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风雷》第237章


未奉将令,擅离职守,无故返回镇江。是咱们要造反还是你要造反?” 
诸葛桢暗叫不妙,大喝道:“殷正元殷正亨何在?”郝大鹏一挥手,两名军士持长竿挑出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赫然是殷氏兄弟。郝大鹏狞笑道:“龙首殡天,大公子承位。殷正元殷正亨勾结叛逆司马玉雁,图谋不轨。郝某人奉大公子令谕,依盟规将其处斩。你诸葛桢若识时务,快快下马投降,念你身为长老,曾有大功于本盟,大公子尚能饶你一命。如果你执迷不悟,殷氏兄弟就是前车之鉴。” 
好兄弟惨遭横死,诸葛桢肝肠寸断,怒喝道:“司马玉麒弑父篡位,尔等蒙龙首大恩,不思报效,反助纣为虐,杀害同袍兄弟,天良何在!众将士,随本长老杀上城去,擒下这两个反贼,为龙首报仇,为死难的弟兄报仇。” 
军令传下,城外众军擂鼓呐喊,蜂拥到城下,竖起云梯爬城。守军早有准备,滚木擂石象雨点般打下来,云梯多被打断,爬城的军士死伤枕藉,护城河中漂满了尸体,河水被鲜血染红,惨不忍睹。 
目睹一个个跟随多年的老部下倒在城下,诸葛桢心如刀割,暗叫苍天:“我武林盟究竟做了什么孽,要遭受你如此残酷的惩罚,让这许多曾经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反目成仇,兵戎相见。”强攻无效,不能再让众将士白白送死,诸葛桢下令停止攻城。城上传来郝大鹏骆邦正得意的狂笑,诸葛桢气得脸色铁青。他以再世孔明自居,从来算无遗策,何曾经历过这等大挫折。 
前队遇阻,司马玉雁闻知飞马赶来,与诸葛桢相见。诸葛桢万分羞愧,说道:“大小姐,镇江已被叛贼占据,殷氏昆仲遇害。属下无能,久攻不下,反伤折了许多兄弟。看情势我军在江南已无处立足,不如返回瓜州,再做计议。”司马玉雁道:“父仇不报枉为人。不除掉弑父逆贼我誓不回瓜州。”不理会诸葛桢的劝阻,驱马直驰到城门下。 
这时已是三更天,夜色深沉,数百名随从各持火把,城门前亮如白昼。城上弓弩手见是大小姐,皆不敢放箭。司马玉雁叫道:“城上的弟兄们听着,叛贼司马玉麒丧尽天良,杀害父亲兄弟,谋夺大位。我兴师讨逆,誓为先父报仇。尔等皆是盟中兄弟,何故背主忘义,助纣为虐?快快打开城门,我不追究尔等附逆之罪。” 
郝大鹏从垛口探出头,大骂道:“你这妖妇颠倒黑白,满口胡言。大公子奉龙首遗命继承大位,司马玉麟图谋篡逆,大公子依盟规诛之,天经地义。大家不要受她蛊惑,快给我放箭,射死这叛盟妖妇。” 
城上弓弩手不知真情如何,交头接耳,面面相觑,无人动手。郝大鹏喝道:“快快放箭,尔等想造反不成?”弓弩手仍不肯动手。郝大鹏大怒,拔剑砍倒两人,大叫道:“违令者死!”夺过弓箭向城下射去。军令如山,众军士不敢违抗,来开弓胡乱射去,箭枝满天乱飞,毫无准头可言。 
司马玉雁大喜,守军已经动摇,不乘机攻城更待何时。当下她传令出击,亲自擂鼓助威。众军抖擞精神,抬着重新扎就的云梯,再次向城下拥去。这一次守军的抵抗明显减弱,打下的滚木擂石稀稀落落,有气无力。 
眼看城池将破,忽听背后喊杀声起,有大队人马席卷而至,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城上乐坏了郝大鹏,他扯开嗓子大叫道:“大公子到了!弟兄们,加把劲啊!”城下急坏了司马玉雁,慌忙鸣金停止攻城,回军迎战。 
司马玉麒这枝生力军一到,战局立刻改观。司马玉雁一军远道而来,交战大半日未得休息,更兼军中同情司马玉麒者大有人在,临阵逡巡不前,才一交锋便纷纷败退下来。司马玉麒挥军掩杀,来势如潮。司马玉雁亲自统军上阵,直杀得汗透重衣,血染征袍,依然抵挡不住。 
诸葛桢紧随在司马玉雁身后,神情木然,双目泪光莹莹。敌军上来他只是随手遮拦,不曾杀伤一人,剑上滴血未沾。司马玉雁回身看去,不禁又气又急,叫道:“诸葛长老,你为何不动手?”诸葛桢悲呼道:“杀来杀去,死的都是自家兄弟,于心何忍。大小姐,咱们走吧!”司马玉雁心中一软,想到这些人原本都是父亲的老部下,如今为她兄妹之争自相残杀,横尸沙场,她再也下不了辣手,长叹道:“罢了,罢了,我听大叔的。咱们暂回瓜州,让那弑父逆贼多活几日。” 
