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拯救修仙界我也是很拼了》第34章


沈淮初颇为无语,他哗啦一声关掉窗户,紧接着听见厢房门开了。
少年练剑练得浑身是汗,衣裳紧贴在身上,却不显狼狈,反而有种别样风情。沈淮初将之无视掉,咧嘴笑道:“你们修仙的也会出汗啊?”
“你很闲?”顾青行反问。
没骨头似的瘫在窗台边的沈淮初瞬间站直,拔腿往外:“一点都不,我正要出去体验生活。”
“顺便帮我打一桶热水上来。”顾青行将剑搁在桌面,倒了杯茶饮下。
沈淮初发现顾青行的剑换了,便拐弯过去摸了一把。这把比他从乾坤袋里批量掏出的铁剑要好上许多,但仍不及顾青行最初那把。沈淮初不想将愧疚歉意露之于外,他抬头挑眉,怒视顾青行:“我还不及浴桶高,你让我去打热水,你居然忍心?”
顾青行无奈:“你让店里的伙计帮忙。”
“那你怎么不上来之前让他们帮你抬桶水上来。”沈淮初嘀咕着出门而去,正巧遇见跑堂小二上楼送菜,便请他帮忙烧一桶水送到玄字号客房,然后晃悠到后院将晾晒的被子收下。
他揣着顾大金主的钱袋上街,十分接地气地买了半只烤兔、一根烤玉米,买完转身出店,他又见到了那个画糖关刀的老人。
老人冲沈淮初一笑,笑容里依旧透着些许诡异。
沈淮初不禁打了个寒颤,将热腾腾的兔子和玉米抱进怀里,快步跑回客栈。
阶梯、廊上洒着点点水迹,玄字号客房门没落锁,沈淮初脚尖一碰就开了。房中央顾青行正好除去衣衫,抬脚欲跨入桶中。
少年肤色白净,胸腹、臂上肌肉十分漂亮,黑发散至腰间,光泽莹莹炫人。
沈淮初立刻闭眼,退到门槛外伸手关门,他本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下楼而去,却听得房内地上有东西在拖动,然后是少年清冷的声音:“进来吧。”
犹豫过后沈淮初还是选择进屋。他先是探头到门缝中,看见整个浴桶都被屏风挡住,才把身体缩进去。
他坐到离屏风最远的一张椅子上,为表歉意,特地从果盘上挑了个最大的苹果削好切片,打算等顾青行洗完澡后双手呈上。
顾青行和沈淮初全然是两类人。顾青行沉静得可以用闷来形容,连洗澡都不会发出哗啦水声,简直就似屋子里没他这个人一样。而沈淮初极不安分,撕个兔肉都要找个视线开阔的地方,边晃腿边哼起一首不成调的歌。
他极为大胆地坐在窗台边,盘子放在腿面上,先是把兔腿扒下来,再切断兔头,最后开始手撕兔肉。
远处巨大的夕阳半沉入河,霞光染红河面,像是鲜艳的血,看得沈淮初若有所思。他缓缓嚼烂口中兔肉吞下,头靠上窗框,开口问屏风后的人:“顾大修士,其实你提前这么多天过来,是想阻止灾祸发生吧。”
少年“嗯”了一声。
“天灾还是人祸?我看多半是后者,那你岂不是要在万千人中寻出那一个,然后把他灭口?”沈淮初又问。
“不一定要灭口,阻止就好。”顾青行道。
“唔……”沈淮初拈兔肉的手顿住,一时有些吃惊,“其实我还很好奇,你是一个剑修,为什么还会星算?”
“和你一样,天生就会。”少年语气平淡。
沈淮初:“……”信他就有鬼了。
吃完只剩骨头的盘子往窗边桌上一放,为避免一双油手触碰到窗台,沈淮初小心翼翼地把背靠在一边,挪腿到墙内。他刚跳到地面,就见白衣黑发的少年从屏风后绕出。
沈淮初忙擦干净手,把切好的苹果片孝敬到顾青行手里,“我下去喊他们把桶抬走!”
