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一般的忧伤》第18章


头发,短短的胡茬。有一次我恶毒地想,他真像才放出来的囚犯。事实上很多姐妹都赞同,同时心痛帅哥的堕落。但是“帅哥美女”依然是无可争议的最佳组合,同时是我们班“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完美诠释。可是高考之后他们没有再联系,于是没有任何
仪式地宣告了这场爱情的终结。虽然在我看来,他们怎么也不像曾经爱过。
另一个曾追过我的男生俞纶那时拐到了我们班的长发美女。长发美女喜欢她姐姐的男朋友,那是看起来非常美满般配的一对。后来,她姐姐也知道了,当然什么也没说。再后来,她就做了俞纶的女朋友。俞纶受宠若惊,对长发美女好得不得了。我那时很荒唐地想如果当初我选了俞纶也许今天我就是那个幸福的公主,但是我知道长发美女并不觉得幸福。有人叫她“冷美人”,她在用冷漠固守着心底的某道防线。高考之后她剪掉了一头长发,我们都以为俞纶的幸福就要等到了,可是不到一年他们就分手了。
我冷眼旁观着这些人的爱情,也许正如他们曾经看我一样。这些虚妄的爱情,两个人即使靠在一起又怎样?还是不能彼此温暖,彼此安慰。我们每人手执爱情的一端,权衡对方的分量,犹犹疑疑。也许有一天某个人或两个人都发现了对方不是自己爱情里的对手,于是还没等走到一起就转身离去,爱情的绳索于是咔然而断。
但是有了爱情又怎么样呢?我们在靠近的过程中不断牵绊着,纠缠着,对抗着。也许某天我们的刺终于伤了对方的心,于是,对手失去,剩下我们孤独地哀悼爱情,留下一辈子的寂寞。
我相信屈侠会体会到这种寂寞,这不可言说无可排遣的寂寞。
爱情的对手/斯人爱情的对手(2)
屈侠原名屈凌风,高中三年任何时候都不曾让人忽视过他的存在。屈侠来我们班的时候因为惹了事已经在家休学了一年,但是本性未曾有一丝改变,打架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但是成绩好得很,以至于班主任总下不了决心撵他走。屈侠在初中就有个女朋友,上了师范,听屈侠最好的朋友讲屈侠很喜欢她,但是屈侠在我们学校遍追美女。有一次打架闹得很严重,估摸着要出事,屈侠的兄弟特地把他的女朋友接到学校来,是个温柔古典贤淑的女孩,那个女孩在我们宿舍哭个不止。我们都叹屈侠怎生了如此好的福气尚不知珍惜。后来其实也并没有出事,但是班主任还是狠了狠心把屈侠撵走了。屈侠到另一个学校不久就真的犯事了,有一阵子听说派出所在追捕他。于是他没有再读书。
再知道屈侠的消息是听一个同学说的。他说等到屈侠终于醒悟了手捧一束玫瑰去找他心爱的女孩时,那女孩已是别人的新娘。这个场景多少有点似曾相识,电影中都用滥了的镜头,可发生在身边还是令我唏嘘不已。听说屈侠现在在一个税务局工作,安静了下来,还结婚了。这绝不是当初搅得学校风起云涌的屈侠了,可是很多东西失去了就不再回来,比如他的爱情。
屈侠的爱情让我觉得悲观。我们在付出的时候心甘情愿地不求回报,等到对方终于想起要补偿一点什么,也许我们早已经不需要了。于是,爱情始终只是一场独角戏,凑不成完美的对白。
可是我对爱情并不死心,尤其是大学里的爱情。这是我们的最后一片乐园,这里有一切纯情浪漫的理由和资本。我有时怀疑自己是在粉饰内心的肮脏目的,也许我渴望爱情仅仅因为空虚。但无论如何,我的爱情来了。
于子告诉我他被一个云南女孩踹了的时候我正要告诉他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于子从不曾跟我说起他有恋爱,我问他的时候他总是打哈哈说以事业为重。但是那天电话里他是如此消沉与痛苦,我不知道怎样安慰他,正如我曾经不知道怎样安慰自己。那个云南女孩最终跟了一个大她九岁的有钱男人,于子的爱情于是在现实里被撞得头破血流。
