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阮满足了,名分问题解决之后,他眉头皱了起来,开始切入正题。
“本王一路来的时候,发现了个古怪的现象。”
“请殿下示下。”
朱佑阮正色道:“这一路似乎有人跟踪,莫不是有厂卫打探本王的动静?”
杨廷和紧张起来,道:“殿下的意思是?”
朱佑阮冷笑,道:“本王听说厂卫都掌握在张永手里,张永这个人,是陛下留下来的,本王原本也不想说什么,可是一个奴婢,居然敢刺探本王行踪,这是不是大逆不道?”
杨廷和道:“若真有此事,朝廷一定要严肃处置。”
朱佑阮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廷和,眼神中的意思分明是,老东西千万别来忽悠本王,朝廷还管得了宫里的事?还能管的动厂卫,什么严肃处置,不过是安慰之词。
朱佑阮道:“一个奴婢,是没有这样的胆子的,依本王看,这奴婢背后,一定有奸邪之人指使,杨大人,说句实在话,本王此行,总觉得心里有些放不下,若是有人欲效仿王莽、曹操,本王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吗?”
杨廷和忍不住道:“实不相瞒,朝中确实有人权势滔天,也是胆大包天。”
朱佑阮笑了笑:“你说的是楚王?”
杨廷和道:“下官不敢说。”
“那就是他了。”朱佑阮伸了个懒腰,轻松的道:“楚王这个人有大志啊,你看他一个藩王,居然到现在还不回自己的藩镇去,他的居心就显而易见了。所以本王迟迟不入京师,还有这个原因。”
杨廷和急了,就是因为有危险才把你请来的,你到了这里说不进就不进这算怎么回事?那还叫你来做什么?若是没有楚王,军政事让内阁摆平就好了。
可是他不能把这些话说出来,想了想,道:“莫非殿下已经有了办法?”
朱佑阮笑了笑,道:“办法有一个,不过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就先拿那个张永开刀,本王现在能颁布摄政王的王命吗?”
杨廷和道:“自然可以。”
朱佑阮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冷冷道:“那你就立即带着本王的王命入京,让本王的管事太监胡芳随你一道去,让胡芳接任张永,张永呢,皇帝现在不见了踪影,他这皇帝近前的奴婢居然还在宫中享乐怎么能成,打发出京,寻访皇帝。还有,为防不测,立即带着本王的王命,所有驻扎京畿一带的勤王军马火速进城,各城的城门,全部由各地军马换防。至于太后那边,则要解释一下,告诉太后,这是因为防止皇上不在的时候,有乱党勾结,好,本王要说的就是这些,杨大人以为如何?”
他这么一番话,倒是让杨廷和刮目相看,收拾张永,是为了敲打某人,让外头的兵马入京,是威胁某人,这王爷还没入京,就已经对京师了若指掌,而且做出了相应的对策,这倒是让杨廷和不禁高看起这位安陆来的王爷了。
第九百七十一章:给你一个惊天动地
几日之后,朝廷又有了消息传到北通州,这一次同样是杨廷和去而复返,他回到了京师觐见了太后,提出了朱佑阮的几个‘要求’,而张太后此时也是骑虎难下,好不容易招来个摄政王,原以为暂时就能把时局稳住,谁知这安陆王不太识好歹,居然玩起坐地起价的游戏。
可是这时候不答应也不成,全天下都知道安陆王要来了,都知道摄政王要主持大局,现在人在北通州耗下去终究不是这么回事。再加上杨廷和再三说服,张太后才勉强同意。
这个同意……不但勉强,还带着不喜。人还没到,就已经这个样子了,若是到了京师,将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只是张太后毕竟是女人,她的内心深处依然谨记着先帝,先帝是怎么做事的,她有样的去学,遇到这种事,先帝会去垂询大臣,重视大臣们的意见,而大臣们一致同意,张太后一时也挑不出毛病来。
东宫就东宫,大明门就大明门吧,他终究是摄政王,是该给点礼遇。
杨廷和又一次谒见到了朱佑阮,朱佑阮听说张太后全盘接受,顿时大喜。
从前他只是个不起眼的藩王,莫说是宫里的人,便是满朝的文武未必都会多看他一眼,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成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这种感觉,让朱佑阮很是惬意。
不过……
朱佑阮仍然有些不高兴,他这一次虽然更加热情的和杨廷和的寒暄,等到时候差不多了,便冷声道:“本王听说,楚王对这件事抵触很大,甚至还放言,本王不过是个藩王,居住东宫,进出大明门是大逆不道?”
