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一般的忧伤》第10章


第二天早上泱泱拉着我一起回去的时候,我看到坐在客厅里的苏天涯。她的头发已经长起来,扎成一束,露出苍白的脸。她说,你回来啦。我让石磊他们都出去了,我们好好谈谈吧。
泱泱就嗤笑一声,有什么可谈的。蓝山一直爱的是我,你最好赶紧离开,追究到最后,不过是让你更难堪的结果。天涯的眼神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她说,蓝山,真的是这样吗,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吗。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避开她的眼,我嗫嚅地翕动着嘴唇,但是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然后天涯就笑了。她站起来,她说蓝山,我不怪你。你最后抱我一下吧。泱泱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我震惊的看见天涯脸上迅速升起的一片红。她没有还手。她轻轻地对着泱泱说,那算了吧。请你以后好好地照顾他,不要再离开他。天涯走进房间提出她收拾好的行李。她说打扰你们了,再见。一滴眼泪也没有。没有再看我一眼。
泱泱拉着我的手,她说,蓝山,我终于又回到这里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她似无限幸福地把双手环上我的腰。但是我终于捉住她的手,我说泱泱,对不起,给我一点时间,我要想一想。
石磊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依然呆若木鸡地坐在床边。屋子里面是起初的样子,没有天涯的东西也没有天涯。石磊慢慢走过来问我,你昨天晚上和谁在一起。我抬起头来对他说,泱泱。他的拳头果断地砸下来。陈远和小姚迅速地冲过来抱住盛怒的石磊。向航一边将我拖起来。他大声地说,蓝山,你流血了。我就扯开嘴,有腥甜潮湿的液体从我的鼻子里流下来,流过嘴唇。它们很温暖。
我终于没有再接受泱泱。我说,泱泱,对不起。我曾经爱过你。但是我现在爱的是天涯。她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我,失声痛哭起来。她说你们男人都不是东西,玩完就算。
石磊终于和我恢复邦交。我们还是五个人住在房子里。常常集体睡过去,错过上课时间。买很多泡面和啤酒回来。周末照例去酒吧唱歌。还是和以前一样了,没有天涯了。
美丽的天涯。她总是喜欢穿着我的大衬衣,她的头发乌黑柔软。她的脸是一朵洁白的茶花,眼睛里面总有跳动的小火焰。
可爱的天涯。她睡着的时候像一只猫,呼吸轻浅。她冬天出门要在裤子外面套一条裙子。因为她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摔跤。
豪爽的天涯。她喝酒的时候总是一仰而尽,她说,把我钱包拿去,你们这帮人再和我客气就不是男人。
泼辣的天涯。一帮人嬉笑着走过踩到她的脚不说道歉的时候,她会叉着腰追过去,一巴掌甩上那个人的脸。
无聊的天涯。她日日追着我问,蓝山蓝山,那天我要不答应你,你是不是真的会去卧轨。蓝山蓝山,你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你爱我什么。
快乐的天涯。她在酒吧里面大声地喝彩。她把手圈到嘴边对着我们喊,我爱你们。她哈哈笑的时候会整个人缩成一团。她从来没有哭过。
没有天涯了。房间里面那些柔软的抱枕没有了,桌子上的安徒生童话没有了,那只老被踹到床下去的加菲猫没有了。没有天涯了,她收拾了她所有的衣物和用品。她在那个清晨坐在客厅里等我回来,最后残存的希望要和我谈一谈。然后她走了。她挨了泱泱一巴掌,但是她没有还手。她对泱泱说,请你好好照顾他,不要再离开他。她的眼睛里面的火焰熄灭了。她的眼睛里面聚集了那么多那么多的眼泪,但是她咬着唇不让它们掉下来。她说,打扰了,再见。
夏天终于到来。校门外面的蔷薇花开了一地。天涯说,蓝山,到时候你要摘一朵下来别在我的头上。但是天涯没有了。图书馆的台阶上有许多乘凉的人群。天涯说,到时候我们带着啤酒坐过去喝。但是天涯没有了。
我想我还是可以假装一样生活。上课唱歌喝酒睡觉,还是对女人提不起兴趣。但是我每天给天涯写一封信,像我起初追求她的那些日子。我还是会每天拨打她的电话,然后听见那头迅速挂断的声音。
7月,终于到来的我的生日。石磊说我们好久没什么活动啦。这次我们好好热闹一下。兄弟们都拾起精神来啊。我就看着他,扯起嘴角来笑。我想起我写给天涯的MAIL。我说天涯,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很想念你。天涯,给我一个机会重新开始。天涯,我爱你。我屏住呼吸拨过去的电话,依然是利落的挂断的声音。
