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王墨摇头道。
“那阿墨是何用意?”
“为了纪念她的爹妈在一块石头上创造了她。”
“阿墨,你,你怎能……”没料到在讨论如此正经之事时,他会说出如此不正经的话来。疏桐顿时面红耳赤。
王墨却又道:“阿碧以后要是长得像你就好了。”
“为何像我就好了?”疏桐有些纳闷。
“像你一样,就会有像我一样的男子去宠她爱她。若是像我,就不知道会令多少男子黯然伤神了……”
“为何像你就有男子黯然伤神?”
“像我就太漂亮了啊。”
被他的话绕了一大圈,却原来说来说去都是在夸他自己!疏桐忍不住在他腰间掐了一把,王墨便闷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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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初夏。龟兹延城王氏宅邸书房内。
“这么说。司马衷又归位了?”王墨丢下手里的账本,抬眉道。
坐在王墨对面的周慈点头道:“嗯,四月初七众王围攻洛阳,司马伦被赐死,司马衷被重新拥立为帝。想拿赵王若能听子夜的,或许还不至于如此短命……”
“可恨我还是没能保住石家。”王墨拧眉道。
“对石家,子夜也算尽力了。怪只怪石崇为反击孙秀。与他外甥欧阳健、好友潘岳暗中联系了汝南王司马允,企图出兵讨伐司马伦。却不知在酒桌饭局中,此事被孙秀的一个眼线探知,司马伦听闻后当即大怒,在孙秀的提议下先是假意提拔司马允,召他入宫听宣。却在宫门之外布下重兵将他以谋反罪诛杀。司马允一死,石崇就失去了最后的靠山,孙秀带着军队收捕谋反同党,第一个收捕的便是石崇……”
听周慈讲到孙秀的人攻入金谷园,逼着石崇索要绿珠夫人。绿珠竟从崇绮楼翻身跃下时,王墨的眸光便是一沉,好一阵,他才问道:“石拓如今可还好?”
“朱老板已经按照子夜的意思,以石崇隐秘遗产的方式,将洛阳的那些店铺交给了他,起初他还有些怀疑,后来也没发现什么疑点,便认真过问起经营情况了。想来,他多少遗传了石崇的经商天分,料理起店铺来,比我们想象的好多了,如今那十几个铺子都在盈利。”
听到这里,王墨脸上的神色轻松了几分,便道:“如此甚好。博陵公与司马颖交恶,他家那位小姐品性才貌皆很不错,师兄可以在合适的时机为他们引荐一下。”
“如何引荐?”
“石拓的母亲曾托媒人去求过这门亲事。如今石家没落,博陵公未必会答应。师兄可以设法让王家小姐在街头巷陌与石拓偶遇,她若是喜欢上了石拓,此事便好办了……”
“偶遇?”
“石拓那呆子的长处就是生得了一副风流公子的好面相,一般女子见了,没有不动心的。”
听王墨主意都出到这个份上了,周慈不禁笑道:“子夜,你竟是要将他的终身大事也一并办了?”
王墨叹道:“他能早些成家立业,桐儿便能放下心来。她对石家,总觉得有愧于心。”
提到疏桐,周慈便是只笑不语。
“崔平那边怎样了?”王墨转移了话题。
“已是病入膏肓,估计我抵达延城时。他差不多就该魂归西天了。是月容在亲自办理此事,子夜可以放心。崔平一倒,司马颖也就熬不了多久了。”
“崔平替司马颖把路子早就铺好了,邺城的兵马也一直训练有素。他想要坐上皇位其实不难。难就难在身边没有看得长远的谋士,以他急功近利的性情行事,三五年之内必然兵败垂成。”
“三五年?”周慈搁下手中的茶盏问道,“那蕙小姐怎么办?”
“自然要在大厦将倾前将她接出来。”
“那乐素呢?”
“她是他的正妃,要如何选择,由她自己决定吧。”
周慈还想再问,王墨却道:“师兄与师姐如今可还好?”