杨廷和道:“是,楚王是极力反对的。”
朱佑阮冷哼一声,道:“这倒是奇了,本王姓朱,他一个姓柳的外人,居然也敢大言不惭,这个人,果然是居心不轨,你等着瞧吧,等本王到了京师,自然有他好看。”
杨廷和默不作声,对于朱佑阮的狠话,他是早有预料,想想看,安陆王以摄政王的身份理政,也即是说,从此之后他将成为大明一个新的统治者,只不过他这摄政王比起皇帝少了一些名正言顺罢了,这个时候要树立威信,要让别人对自己言听计从,若是不来一个下马威,又怎么可能?
既然是下马威,也不能随意的施展,地位太低的人显然不够资格,非但不能起到效果说不定还会被人笑话。可也不能误伤到自己人,既然如此,楚王不是正合适吗?他一个藩王留在京师做什么?而且他还是皇上的死忠,天天打着皇帝的招牌恶心自己,不收拾他收拾谁?
朱佑阮是做了完全准备的,一方面,他在宫里安插了自己人,搞掉了张永,换上了自己的家奴,虽然这人未必能控制住厂卫,却能控制住宫中就足够了。至于京师,有三大营和勤王的大军,自己又是国姓正统,他柳乘风又能奈何?
朱佑阮决定动身了,其实他驻留在这里,只不过讨价还价,可是他的心思,早就飞到了北京城里,他将在那里开始一个崭新的人生,若是不出意外,他将效仿自己的父皇和皇兄,成为这婀娜江山的主宰。
朱佑阮启程了……走向他荣耀的顶点。
抵达京师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正午,太后也确实给了他面子,或者说是朝廷给了他极大的面子,以李东阳为首的文武百官一齐前来接驾,一队队骁骑营护在两翼,很是壮观。
朱佑阮穿着蟒服,亲自去搀扶给自己下拜的李东阳,语气温和的勉励几句,随即遥望向紫禁城,喉结不禁鼓动,双肩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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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府。
张永跪在柳乘风的脚下,满是委屈。
前日的时候,张太后对朱佑阮做出了妥协,而妥协的结果就是他办事不利的罪名直接滚蛋。好不容易混到这个地步,说滚蛋就滚蛋,张永自然是满腹的委屈。
他来,是道别的。
待会儿他就要走了,前去孝陵,为先帝守陵。
“殿下珍重。”张永给柳乘风磕了个头,悲从心起,万念俱焚。
胳膊还是拗不过大腿,人家指了名让自己滚蛋,便是楚王也护不住他。
不过这一句珍重,却别有一番意味,既是告别的套话,又何尝不是警示。
张永是柳乘风的人,现在全天下的而你都知道,今日是张永,明日还指不定是谁了。
柳乘风坐着不动,看着张永微颤颤的起来,脸色铁青。
坐在附近的还有几个柳乘风的心腹,有新军的钱芳,锦衣卫的陈泓宇,内阁的焦芳,以及一些重要的骨干份子。
大家满是悲愤,唯有焦芳脸色如常。
这一次朝中的官员多数都去迎接朱佑阮,可是焦芳却没有动身,反正他已经是铁杆的柳党,就算动了身,人家也不会看上自己,在这一点上焦芳是很聪明的,不到万不得已时,他绝不会朝三暮四,朝三暮四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他趁着这功夫,立即就赶来了这里。
“殿下。”焦芳捻着胡须道:“摄政王这么做,分明是冲着殿下来的,若是殿下一点举动都没有,难免被人看轻。依老夫看那摄政王是想给殿下一个下马威,张永若是被放去了孝陵,往后这下头的人难免会心存摇摆之心,殿下何不如立即入宫觐见太后,无论如何也请太后收回成命,只要保住了张永,摄政王想要拿捏殿下,只怕不容易。”
他顿了顿又道:“更何况内厂掌印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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