提回来的三桶扎啤。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一大把散乱的蜡烛。叫来的几份外卖。石磊说,蓝山,来啊,先许个愿。然后我们吹蜡烛。
向航挤着眼睛问我,蓝山,你许的是什么。
天涯,我想他们都知道,我的22岁的愿望,只是你。但是我不会说出来,因为说出来就不灵了。
喝酒。一杯一杯灌进胃里去。冰凉液体在全身肆虐。我爬进洗手间里去吐,眼泪哗啦啦的掉下来,天涯,为什么你还不来。终于无力滑落在地板上。
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窗外湛蓝的天空。脑袋像被卡车碾过。我揉揉眼睛,痛苦地呻吟。一杯热茶送过来,我说谢谢。热的毛巾送过来,我说谢谢。一个橘子送过来,我说谢谢。我的眼泪又开始掉下来,我说,天涯,你终于回来了吗。
抬起头,是天涯目无表情的脸,她说,林蓝山,不如我们重新开始。
搞不懂爱情了/余人搞不懂爱情了(1)
有些事就是这么奇妙,有些人就是这么傻。有些人以为自己知道一切,其实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有四个人,你,你爱的人,他爱且爱他的人,爱“他爱”的人,只有两个可以获得幸福,你会怎么选择?我选择了自己。
不要说我自私,呵呵。幸福的女人从不介意别人赞美自己,不管他用什么方式。
莱曼
最后一次见到阿毛是在我和小义的婚礼上。他是一个人来的,没带女朋友,他说她有些不舒服不能来。所以我还是没能看到小丽的模样,我还是不知道她是否比我漂亮,呵呵。虽然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问他,你后悔吗?他说不后悔,只是有点莫名其妙。当时我想,要是他说后悔,想带我走,我就和他私奔,不管去哪,不管别人怎么想,不管我当时是否还爱他。可是他没有,他只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不后悔,只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说实话,我倒是有点后悔,但我没说。我不想因为我说的话而让他改变原主意。他总是喜欢迁就别人。当然他也没问我这个问题,看来他并不在乎我的想法。
还是从最开始讲起吧,那时我还是个可爱的大三女生。虽然我现在还没你想像的那么老,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已不再年轻。
还记得那是个夏末的午后,武汉的太阳不那么大了,暖洋洋地挂在天上。我搭车去华工。去干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出门的时候太匆忙,忘记带零钱,只有一元的硬币和一些整钱。
“还差两毛钱!”司机狠狠地对我说。
“能……能不能下次再给!我实在没零钱了。”我站在那儿,像个正在等待判决的囚犯。
“嘿嘿,下次?下次怎么给?你还天天等着坐我的车呀!”
“不是,这……”我一时觉得尴尬,不知如何是好。我想如果一名囚犯看见正在宣判的法官忽然笑了起来,心情大概和我的差不多吧。
“我替她给吧!我这儿正好有两毛钱。”
“谢谢!”我身后上车的小伙子帮我投了两个一毛的硬币,清脆的两声把我从尴尬中拯救出来。我又想到了那个囚犯。一名从地底下或其他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律师把他从那个“皮笑肉不笑”的法官手里救了出来,囚犯对律师说了声谢谢,但囚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我在用不太擅长的逻辑思维来想整件事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他的旁边。他有意无意地从外面的位置坐到了里面,我也鬼使神差地明白了些什么,顺势坐到了他的身边。
“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喔,没什么,我不喜欢放那么多零钱在身上,容易掉。”
“呵呵。”我很淑女地笑了笑。
“你,是华师的?”
“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华师出美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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