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情》第6章

“万念俱灰，定当万劫不复。”苍老的声音从天外传来，传遍了整个村子。苏秦只觉得魔音灌耳，扰得他心慌意乱。因为奔跑而带起的风，天地间吹地风，扑面而来，却吹不干他脸上的汗水。村子里，游历多年的侠客们叹了口气，算是惋惜一条生命的消失。
“走！”宋珪携着云锦上山，才转过身就看见苏秦抱着卓清绾奔来，两人赶紧迎过去。
此时，卓清绾已陷入了昏迷，她脖子上的黑点又大了几圈。　
“先放她下来。”宋珪吩咐苏秦。
苏秦半跪，让卓清绾靠在他怀里，方便宋珪检查伤口。
“怎么样？”苏秦盯着宋珪，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身上。手心里浸出的汗打湿了衣服。
卓清绾短暂的苏醒迷迷糊糊间，听到宋珪说：“得先把毒吸出来，我身上没有什么药，得回村子再想办法。”
云锦蹲下，说：“我来。”
“等等！”宋珪连忙出声阻止，“吸毒的人也会中毒的。”
云锦一时犹豫，便见苏秦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嘴唇已经贴在了卓清绾的脖子上，吸出已经变黑了的血。
雨，终于下了下来，不带一丝温度淋在了他们身上。
找回一丝思绪的卓清绾看着正偏过头吐污血的苏秦的侧颜，心中感受不能言喻，宋珪的话，她是听到的。
“你，疯了？”卓清绾艰难开口，气若游丝。
“如果有一丝生的希望，为什么要放弃！”苏秦没有停下动作，他心里的声音告诉他，不能看着她死。
“万一。。。。。。”话没说完，卓清绾再一次陷入昏迷。
她想说，万一此毒无解，你该怎么办？
他们未曾互通情谊，甚至连自己喜欢对方都不知道，却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对方。宋珪和云锦觉得自己该反省反省了。
反复几次后，苏秦只觉得血腥气味涌上喉咙，一口黑血吐出，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认了~
冷清就冷清吧，我会坚持写完的！
☆、月下饮酒表情深
三日之后的清晨，苏秦慢慢睁开眼，眼神朦胧。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旧是小屋里面，身下是用木板临时搭的床。他扫视整个屋子一圈，可以确定是柴房。
宋珪正好端着碗汤药进来，见睁着眼睛脸色苍白的苏秦，悬着的心放下了。这三日里，他和卓清绾两人病情反反复复，他生怕这药解不了毒，现在看到苏秦除了脸色不好以外，其余都正常。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宋珪将一碗汤药递给苏秦。
苏秦摇摇头，抿了一口碗里的药，突然想起什么，问宋珪：“卓清绾怎么样了？”
“还没有醒，多半还要等些日子。不过多亏你舍命相救，不然她就麻烦了。”宋珪顿了顿，拖出长长的一个音，“你——”
苏秦仰头喝完药，奇怪地看了宋珪一眼，“怎么了？”
“我记得你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的，那天怎么那么冲动？”宋珪拐弯抹角的。
“人命关天好不好。”苏秦白他一眼，脑筋一转，觉得宋珪这话怪怪的，“你想说什么直说。”
“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小姑娘？”宋珪一脸我什么都看出来了的表情。
苏秦觉得自己还好在他说话前把最后一口药咽进了肚子里，不然肯定会被呛死。
“救个人，你就说我喜欢人家？”苏秦觉得宋珪莫名其妙。
宋珪到也不恼，一本正经地叹气道：“你师傅是喜欢人家不说，你是连自己喜欢不喜欢都不知道。”昆仑的人对感情都这么迟钝吗？
“你对云锦什么感觉？”苏秦好奇，难道他真的喜欢卓清绾？
“虽然知道以自己的功夫保护不了她，但还是想留在她身边保护她。”宋珪面上一片柔和，“只要在她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觉得很快乐。”
宋珪见苏秦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对他摆摆手走了。
当宋珪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说话时，苏秦突然想到抵达幻境的头一天晚上，他和卓清绾在山洞里歇脚，她被一只蜘蛛吓得惊慌失措；溪边捕鱼被木棍倒刺划伤手泪光闪闪却不愿意麻烦他的她。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他想，或许是初行之时，在路上她频频偷瞄他还以为他不知道，小心翼翼的样子，虽然最后还是因为一心多用摔倒，他就对她有特别的感觉；或许是那天清晨，视力恢复的他看着她逆光走来，蹲在他身边安静的小心翼翼地帮他换药，生怕弄疼他，他就有了一丝心动；再或许是。。。。。。
