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鬼蛇神》第78章


莅杭的这些话不是立秋饭桌上的话题。她是桌上唯一的女人,所以她关心大元说的那女孩的各方面情况,年龄身高模样这些。
大元说:“应该在三十岁以内吧;很苗条,有一米七几;模样我不会说,就是很舒服的那种。”
三哥说:“海南妹高个子不多,多数比较合我的身高。”
达哥说:“你们两个家伙说要找海南妹做老婆,说了也有十年以上了吧?”
大元说:“起码十五年了。当年三哥也不过二十啷当岁,黄嘴丫子还没退,还正当年呐。”
三哥说:“二十三。我记得很清楚,九五年春节你们还给我庆贺本命年呢。我和大元来了就都看好海南妹了。”
莅杭说:“怎么样,留电话了吗?”
大元说:“我留了我的。她说她刚来,还没做名片。”
莅杭说:“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当红娘?”
大元说:“好啊,有劳大驾。”
烤鸭很地道,绝对正宗,鸭皮又薄又脆,养眼的金红色。在离北京七千里之外能吃到如此地道的北京烤鸭,不能不说是一件幸事。2007年8月8日,关于高个子海南妹的话题一闪即逝。
这时大元早住进了他的有空中花园的新房。
8月9日大元飞回上海,三天后他收到一个看房的电话回访,对方说她叫李小花,大元马上想起那个高个子海南妹。她给他留了电话,她说他看的那套房她会给他留一周,因为另外一个客户一周后会过来交定金。大元说他再考虑考虑。
大元想了一下,给莅杭拨一个电话过去,请莅杭无论如何跟那个售楼女孩见一面。
莅杭见大元认起真来,马上去和女孩联络;不用说,她极力为大元美言。莅杭是个很有亲和力的女人,她当场就跟女孩说好了,让大元给她电话,他们彼此先在电话上聊一聊。
第一次话聊,同时约好了第二次视频。视频让两个人都觉得很开心,大元说要过来看她,她也毫不扭捏地应许下来。上海与海口的距离刚好是半个中国的长度,彼此间的一来一往时间就已经过去了半个半年。两个人对彼此的印象都还不错。
小花在大元的提议下辞去了海口的工作,去了上海。
有趣的是年龄的差距没有成为两个人之间的障碍,反倒是上海的古怪气候让海南妹无所适从。2007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以往更晚一些,那是上海五十年里最冷的一个冬天。上海的居民楼基本上没有固定的取暖设施,这个冬天对小花是个严峻的考验。
大元已经换了房子,但是因为没人住所以一直是毛坯房。现在有人了,有一个彼此愿意共渡余生的人,毛坯房就不该再是毛坯房,它应该变成新房。有小花辅助,大元有信心在春节之前完成毛坯房到新房的转变。打从十一月初开始,春节入住也不过还剩下不足九十天,任务不可谓不艰巨。
那三个月是又冷又累,大元的腰伤几度复发,每一次都疼到站不起来。但是他的牙关一咬再咬,他必得坚持到底,他不想把事情拖到春节之后。装房子是2007年的事,当年事当年毕。因为他对新的一年有全新的规划,他要在新一轮的鼠年开年迎娶他的新娘。上一轮的十二年他过得不好,他希望新一轮有一个新气象,而没有什么比新娘新婚新家更喜气的新气象了。
大元相信下一个十二年将是他新生活的第一个十二年。
猪年的除夕之夜很美。
他俩坐在新家宽大的拱形落地窗内,看面前几百重烟花腾空炸开闪烁再缓缓落下,内心洋溢着无限的美好和喜悦。
新家的位置很奇特,处于上海主城区正北,离人民广场十几公里。房子在顶楼,面前异常开阔,凡二三十公里远的视线全无遮挡,可以清晰看到偏东方向更远处的东方明珠塔和环球金融中心塔楼。除夕之夜能见度极好,北边的半个上海尽收眼底。
小花很冷,蜷缩在羽绒大衣当中,但她分明很开心,她说有那么多的上海人民给他俩放烟花,一定是在祝福他俩。
巨大的幸福感包裹着大元小花,所以2008年的春晚直播他们几乎没看上几眼,成了这对幸福恋人辞旧迎新的背景音乐。当然还是借了春晚的大钟,借了主持人的倒计时口令,5,4,3,2,1,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
鼠年到了。
