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清贫 作者:老辛》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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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昊见栾策飞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也不由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不过,他有点儿为难地道:“你知道,她不是一个容易听人劝的人。”栾策飞正色道:“无论如何你都要阻止她,不能让她走,否则,就等于是你杀了她了。子虽不杀伯仁,伯仁因子而死,这句话你懂吗?” 
马昊点点头道:“懂!” 
“你懂就好。”栾策飞笑笑,“这其实对你也有好处。大鸭梨的人知道你跟她走得近,关系不错的,大概不少。” 
“不多。可也确实不少。” 
“所以你一定得千方百计阻止她,不让她离开瓜州,以免同时危及到你的安全。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马昊淡淡一笑道:“我吗?我现在是肥肉搁在砧板上,他要剁要剐,随他便,我无所谓。” 
他话虽说得潇洒,脸上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担心和忧虑。栾策飞人老成精,岂能瞧不出来。他拍了拍马昊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会尽力保证你和陈淑英的安全的。”他知道这事的难度,所以情不自禁在内心深处深深地吸了口气。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起先何舍之之失约没有按期还钱,就有人产生了怀疑;不久,他投资失败的消息就在朋友圈子里飞快地传播开来。听说这个消息后,借了钱给他的朋友都担心晚了会拿不回自己的钱来,争先恐后地向他索债。尽管碍于面子以及其它一些顾虑,他们态度都十分和气,说话十分委婉,但要钱的意思同样相当坚决;尤其是那些挪用公款借给他的朋友,更是多担着一份心。因为挪用公款是犯罪行为,一旦东窗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何舍之对每一位朋友都表示理解。他不责怪他们,也没有世态炎凉的感慨,他想,换了他也会这样的。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偷来拣来、从天上掉来的,谁的钱都来之不易。他现在特别能理解人们与钱有关的一切感情。 
但是,理解归理解,却没钱还人家。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终于有些急脾气的朋友抗不住,把事情捅到了他们单位。但事情先是被张总编压了下来。何舍之与张总编的关系很好,他是业务骨干,张总编很器重他。张总编嘱咐他不论用什么办法,都得先给人把钱还上,只要钱还上了,其它的事情都好说了。 
何舍之找了过去采访过的几个企业家,有几个人答应可以借给他点儿钱,先帮他渡过难关。何舍之得到答复,心里才稍微踏实了一点儿。但也没能踏实了垑久,那天检察院忽然找上门来。原来他的一个朋友挪用公款的事发了,被有关部门组织的财务大检查查了出来。拔出萝卜带出泥,那位朋友经济上不清不白,远不止这一点儿问题,单位领导本想家丑不可外扬,想内部消化处理,这位朋友平时在单位却飞扬跋扈,得罪的人不少,就有人不声不响把事情捅到检察院去了。检察院顺藤摸瓜到了他头上。 
张总编一见是检察院亲自出马,生怕说不清楚给自己沾上一屁股屎,不敢再行包庇,吓得一跟头躲了,连夜到大连出差去了。事情于是直接摆到了王社长的案头。这位王社长是荒旷日久的老寡妇,不苟言笑,庄严古板,对何舍之与女朋友未办任何手续就时常双宿双飞,早就有些看不习惯,只是因为何舍之与张总编关系好,又是业务骨干,许多地方还要用着他,才投鼠忌器,隐忍了不说。这回可算是逮着机会了。 
经过一次简短的社务会,王社长就正式宣布了对何舍之的两条处理意见: 
一、鉴于何舍之同志所犯的严重错误,经社务会讨论,决定给予何舍之同志开除公职留职察看一年的处分。 
二、何舍之同志所犯严重错误与本报无关,一切问题由何舍之同志自行妥善处理,倘由此对本报造成不良影响,一切后果均由何舍之同志自行承担。 
