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院-府院姑娘-愿一世莫玲珑》府院姑娘-愿一世莫玲珑-第117章

至于第一席，安排的是洵亲王，璟宣帝的嫡祖叔，明惠太皇公主的嫡幼弟，先祖德兴帝继后之子。洵亲王虽尚中年，但已不涉政。一来他占了“嫡”字，总教人猜忌，为了保全自愿弃政；二来他也无心政事，更爱遛鸟听戏，捣鼓稀奇玩意儿，自称“荒唐亲王”。若非今年璟宣帝大办万寿节，只怕他在江南溜达游玩尚不肯归呢。
“奴才遵命！”
集英殿一侧拢共也就三座，第三座是末座，有些偏僻，但总比显眼出挑来得好。
那领事太监像是得了赏赐似的，欢欢喜喜地下去安排了。
事儿一件一件地报，一件一件地批，日头很快便暗了下来。
秦皇后见这厢准备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去慈宁宫请瑞太后驾临集英殿。自然，跟随其后的还有午后来慈宁宫请安的后妃太妃及公主王妃一众。
待女眷入座毕，歌舞伎跳了几曲后，璟宣帝才携着太子同几位宗室亲王郡王姗姗来迟。
除了瑞太后，一众女眷皆是纷纷起身行礼，待众人都相互见了礼，才一一坐下，招歌舞伎跳曲儿。
不过这会儿，大抵除了洵亲王，没有谁真正把心思放在这些个歌舞伎的曲儿上了。
酒过三巡，后妃们就忍不住活络了，纷纷拿眼神盯着秦皇后——再怎么想出挑，还是得由正宫主子皇后秦氏打头阵啊！待秦皇后领头献了寿礼，太子磕头祝寿，后宫各妃才依着品级一一献礼祝寿。
有的胜在寿礼精致，如宁妃，一幅双龙戏珠刺绣屏风；有的胜在寿词吉祥，如武昭仪，一句“日之升月之恒万年延宝祚，天所覆地所载亿祀奠金瓯”；还有的胜在心思真挚，如月媛洪氏，百卷亲手抄录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真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只为博得圣上一份荣宠。
“这般小家子气的东西，也敢拿到台面上来……”瑞玟嫣一边斜眼瞧着洪月媛上供的百卷心经一边不屑地嘀嘀咕咕。
她说得小声，只除了与她同坐一席的瑞珑嫣，谁也没听清。
“姐姐若不服气，也上前献礼不就是了？”瑞珑嫣心里有气，一时忍不住刺了一句。
听闻不必出席家宴，瑞珑嫣正兀自开心呢，没曾想瑞玟嫣竟闹到瑞太后跟前讨恩典，愣是把她俩都塞进出席家宴的名单上。这一路可没少被后妃们拿眼珠子死盯着，若非有瑞太后和明惠太皇公主在场，只怕她们都恨不得扑上来活剥了她俩——就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瑞玟嫣暗哼一声，不予与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四丫头说话，眼瞧着璟宣帝似乎有些酒醉，教曹元禄扶了出去。
瑞玟嫣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了计较，假意失手绊了桌上的酒杯，淋湿了自己半边裙角，随即惊呼了一声，状似焦急地要跟前伺候的木芝领自个儿去偏殿换衣裳。
“四姑娘？”瑞玟嫣的心思，连一旁伺候的阡陌都看出来了，忍不住低声提醒瑞珑嫣。
“不急，早先我便与关公公说了，他会跟着三姐姐的，断不教她惹事。”瑞珑嫣举着酒杯假意饮酒，低声劝慰阡陌，“倘若她稍后还不回来，咱们再去看看也不迟。”
璟宣帝本就受人瞩目，他走了，自是人人皆知；汝国公府三姑娘的席位再是偏僻，旁人若是有心，也不难注意到她紧随璟宣帝也走了……只怕这会儿，瑞玟嫣的后头还跟着好几个小尾巴呢，全是着人派来监视她的！
唯有瑞玟嫣自个儿想得天真，只当自己做得不显山不露水，天衣无缝。
瑞珑嫣虽是口中劝慰，但心中还是没底的。等了半柱香的功夫也不见瑞玟嫣回来，瑞珑嫣同坐在左侧的端果长公主（先帝十一女，养母温太妃）告了罪，便悄悄地同阡陌溜出集英殿寻瑞玟嫣去了——大房和二房再不和，那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瑞玟嫣若出了事，自个儿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太子年少，这个时辰有些晚了，在秦皇后怀里打着盹儿。