说完他便跑出去蹬蹬蹬下楼了。
今夜无月,星辰漫天,沈淮初跟顾青行一同爬上屋顶,好奇地看着少年展开既龙城地图,在上面勾勾画画。
但星算之术何其复杂,岂是他一个连皮毛都不曾摸过的人能看懂的,不出片刻,沈淮初便失去兴趣,翻了个身仰躺在旁边,等着星空想一些有的没的。
既龙城的气候比梅开镇要温和许多,夜风不再是透骨寒凉,沈淮初竟这般裹着风睡去。
时间过去不知多久,迷迷糊糊间沈淮初感觉自己被拎起来,接着被丢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上。
他又做了梦,这次梦里没有顾青行。
静默无声的城镇,霞光将半边天染红,河水奔流,仿佛要西行而去吞没那轮血色之阳。
沈淮初赤足行走于青石板路上,现下他不再是孩童模样,而是身长七尺,青衣广袖,黑发未束散落及至脚踝,随着步伐而起起落落。
夕阳未沉,但地面已然变凉。沈淮初不是漫无目的在走,他在找一个人。他依稀记得那人白衣乌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模样。
但他仍是想找到那人。
整座城安静如同墓地,他从北到南,最后登上城楼远眺
依然找不到。
一股烦躁和气恼升上心头,沈淮初拂袖转身,但就在这一刹那,一双手突然从旁侧伸出,将他猛地一推……
梦境外沈淮初刷的睁眼,手往下一撑,止住自己往床下滚的趋势。他深深吸气,眼睛闭上又睁开,然后竟看见床榻下摆着一双……红色舞鞋。
作者有话要说: 吸鼻子,好不容易写了这么多,十分舍不得发出来
有了个小剧场:
顾青行一个百米冲刺想要过去把灵兽形态的沈淮初抱起,然后他发现居然抱不动,因为吃得太胖了……
第40章 舞娘03
这间客栈没有直接将床摆在地上,而是于地面起了一层阶梯; 再安置床。也就是说; 想要上床; 在脱掉鞋后还需要跨上一阶。这双红舞鞋一只搭在木阶上,另一只落于地板,鞋尖朝内; 像是一个人边走边将鞋蹬掉。
沈淮初本就被梦里最后的场景吓出一身汗; 现下想到这一层,更是打了个冷颤。他撑在木阶上的手一抵,借力滚进床内用被子把自己裹住。
他辨不出现在是什么时辰。顾青行不在房内,房门紧闭,但窗户开着,星光倾洒入内,在地面映出一条光带。
有风自外面吹来,床帏轻摇; 沈淮初内心也跟着摇摆不定; 他咬咬牙,默数三下后爬向床边探出头去。这双舞鞋鞋面上的羽毛微晃着; 缀于其上的珍珠不知蒙尘多少年; 已然不复光泽; 再细看; 这双鞋应是常穿的,鞋边磨损得有些厉害。
沈淮初不认为顾青行会有这个闲情雅致丢一双舞鞋到床边吓他。旁的人也不大可能,毕竟门是从里关着的; 出入口只有窗户,而顾青行就在外面,除非是眼瞎耳聋,不会察觉不到动静。
不过……万一是修为比顾青行高的人呢?沈淮初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良久之后,窗外星影微移,草木簌簌响动,沈淮初忽然倾身下地,伸手将两只舞鞋捞起,跑到窗边把舞鞋往外一扔。
舞鞋很轻,落地几近无声,但被顾青行敏锐地捕捉到,他清冷的声线响起在夜色里,混着微凉的星光,像一坛新酿的酒。
“睡醒了?”
“梦游。”
回答完沈淮初立刻跑回床上,拉上被子、头埋进枕头,闭眼睡去。
翌日清晨,沈淮初被木门咯吱的声响吵醒,他翻了个身面朝外面,费力地撑起眼皮,看见一个白色身影正往外走。他眼皮又沉沉搭下,声音绵且软地对顾青行说:“带根油条回来。”
顾青行关门的动作不见停滞,在门缝完全合上的前一刻,他冷淡的声音飘进去:“自己买。”
“小气。”沈淮初吸吸鼻子,把被子往怀里拢了拢,又睡着了。
少年提着剑下楼,此时已不算早,大堂内桌子只剩几张空余,一屉一屉冒着热气的包子馒头正从厨房往外送。修仙之人不食五谷,顾青行没理会小二的招呼,径直跨出门槛。
他昨夜算了一宿,只能大致算出那人位于既龙城东南,至于姓甚名谁、是男是女、年纪几何、干的什么活计,一概算不出。同样,他无法算出的还有即将发生的灾祸到底是什么。
真相面前裹着一团迷雾,偶然风来飘飘袅袅地吹开一角,尔后又遮盖住,旁的再无法看清分毫。
或许是他学艺不精,毕竟自他十岁那年偶然在家中藏书室翻到一本星算书起,距今也才三年。
顾青行从长街尽头走向街口,路过一间早餐铺子时顿住脚步。这铺子吃食种类繁多,从蒸、煮到煎、炸,应有尽有。顾青行把所有东西都扫过一遍,抬头对店主道:“两根油条、一碗豆浆、一份酸菜生煎,劳烦送去鸿鹄客栈玄字号房。”
“半个时辰后再送过去。”思索片刻,顾青行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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