺着身体直到脚尖,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红白相间,铺就一地凄凉……
一个黑影从远方奔来,跌跌撞撞扑在尸体脚下。抱起尸体放在地上……
“玉呢?玉呢?玉在哪里?”他掀开尸体的胸口,在尸体身上四处搜寻,掰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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