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灼心》第46章

他终于听见了她的声音，她说：
“灵晶开落多反复，人道红颜薄，花开有时败百芳，人称香研多虚荣，
虬枝盘旋，向天笑，苦待可多情，风寒雪冰守春芳
争，争，争，争得来年芳飞，无人晓，匍匐寒冰龙虬下，只求沧桑多温存，香艳但愿添娇色，
风火单求一四季，明朝永依冰根！”
他一直没有动，没有什么表情，不，他很威严，作为帝王的他从来都很威严，从来没有什么时候他是不威严的。
“夜。。。。我真的好希望什么时候在我的面前，你可以不那么威严！”她的声音断断续续。
“你要记得，本王是一国之君！你只不过是本王的王后，没有什么特权，你不是什么，对我而言！”他的声音依旧威严，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无伦次。
“那样你会累！我好希望我是夜的避风港，在我这里，夜不用带着面具！”她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自顾自的说，尽管十分费力，可是依旧温柔。
“大胆！你竟然敢说本王带面具？而且本王根本没有觉得累，你不要以为自己多么了解本王！凌梦云，你不要自以为是了！而且，不要自以为是的要做自己的避风港，本王不需要。”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并没有似自己
的口气那样发怒。更没有意识到他的心在颤抖。
“夜。。。。夜。。。。”微微急促的声音。
“恩！本。。。。我在！”
“我以前想。。。。我想我要为你做饭，我要做热乎乎的羹等你在晚上批完奏折时来吃，那样你就不会觉得夜晚会冷。。。。”
“可是你从来没有做过！”
“我做了，我也等了，我提着宫灯在门口等你，可是你从来没有来过。。。。”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你在忙着选秀纳妃。。。。”
“哦，可是你没有告诉我你在等我！”
“我还想过，为你梳头，我要为你梳头。。。。”
“可是你也从来没有给我梳过！”他记得他的母妃为他梳过头。
“恩！”她忽然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衫，“夜。。。。夜。。。。”她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我在。。。。”他依旧安静威严地说。
“夜，没有我，你怎么办？。。。。。”她的声音低得他几乎听不见。
他的泪终于滑落，因为他还是听见了，他听见她说：“。。。。谁来让你不寂寞。。。。。”
第三十九章 净潭中的呼唤
我看见周围有许多宫女；侍卫；他们都充满鄙夷地看着我；那个宫女女官的嘴一直在动；她脸色严肃；我想她一定是在说话的；可是没有任何声音；我看见好多人在动；可是都没有一点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似乎在看一场无声的
戏；没有一丝声音传来；连风的声音都没有；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狠狠的压在身后；我仿佛看见自己衣衫不整；发死凌乱的样子。我看见自己面前有一个巨大大潭，我知道它的名字叫做净潭，它是一潭死水，没有来源，没
有去处，可是它一直十分清澈，里面的水也一直十分干净，因为任何东西掉进去都会在一段时间后尸骨无存，人们可以看见掉进去的树叶在水中慢慢的溶解，先是叶肉，然后是叶的筋脉，最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宫里将它
用来洗净肮脏的宫女，听说如果发现宫里的宫女有谁不守自己的贞操，就会被丢进净潭中淹死，让这净潭的水将她的罪恶洗干净。
我又仿佛忽然听见了声音，我听见了水流的声音，净潭中死水的流动的声音，听见了遥远的地方飘落的灵晶花的声音，听见了风的声音，我还听见了生命的声音，那是来自我的身体里的声音，仿佛生命的赞歌！
小姐死后，我成了闲散的人，在陛下平静的威严的没有任何表情地从小姐房间出来后，在小姐消失在景淑殿之后，我就一直住在景淑殿，按陛下的要求在门口放一盏宫灯，准备一碗羹，每天晚上他都会来，然后安静地坐着
喝羹，就算已经凉了，他也会喝完，不管多晚他都一定会来，然后喝完羹再离开。他也第一次安静地要求我给他讲小姐以前的事情，安静的听，没有表情，后来他竟然还问了我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完后阴沉下来，然后