话题陡然转到此处,周慈脸上的笑容便深了几分:“还好。”
“师姐性子是有些清冷,但她待人却是热肠热心的。”
周慈无奈笑道:“我们几个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性子我岂会不知?总归她是放下你了。这么多年我都等待过了。也不在乎多等她几年。”
“多谢师兄这些年来一直守护师姐。”王墨起身朝周慈郑重一礼。
周慈忙忙站起身来:“子夜这是做什么?要说谢,还应是我谢你成全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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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周慈欢饮散宴后,王墨轻手轻脚返回卧室,生怕吵醒了疏桐。却刚刚撩开纱帐,便听得疏桐问道:“阿墨回来了?”
“桐儿还没睡着?”
“阿碧在肚子里踢得欢腾。想必是还在等着你讲故事,不肯入睡呢。”
王墨上床将疏桐搂入怀中,抬手抚摸着她圆润的肚腹,一脸歉意道:“我该早些散了宴席回来陪你们。”
“师兄远道而来,你们相聚一场也不容易,我都和阿碧解释过了。”
王墨侧首在疏桐额角吻了一下,笑道:“多谢桐儿替为夫开脱。”
疏桐心底却暗自偷笑。哪里是阿碧在等着听他讲故事,分明是自己习惯了被他搂着入睡。
“我一直奇怪,阿墨在延城开了那么多店铺,却为何独独不开医馆济世救人呢?”疏桐问道。
“人生死有命,妄想靠针石方剂与天争命,只是徒劳而已。为夫不太喜欢做那种徒劳抗争的事情。”
“若没有阿墨的一手好医术。我早就死在常氏手里了。阿墨怎么能说医术是徒劳呢?”
王墨笑道:“桐儿说得有道理,正好师兄也在,为夫明日便着手安排开医馆的事。”
“阿墨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疏桐心下松了口气,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自成婚以来,王墨每日除了花一个时辰处理手里的生意外。余下的时辰便都是陪伴疏桐。初时,她颇感幸福满足,可日子久了,她却顾虑重重:他不是石拓那样可以只满足于琴棋书画诗酒人生的人,这样平淡无味的日子,他会不会很快就厌倦了?若是开家医馆,他每日替人诊病治疗,受人敬仰尊重,会不会令放弃了竞逐天下的他,得到一些弥补?
王墨却看透了疏桐的忧虑。他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但既然她在替自己担心,开家医馆来安抚她又何妨?龟兹人虔诚信佛,对生老病死的理解也都是以佛理来阐释的,“诸行无常,是生是灭,生灭灭已,寂灭为乐”,汉地的医术他们未必能接受,这也是他开各种店铺却唯独没开医馆的缘由。
王墨将她露在薄被外的手轻轻拉进被中。就算得不到天下,他也要给她和孩子们一世逍遥,一世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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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昆仑山东麓。
在植被茂密的峡谷驰道上,一辆油壁马车在青石栈道上缓缓行进。
“爹爹,我们要去哪里呀?”
装饰精美的车厢内,一个头梳双环髻身着绿罗裙的小姑娘,仰首向一位着青灰褒衣插乌木发髻的雍雅男子发问。
男子笑着将小姑娘抱入怀中:“爹爹带阿碧回家去看看。”
“娘亲,我们的家不在延城么?”阿碧疑惑望向坐在男子旁边身着绮罗绣袍嘴角噙笑的母亲。
女子笑答:“是你爹爹又给阿碧布了一处新家。”
车厢内正是王墨一家三口。
马车沿着栈道徐徐前行,车窗外一路溪流潺湲,汩汩流淌,润泽的山风带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
“开凿这样一条山道。需要耗费许多人力财物吧?”疏桐望着窗外驰道上连绵如画的风景问道。
王墨道:“是在原来的驰道上清理后重建的,节省了不少工期。”
疏桐心下却有些不悦:“这么大的事情,阿墨竟能瞒着我好几年。”
“我只是想给你和阿碧一个惊喜。”王墨抬手将疏桐揽入怀中,一脸爱怜道。“桐儿放心,以后再不会有事瞒着你了。”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
王墨抱着阿碧先下了马车,随即转身伸手给疏桐道:“桐儿下来看看。”
疏桐躬身步下马车,却在抬头的一刹那,被眼前的景象惊住。马车停在一道建在两山之间高达五六丈的铜门之前,铜门之上,还有城楼和瞭望台,台上有身着甲衣的武士在巡逻防守。而铜门之下,是一座可以通行车马的石桥。桥下清溪奔涌,水声潺潺。
“这里便是呼犍谷原来的入口?”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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