还真是情不知所起啊。
卓清绾是在苏秦醒来后的第四天的早晨苏醒的，期间苏秦去探望她，但都被云锦以“女子闺房”四个字打发走了。当他听到宋珪说她醒了的时候，一兴奋就不管不顾地冲到了卓清绾的房间。云锦见惯不惊，倒是把卓清绾吓了一跳。苏秦见卓清绾睁大杏眼，一脸惊吓地看着他，不自觉红了脖子。
他开口，支支吾吾的；“你。。。。。。醒啦。”
这不明摆着的吗！
卓清绾倒是不介意，轻轻嗯了一声。她气色很差，但脸颊却异常的红。
“既然师兄你来了，正好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喂药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云锦对苏秦眨眨眼睛，苏秦会意。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可以的。”卓清绾开口，声音很小。
“你客气什么！这连肌肤之亲都有了，喂你喝个药怎么了！”听到云锦这句话，苏秦从脖子红到了脸，卓清绾恨不得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自己。
“你莫要胡说！”卓清绾嗔她，小脸越发的红。
云锦把手里装着药的碗给苏秦，笑嘻嘻地离开了房间。苏秦走到她身边坐下，拿了勺子舀药，一口一口喂卓清绾。卓清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药喝完的，苦地呛人的药她居然觉得还有点甜。喝完了药后，卓清绾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期间还做了一个甜甜的梦，待到晚上醒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梦见了苏秦！
云锦晚上去给卓清绾送饭，一进门就看见她双手托腮一副又羞又愁的样子。
“怎么了？”云锦过去把她的手拉开，发现她脸红红的以为烧还没有退，又摸了摸她额头，“不烫啊。”
“我做梦了。”卓清绾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做恶梦把你吓的？”云锦看她那样子忍不住笑。
“不是，是我。。。。。。梦见苏秦了。”卓清绾双手捂脸，小声对云锦说。
云锦听完哈哈大笑，卓清绾脸更红了。她努力抑制住让自己不笑，郑重其事地对卓清绾说：“你多半喜欢我师兄。”
“真的？”卓清绾十分认真的样子让云锦抑制不住再次放声大笑。
。。。。。。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自从卓清绾受伤之后，宋珪和苏秦决定让她们待在家里，自己出去找食物。卓清绾倒是乐得自在，毕竟她想象中的生活就是每天煮煮饭洗洗衣服做做女红，但云锦可不这么想，她志在流浪江湖，惩奸除恶做个女侠。
这日，卓清绾与云锦在河边洗衣服，手忙嘴闲，云锦便开始了每日必有的抱怨，“清绾。你说本姑娘这么一身好武艺，整天窝在家里烧水煮饭洗衣织布，岂不浪费！”
卓清绾只是对着云锦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认认真真洗衣服。
云锦不满，“你笑一笑是什么意思？”
卓清绾答：“昨日宋氏云锦打扫院子时遇到了一只壁虎，惊叫一声之后整整一日未出过房门。”
言罢，卓清绾再对云锦微微一笑。
“你取笑我！”云锦扔下手中的衣服，做出姑娘你欠收拾，我要收拾收拾你的样子。
卓清绾呵呵笑，没有躲开。
这日天气不错，许多孩童在小河边上玩水，她们的母亲要么在附近拉家常要么在洗衣服。孩子们玩着玩着出现些小矛盾，小打小闹也算正常。可卓清绾看见的这对小孩子显然不是闹着玩的，他们厮打到一起，想到置对方于死地。卓清绾转过身想对云锦说些什么，又听到旁边两个刚刚还有说有笑的农妇，突然就辱骂起对方来，甚至动手。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切又恢复正常，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清绾，你有没有觉着不对劲？”云锦觉得自己刚刚的所见所闻像是一场梦。
卓清绾本以为刚刚是自己的幻觉，听云锦这么说，心里有些不安。
“小心咯。昨夜有人家闯入了神志不清的人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从卓清绾和云锦身后经过，自顾自地念叨什么。
卓清绾下意识转过头去看，老者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