全新生活的序幕就此拉开。
一场大雪是上海人民在新一轮十二年开始之际收到的一份大礼。雪后的一大早他们就冲到自己的屋顶花园里,冲进厚厚的白雪带来的欢愉之中。
大元是东北佬,他一下回到了儿时,他抓一把雪顺手捏成疏松的雪团一下丢到海南妹的后脖颈里。小花一声尖叫,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体会打雪仗的滋味。她马上还击。
他们用了大概一小时,在户外花园的香柏木地板上推起一个雪人。大元去厨房找来一根胡萝卜,截成两短一长,嵌进雪人的脸上,两个圆圆的大眼睛一条红红的长鼻子。
小花想起了她从家乡带过来的渔家女的斗笠,她找出它给雪人戴上,那真是一个可爱的雪人。拍照,再拍照。
因为天冷,融雪很慢,红鼻子雪人在他们的新家花园里作客了一个礼拜。尽管每天冷得要命,那仍然是小花在上海最开心的记忆,她和那个属于她的雪人成了好朋友。
说那是最开心的记忆,是因为那以后的上海生活出现了重大变数。
第一个变数,登记结婚;正月十五那一天,两个人的命运以法律形式连结在一起。2008年2月21日。一对结婚证分属两个人。那天是两个人的好日子,是他的,也是她的。
第二个变数,那以后一个月之内大元患了一种奇特的怪病,前胸后背生出成片的红疹,而且一分一秒不间断的刺痛。一直讳疾忌医的大元先还不肯去医院,但是碍于婚前约定,他必须服从老婆的指令,所以进了医院。他们就此学到了一个新名词,一种病的名称,带状疱疹。
新郎和新娘都没有料到,这种似乎是皮肤病的疾患有多么可怕。首先是因为持续不断的痛感,大元的睡眠成了无法解决的难题;医生说那是神经疼,而神经疼是迄今为止医学医药不能攻克的堡垒。其次,据那位教授级的神经内科专家讲,带状疱疹患者少则数月多则几年才有可能治愈,专家让大元做好长时间疼痛的心理准备。
大元开始完全卧床,让自己处于最少动作的状态,因为一动就会疼得很厉害。他自己不敢动,小花又根本弄不动他,对她而言他太重了(接近200斤),所以他不敢动也得动。许多事小花都代替不了他,比如开车(她不会开,也没驾照)去医院,比如解大手(小手她可以为他接),比如吃饭(他怎么也适应不了被人喂饭的情形)。如上的几项他每天都要做,而且非做不可。
他很快发现,尽管自己很怕由行动带来的痛感,但是真正动起来后痛感并没有更加重。真正有意思的反倒是在动作过程中由于关注动作本身,痛感反而被有所忽略。这很像某些医生以分散注意力来为伤者减轻痛楚的方法。
这个发现让大元相当开心,小花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主动配合他有意做一些幅度很大的动作,并且督促他多动,尽量没事找事让躯体对那种可怕的痛感逐渐适应。
那个时段的最大问题是睡眠,一夜下来他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几百觉,睡了马上就醒,醒了又重新陷入昏睡,再醒,再睡,周而复始。虽然躺在床上,身体几乎没什么动作,但是一觉醒来还是觉得周身酸乏,似乎每一块肌肉都疲惫不堪。那当然是因为整个睡眠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每一条肌肉都在绷紧,不累才怪。
医生开了外敷药,针对的是疱疹表面流出的液状物质。内服药则总要用于止疼,似乎没有进一步的治疗药给他。但是那段时间病理检查却在继续,且一步一步深入。开始是普通的CT,后来是比较不普通的核磁共振,再后来还是CT却不是原来的那种。
那间CT房明显要大许多,CT机要大许多,机上的检测时间长了许多。大元的警惕也因此多了许多,他问小花觉到什么没有;小花说好像很严重,不然大夫的脸色不会这样严峻。
那间医院是最高等级的医院,医生也应该是最好的医生。
医院刚好又是大元所在大学的附属医院。大学领导对大元的病情相当关心,责成医院领导给予最好的治疗,同时责成校党委的一名部长专门盯住大元的治疗工作。部长偏偏又是大元在学校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