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凉茶录》第49章


昴星君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我以为你这小蛇,多少要对在下客气一些呢,我们有许多旧账没算吧。”
本座吃着糖心酥饼,觉得十分有趣,昴星君欠了宸一屁股账,他是要追着讨打么。
宸八风不动地说:“阿魇这些年还劳仙君照拂了,仙君若有一日有难,吾定不会袖手旁观。”
咦?!——
昴星君说:“得得,我能有什么难,你积点口德。我就是问问,你来多久了。”
宸答:“没有几日,今儿是头一遭去那地方。平日里吾等不喜流连世间,京城太吵。”
本座抬头,看了一眼宸,他吃错什么了。
何小宝见有宸开了口,放下手中的烧鹅,凑到昴星君身边开始叽叽咕咕说个不停,本座看的十分不爽,站起身。
“本座有事,你们慢聊。”
“魔主要去哪里?”昴星君问。
恁的多管闲事的昴星君!
宸说:“汝要去哪里?”
……
“刚听了一肚子往事,我去慕家看看。”
他们二人微妙地都停了下来,昴星君率先说:“咳,说来说去,我还不曾见过司木上辈子住的地方呢。”
宸说:“吾亦十分好奇。”
这要再看不出来他们心中有鬼本座就该和那蠢兔子一起啃烧鹅了!
“说吧,怎么回事。”本座重新坐下,看着他们二人。
昴星君笑:“看你说的,若是不想我同往,我不去便是。”
宸说:“吾倒是真想看看。”
本座盯着昴星君,他倒是很坦然,若有似无地瞟了本座一眼后就将目光投在窗外。入了秋,白昼开始变短,此刻屋外灰蒙蒙的一片,但人声嘈杂,灌进耳朵里,不免让人心浮气躁。昴星君说:“再过些时日就要入冬了,我要出去一段时日,司木若是问起来,你不要瞎说。”
本座讶然,还未开口,又听昴星君说,“我刚路过茶馆,李公子问我什么时候从衙门放出来的。”说完笑吟吟地看向本座,本座闭了嘴,不与他一般见识。
“那就告辞。”宸站起身,伸手在何小宝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何小宝恋恋不舍地看着一桌子还未吃多少的饭菜,昴星君命人给他打包了,何小宝抱着食盒,这才跟了上来。
慕府,还是那个样子,外面看起来鬼气森森,原先我栽下的树又长了二十来年,葱葱郁郁地探出墙头,不知道当年的躺椅还在不在,慕采棠那晚与我约好明日再下的棋局,本座偶尔想起来,也会觉得遗憾,那么多年了,纵使本座当时有心,如今也无法原封不动地再摆出一盘一模一样的。宸与那兔子跟在本座身后,不知为何,竟一言不发。
本座绕过正门,正门的台阶上还是那样稀疏地布着苔藓,秋天雾重,总显得湿漉漉的。这一下让人忽然想起了许多事情,往日里李璟向来是从后院那里推门而入,公孙樾倘若没有跟着李璟,就会做派十足地一定要去捣腾那铜狮子门环,后来是哪个冬日雪下得太大,他在台阶上摔了一跤,把慕采棠吓到了,自那之后,即使这正门总是用不上,也会叫小六过来打扫打扫。
偏门还是半掩着,临尾了,本座居然有些情怯。这气息仿佛二十年如一日,我若是推开这门,仍能看到李小六倒在月门旁大睡,那么李妈就会在火房里不知忙些什么,那么……就应该也必须有一个慕采棠,在廊下靠着看书。
本座开口,“我们回去吧。”
宸似乎对这个结果早就了然于胸,并没有多说什么,何小宝探着头望了一眼,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三十来岁的成年男子抱着扫帚走出来,不知道是不满意什么,一张脸恨不得皱成一颗核桃仁,他抬头看了我们三人,眼里一亮,扔下扫把就冲本座扑来。
“慕辛!慕辛!你买什么回来啦?”