司马玉雁诸葛桢收集败军,登上战船,扯起帆篷,顺卫河撤走。曹国梁早已安排下毒计,追兵蜂拥到岸边,密集的火矢射向战船。其时正值冬季,风高物燥,着火便燃,战船多被火矢射中,燃起熊熊大火,船上军卒纷纷弃船跳入河中逃命。司马玉雁冒火冲出,随行船只仅剩下几十艘。 
追兵没有舟船,沿卫河追赶了一段路,却赶不上顺风满帆的战船。杀声渐渐远去,司马玉雁略略放心。不料船行至卫河河口再次遇阻,水道已被几条凿沉的大船封死,这又是曹国梁的一条毒计。司马玉雁出不了卫河,无奈只能放弃船只,上岸逃命。伏兵四面杀出,又是一场恶战。司马玉雁拼死冲开一条血路,落荒而走。 
天明时分,逃到丹阳县界,检点随行人马,只剩下三千余众。西去是南京镇江,敌军众多,司马玉雁不敢涉险。沿江东行,准备寻觅船只返回瓜州。从早至晚,奔波了整整一天,不但没寻到大船,连渔舟也见不到一只。沿途各城皆闭门不纳,众军卒饮食无着,饥疲交加,又走散了大半。 
司马玉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事到如今,诸葛桢就算真是诸葛孔明再世,也只能束手待毙。司马玉麒一旦追来,凭这千余残兵万万抵挡不住。偏偏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众军未携带雨具,衣甲均被淋透,冷风一吹,通体生寒,苦不堪言。傍晚时分,一行人马在一出荒村安歇下来。连年战乱,村中住户早已逃散,寻不到粮米,司马玉雁下令屠杀马匹充饥。一千多人拥挤在几十间茅舍中勉强遮挡寒风,挨过这漫长的冬夜。 
翌日清晨,众人尚未起身,忽听村东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司马玉雁只当是追兵杀到,慌忙集合人马,冲出村口。只见村外来了数百健骑,为首者是一个削瘦的中年汉子。见到司马玉雁,他飞身下马,疾步上前施礼道:“属下欧振岳参见大小姐。” 
欧振岳几年前随庄主吕道玄加入武林盟,任职蓝衣剑士,现奉命镇守江阴。吕道玄入盟是由司马玉麒曹国梁引荐的,双方一直走得很近,依理欧振岳应该是司马玉麒的党羽。司马玉雁深怀戒心,问道:“欧将军不在江阴坐镇,来此做甚?” 
欧振岳道:“启禀小姐,数日前龙首殡天,大公子飞骑传书,指称小姐反叛。严令沿江各城封锁江面,船只一律扣留,以防小姐过江。直到昨日龙公子驾临,属下方知真情。特率本部人马前来救援,请小姐往江阴暂避。” 
司马玉雁亦喜亦疑,她与龙在渊早已反目成仇,为何龙在渊反要助她?这欧振岳来的突兀,也不能不令人生疑。她一时拿不定主意,回身向诸葛桢投去询问的目光。诸葛桢耳语道:“欧振岳为人耿介,名声不恶,应该没有问题。至于龙老三的来意,小姐何不请他来探探口风。”司马玉雁也有此意,展颜笑道:“久闻欧将军义薄云天,嫉恶如仇,今日一见,果然不虚。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若非将军仗义来援,我与众兄弟势必困死江南。龙公子现在何处?传讯之德,理应当面致谢。” 
龙在渊此时正在人丛之中,被司马玉雁这一笑勾去了三魂六魄,被她的一声龙公子叫得心痒难搔。也不等欧振岳招呼,排众而出,走到司马玉雁马前,长揖到地,说道:“贤妹别来无恙。一别数年,贤妹音容小兄无日或忘。当年小兄一时糊涂,失礼冒犯,悔之无及,望贤妹海涵。” 
司马玉雁想起当年的羞辱,恨不能一剑杀掉这衣冠禽兽。勉强抑制住冲动,巧笑如故,说道:“龙公子既已加入本盟,彼此就是同道,旧事不必再提。” 
龙在渊暗喜,说道:“小兄于走投无路之际,蒙龙首大度收容,此恩此德,结草衔环也难报答。惊闻龙首遇害,小兄痛断肝肠,恨不能生食逆贼之肉,以慰龙首在天之灵。日前贤妹发兵镇江,逆贼设下奸谋,妄图加害。小兄无意中探听到风声,急急赶来相助。不想一步之差,铸下大错。”他这一席话说的慷慨激昂,声泪俱下,如果不知底细一定会受骗上当。 
司马玉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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