秦皇后见状，唤了伺候太子的奶妈妈来，教她带太子回坤宁宫歇下，自然了，顺便去的还有跟着璟宣帝和瑞氏姑娘的人。
不多时，便有人来报，红芙理了理这些个口信，来到秦皇后跟前回禀。
璟宣帝只是到隔壁宫楼上醒醒酒，倒没往别处去，这会儿怕是快回来了。
至于瑞玟嫣，到集英殿偏殿换了衣服后，说是殿中有些闷，想四处走走，围着集英殿转圈圈呢，像是在寻什么。
不必红芙明说，秦皇后也知瑞玟嫣在寻什么，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
没等秦皇后放心呢，恍过神就见右侧三座二席连半个人影都没了，赶忙命令红芙派人去找。
好在不出半刻钟，璟宣帝便回来了，教一众安了心。
随后，瑞玟嫣也悄悄回来了，只是面色不大好，想来这出去一趟并不如意，倒是坐在对面的好些个妃嫔纷纷捂嘴偷笑，止不住地幸灾乐祸。
瑞玟嫣自觉丢了脸，很是气恼，又见瑞珑嫣不在，以为她也出去寻璟宣帝了，不免将火气撒在她的身上，暗地嘲讽：“什么玩意儿，人前扮清高，还不是露了马脚。”
端果长公主不过十一，又常被温太妃据着，可不知她俩的恩怨，见瑞玟嫣回来了，一脸奇怪地问道：“怎的你一个人回来了，没遇见珑嫣么？她去寻你啦！”
瑞玟嫣一顿，笑道：“回公主的话，臣女可没遇着她，想来她贪玩，忘记回来了罢。”
这话虽说得不大准，但差不过毫厘。
原是瑞珑嫣寻瑞玟嫣寻不着，倒是小关子跑来寻她们，说是璟宣帝同三姑娘都已平安回到集英殿。
平安，就是瑞玟嫣并无闯祸。
瑞珑嫣松了口气，心里想着这会儿集英殿有祖母和三姑母（毅亲王妃）在场镇守，也不怕瑞玟嫣有什么小心思，一时半会儿倒也不想回到那令人惶惶不安的集英殿，便放松了心情，打算到集英殿旁的小花园里转转。
入了三月，挑花开得极好。
集英殿那边不能没人，瑞珑嫣便让阡陌回集英殿守着，即使有人问起，也好有个交代。自己则在小花园里赏花散心，留小关子在身边，可比留阡陌安全，毕竟，小关子还会些拳脚功夫呢。
园子里灯火不多，宫人们大半是到集英殿伺候了，没几人在这边转悠。好在出来时取了一支宫灯，瞧得还算清楚。
外庄的院子，就只是个空荡荡的院子，除了一棵半枯的枣树，余的连一株杂草都没有。像这般好看的桃花，瑞珑嫣一时竟看得痴了。
“四姑娘，有人过来了。”小关子素来谨慎，一听有衣料窸窣的声音，赶紧与瑞珑嫣说了。
“爷，您仔细脚下。”小忠子打着宫灯，时不时叮咛几句，步子放得极慢，就怕伺候跟前这位爷不得当给摔了。
“无碍。”
莫不是圣上？
瑞珑嫣一惊，扯着小关子的衣袖便往后退去，旨在避开来人。
只是宫灯明艳，人影摇曳，已是暴露无遗。
“谁在那！”小忠子一瞧，猛地高声喝道。
这一声唬得两人身子顿时绷紧。
小关子原是不拍，只是有瑞珑嫣在，传出什么不好的，总是对她名声有损。只得拿眼神询问，当如何是好？
瑞珑嫣想了想，索性还是大方现身，也省得那宫人咋呼，引来侍卫，更是不好。
小关子看出瑞珑嫣的意图，将宫灯塞进她手里，先一步跨了出去，赶紧打了个千大声请安：“奴才小关子给爷请安，爷万福！”
☆、084　心思
“奴才小关子给爷请安，爷吉祥！”
小关子猛地从暗地里蹿出来，吓得小忠子半个身子挡在自个儿主子跟前，张口就要叫唤。
“唉，莫声张！”　来人身穿郡王朝服，正是敦郡王徐泽康。
自个儿只是出来醒酒解闷的，怎能多事？且说今个儿是万寿节，若出了扫兴的事，便是皇兄不说，母妃怕也会怪罪。
不过，这奴才此时在此，确实古怪……徐泽康顺手拿过小忠字手里的宫灯，借着灯光仔细瞧了瞧小关子，才道：“你是哪宫的奴才，怎的在此？莫不是做了些个偷鸡摸狗之事！”宫中伺候的太监繁多，这人瞧着倒是眼熟，不知何曾见过。
小关子半抬着眼，看清了是敦郡王，又听到这话，晓得敦郡王诈他，故作老实答道：“回敦郡王的话，奴才是在御安堂当差的，奴才，奴才来园中拾花，拿与姑娘。”
小关子一句话，既告知了瑞珑嫣来人是谁，又故意言语模糊，偏不教敦郡王晓得后头尚有一人。即便晓得了，碍着男女大防，敦郡王也不至为难四姑娘。
御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