两条处理意见最后形成文字,打印后下发给了晚报各部室和何舍之本人。何舍之蹲在厕所里把对自己的处理决定看了一遍。他不明白为何对他的处理这么重,他觉得他不该得到这样严厉的对待,按他所犯的错误,顶多也就是个内部警告或者记大过一次而已。他想,一定是他平时与张总编走得太热乎,却有些不把这位老寡妇搁在眼里,引起了这位老寡妇的嫉恨,这回终于逮着机会,所以严加整治,以泄心头之愤。 
何舍之看完,用手指“啪”地在纸上弹了一下,就拿它擦了屁股,然后一拉水箱的拉绳将它冲走了。 
何舍之不想让官丽丽知道这件事。但是俗话说,纸里包不住火;又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官丽丽没过多久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何舍之想躲着官丽丽,然而躲不了,他必须上班。有一天官丽丽在上班时间,直接把他堵在办公室。当着大庭广众,她旁若无人地走到何舍之面前。官丽丽本来比他高,何舍之又坐着,官丽丽更有些显得居高临下。何舍之看见她走过来,竟情不自禁有些紧张,全身像涂了水泥般僵硬。 
官丽丽俯瞰着何舍之,看了许久,然后说了一句话。谁也没想到,她说出的这句话竟是:“我想跟你结婚。” 
何舍之一听,不禁像个傻子似地望着她。 
官丽丽重复了一遍:“我想跟你结婚。” 
何舍之依旧没做声,但慢慢低下头了。官丽丽不理他,只顾一气儿说下去。她用坚定的口吻告诉他,她已做好了一切准备,随时可以嫁给他。只要他点点头,他们现在就可以去体检,然后直接到街道去办理结婚登记手续。 
同事们面面相觑,惊慌失措,一时皆作鸟兽散,走得无影无踪。 
最后出去的一个顺手把门带上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何舍之听了官丽丽的话,深感震惊。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以致他难以置信。以前他求过官丽丽多少次呀,求她跟他结婚,可官丽丽不是不说话,就是王顾左右而言其他。现在她却主动提出来要跟他结婚,而且是在他最倒霉的时候。 
何舍之眼睛盯着一张报纸,官丽丽说完了许久,他才举目望着她说,语气竟很平静:“请你想清楚,你跟着我是决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我现在债台高筑,欠着别人二十好几万块钱,这些钱若按我的工资水平,不吃不喝,也要还上二十年。”官丽丽说:“一个人需要二十年,如果是两个人一起来还,就只需十年。加上这些,还可以少些。”说着,她从斜挎在肩上的一个黄帆布挎包里取出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有一叠用报纸包着的东西。她打开纸包,露出一叠钱来。“这里是六万元。”她将钱推到何舍之面前,“这此事钱你先拿去还人家一部分债。” 
何舍之望望钱,又望望人,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官丽丽说:“从去年十月份我就开始炒股,我的运气比较好,虽然股本小,但半年多来也赚了几万块钱;加上原来的一点儿积蓄,加起来有六万多块。你现在手头还有多少钱?” 
官丽丽目光的的地望着何舍之。何舍之觉得她的目光像火一样烫得人难受。他逃避着她的目光,低头不说话。官丽丽像块石头似的,安静地站在那儿等他开口。 
时间在沉默中滴滴答答过去,何舍之似乎感觉到有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而且这山越压越重,压得他几乎要闭过气去。他讷讷地说:“谁要你管我的事?”官丽丽对他的抗议置若罔闻,只是执拗地问他你手头还有多少钱。何舍之不得已,只好说:“一分都没有了,全还人家了。”说完,又为自己顶不住官丽丽的压力感到羞愧,直生自己的气。官丽丽凭什么这么盛气凌人呢?他又为什么要怕她呢? 
官丽丽拉把椅子坐到他对面。“还了多少?”何舍之说:“三万来块。”官丽丽掰着手指计算道:“加上这六万,咱们现在就可以还人家九万;你一共欠人家二十万,还掉九万还剩十一万。我们每人一年收入一万五,两个人就是三万,我们四年之内就可以还清这笔债务。如果我们再肯吃苦些,都找个第二职业,那样的话,我们说不定再有二三年就可以把所有的债都还清。”何舍之听了冷笑说:“你算盘打得倒满不错。不过,收入要是都还了债,咱们吃什么喝什么呢?难道咱们能靠喝西北风过日子?”官丽丽听了,声色俱厉地说:“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一个劲地讲吃讲喝?”她眼睛瞪着何舍之,眼里仿佛在往外喷火。稍停,她喘口气,把声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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