本座往后躲开,宸拉住那人的胳膊,李小六嘴一撇,哼哼唧唧的哭起来。
门内的人听到了动静,赶忙跑出来,一人护着把李小六拉过去,另一人赶着给我们道歉。
“慕辛!”他哑着嗓子喊道。
本座面前的杨忠身子一震,苦笑道:“唐突公子了,我家少爷脑子不太好。”
后面的李小六还在不住的喊着。
“在下与那位慕公子很像么?”本座问。
杨忠眼神闪烁地看了本座一眼,说:“虽说慕公子二十年前就比小公子大些,但确实有几分挂相,难怪我家少爷认错了。”
李小六仍在后面萎萎喏喏地念着慕辛。
本座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我抢过何小宝手中的食盒,推开杨忠,走到李小六面前,递给他说:“我去给你买了些东西,你拿进去让李……里屋的人给你热了吃。”
李小六抱宝贝似的抱过食盒,跑进了后院。杨忠红着脸,不住地道歉,要付银子。宸摆了摆手,说:“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家公子心善,你不必介怀。”
何小宝眼巴巴地看着慕家的偏门,“嗷”地一声,抱着宸的腿哭了出来。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本座说:“你一个几百岁的老头,怎么好意思和那傻子抢东西吃!”
何长寿摸着他花白的胡子,理直气壮地回:“老夫刚刚只有八岁,魔主,心可不能长偏了。”
“甚是丢人现眼。”宸点评。又说:“汝以后还是这副模样别换来换去了,变成孩童吾没说什么,汝居然没完没了了。”
何长寿还打算争辩,本座一个眼刀扫过去,他萎靡下来,扭了半天才挤出一个“哦”字。
傍晚的时候蠢兔子在慕府门口撒泼,引了一群人围观,杨家兄弟抹不下脸面,坚持要去酒楼请我三人吃饭,宸的脸色一路黑到底,刚回客栈,就把兔子变成了老头,训斥了他半个时辰。
本座在一旁听着,觉得这小蛇几百年不说一句话,骂起人来倒是有板有眼。
今年的秋闱开的晚,约莫着秋闱过后没几天,昴星君就离了京。本座带着他们二人从客栈撤出来,占了绾水街的宅子。隔了些日子陈荆过来,给我们送了他自己酿的糯米酒,又问昴星君近日怎么不见踪影。
何长寿站在门边,嗅着陈荆带来的酒,说:“他家里有事,这段时日忙得很。”
陈荆一笑,不再追问,又说:“老翁是哪里人?”
“小老儿是……”他没走心地顺着陈荆的话往下说,结果把自己卡住了,只得装作咳嗽,扶着门框不停地哆嗦起来。
陈荆被吓到,连忙搀过他,本座在一旁看着,觉得这个兔子的戏当真比昴星君还多。
宸走过来接过何长寿,把他按在院内的石凳上。笑着对陈荆说:“这位就是陈公子罢,总听阿魇说起汝。”
陈荆受宠若惊一般,望了望本座,又望了望宸。
本座清清嗓子,说:“这是我家……另一位表亲,名叫殷宸,那位是……我这表亲路上捡的老头子。”
宸看着何长寿打了霜的脸色,说:“说笑了,这位老人家是吾的邻居,前些日子身体不适,吾刚好上京,带他过来瞧瞧大夫。”
陈荆忙问:“老人家哪里不舒服了,在下刚进京的时候在济世堂当过两天帮工,可以帮着领个路。”
“他脑子不好使了。”本座说。
“腿脚不便。”宸说。
何长寿哼哼道:“我的胃总有点虚。”
陈荆听后笑了起来,“好好,我不问。老伯若是真的身体不适,可别拖着,早看早好,在下看老伯气色不错,想来不是什么大病,切莫因为怕就不肯去。济世堂的坐堂大夫是个好人,不会坑您的。”
何长寿抖着胡子,说:“你人总是这么好吗?”
陈荆脸上起了一层薄红,“老人家这话说的,在下十分赧然。”
何长寿像是一下子找着了新的乐趣,不着调地冲陈荆招了招手,“来,过来让小老儿看看,小老儿就喜欢看你们这些心善的孩子,还给小老儿送酒,你这孩子,真是讨人喜欢。”
本座忽然想起若水边总黏在司木身上的兔子,手和心都痒起来,十分想抽他一顿。
陈荆坐了没多大一会就起身要走,本座送他出去,站起身后他忽然停下,说自己身上钱不够,今年回不了家乡了,就在京城过年。
宸非常多此一举地问需不需要借他一些旅资。
陈荆笑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是想问一下,你们何时启程,走之前再来一趟我那里,大家一起聚聚。”
“那是自然,”昴星君从门外跨进来,风尘仆仆,他放下手中的包袱,看着我三人坐在院子里,眉眼一弯,答道:“阿晏与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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