没有说话地离开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觉得疲倦，不知道是身体疲倦还是心疲倦，我经常坐在小姐以前经常躺的软塌上，抱着她的那之猫兽，懒洋洋的晒太阳，总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然后被恶梦惊醒，然后继续睡着。我似乎已经
忘记了许多重要的东西，我没有胃口，厌烦吃东西，我开始厌烦周围的一切，所以我几乎整日的抱着那猫兽晒太阳。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有些不对了，我将手探进衣衫，小心地触摸小腹，我开始明白自己不是一个人了，有个人会陪伴我了，于是我也真的开始计划离开，逃离宫廷，去寻找自己的生活，不再是一个人的生活，我开始开心起
来，我将会有自己的家了，于是我开始乐观地尺东西，吃很多东西，我会亲自去做自己喜欢的东西，我会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和他或者是她说话，我甚至弹琴给他听，我也开始准备离开，我开始在心中计划出去应该过怎样的生活，
才能对他最好，我应该怎样教育他，怎样才能令他优秀又快乐的长大，我应该给他取什么名字，我应该怎样和他相处。。。。。。
可是，在我背上包袱踏出门的那个晚上，我被抓住了，不知道是哪个身边的宫女发现了我的秘密，我想或许是春晓吧！但我已经不想去想，我只在想我怎样才能活下来，因为我绝对不能让那个流着我的血，怀着我的希望的
生命在还没有看见美丽温暖的太阳时就死去。
今天的太阳很耀眼，我全身没有一丝力气，我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我害怕他会不会饿到，可是现在。。。。。也许我们都将没有明天了，在这里，在净潭面前，我不知道我的一切美好的愿望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忽然想到了沈玄在草地上给我的那个吻，那个令我温暖的幸福的吻，我开始想他温暖的笑容，雪白的布衣，甚至龙凤环绕的威严神圣的样子；还有他安静的泡茶的样子，他拉着我的手为我治疗烫伤时紧张微微责怪的样子
他不解的受伤的眼神，还有在以前的国师儿子面前微微弯着腰双手捧着书的样子，竟然还有他狰狞的责怪我后来似乎十分受伤的样子，在我诅咒自己时震惊的样子，在看见我回来欣喜有无助而担忧的样子。。。。。
我也想到了小姐，我看见她最后嘴角的那一抹甜蜜的微笑，我想到了她在浴池中坚定的语气和表情。。。。。。
我竟然也想到了天海，他背着我小心地走山路，在漆黑的夜晚挥舞着火把，大孩子一样的大大的笑容。。。。。
忽然感觉有人在拖拽我，我忽然意识到什么，我开始拼命地挣扎，我感觉到自己张大嘴，用力的喊，可是我听不见自己在喊什么，也没有人回答我，有一个巨大的手掌打在了我的脸上，火辣辣的，可是没有感觉到疼，无论
我怎么挣扎，始终挣扎不开三四双手，他们将我猛的推进了什么地方，然后冰凉的东西迎面而来，几乎无孔不入地灌进我的衣衫，亲吻我的皮肤。。。。。我明白了，是净潭的水，冰凉的像死神的手，身体没有任何支点，我拼命地
挣扎，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将我抓上，猛的出了水面，刚张开嘴吸气，竟然后被拽进水里了，然后冰凉的水涌进嘴里，鼻腔，呛得我拼命咳嗽，可是只是引得更多的水冲进来，它们拼命地仿佛在侵占领地。无论怎么挣扎，
身体总是一上一下，那样无力，那样无助。。。。。。
然后身体终于开始慢慢往下沉了，我的力气终于完全用完了，我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不在哭喊，我仿佛看见许多东西。
我看见灵晶书院门口那个想要安慰我的白色布衣，出游时乞求陛下放过我的谦恭的白色身影，低沉的嗓音，三次从我身边走过时微微停顿的灰色布鞋，在国师府里认真而深邃的眸子以及属于那眸子的雪白的布衣，温暖的怀
抱，急促地仿佛要跳出来的心跳，蓝绿园里笑得眯起眼睛的沈玄，月光下一身官服却一脸疲倦的身影，安静的泡茶的修长的双手，落寞的语调，漆黑的街道两个龙一样的人物，抱起我的雪白的身影，隐约中跪下来为我的生命
乞求的倔强的孩子般的执著，独角兽上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