我问于子到底有多喜欢那个云南女孩。他说他打定主意立业之前不恋爱,身边虽莺莺燕燕也未曾动心,但是她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他看见她在六月的树阴里辛辛苦苦地画广告,于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喜欢上林浩的。有一天我就突然发现他笑起来是那么好看,于是为之沉醉,为之流连。但是喜欢上他让我觉得很失败,我一直以为我想要的是一个幽默、体贴、热闹的人,但是林浩不是。他安静沉稳,我几乎没怎么听他说过话,而且,他还只像个孩子,需要时间和经历长大。更失败的是,林浩并不喜欢我。
在爱情里,我们始终找不到对手,于是爱情残败不全。在我们的坚持里它一度无望地繁荣过,但最终在秋风里干枯成一片叶子,在心里打转,却始终不曾落下。
我不知道要怎样拥抱我的爱情。我给林浩写了一封信,可是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这让我觉得深彻无底的冰冷与绝望。我不像三毛那么率真率性,有勇气在她喜欢的男孩面前哭了又哭,求了又求。我还没有和林浩说过话,还不曾学会在他面前微笑。于是我一个人在爱情的荒野奔跑,找不到理由坚持,也找不到理由放弃。林浩始终在眼前明明暗暗。有的时候一点小小的契机就被我紧紧地抓住,幻想出大片大片灿烂的风景,最终沉入诡异的黑暗。像有一次我走在路上,突然一抬头就看见了他站在窗边,如此清凉美丽安静柔和的秋天。可是他一抬手,窗子便关上了,所有情节便归于寂静。于是那一刹那,这个世界像遥远的荒古,混沌未开。
于子在此后的电话里不时跟我说起他新交的女朋友,一个个还没等我记熟名字便已成了于子的历史。在深夜的时候我抱着电话在被窝里心痛地说:“你不能这个样子,你对不起那些女孩,也对不起你自己。”但是于子还是走马观花似的换女朋友。
我不能理解于子,我从爱情的沧桑里一路走来,以为自己已足够坚强。一个网友嘲笑我:“当初我对爱情也有你那么纯真美丽的梦想,可是多破碎几次你就不会再这么幼稚了。”我无望地坚持:“把爱情当成信仰,爱情便可以安抚你所有的疼痛。像教徒总是能从上帝那里得到勇气和希望,因为他们相信会得到救赎,得到超度,得到圆满。”网友诘问:“可是有多少人圆满了呢?我们又到哪里去找爱情的耶路撒冷来朝拜呢?”我无言。这个网友28岁,他比我现实得多,于是对爱情寒了心,泛舟在情海之外,高人般用目光悲悯众生。
可是我和于子不能超脱。或许,是我们没有那份勇气来抛弃爱情。既然放不下,离不开,我们便注定要受难其中。
然而,这份爱情还是解救了我,从某种程度上。我不再逃课,天天去图书馆,空虚被关于林浩的想法占尽,累积成疼痛的悲哀。我从无所事事的状态里抽身而出,又一头扎进了对林浩无望的爱情,解救自己的同时将自己淹埋。
于子最近又告诉我他在追一个女孩子,我苦笑。“从她身上我看到了那个云南女孩的影子”,他还是不能够醒悟,我也不能够。我想我总可以学三毛那样,将来追随林浩去江南,不远千里地去追逐我的爱情吧?可是,清灵媚秀的江南未必就能让我的爱情盛开。我们要怎样才能放逐自己,遗忘自己,让思想消失呢?
一天于子和我说:“等你毕业了,到重庆来,我们合租一套房子啊!”
“好啊,可是我不要帮你和你女朋友的约会准备烛光晚餐的哈!”
“那个时候我们就放弃恋爱好不好?我终生不去云南,你也不要踏足江南一步。”我想于子喝醉了。“我真的已经厌倦了这场游戏,可是我已经身不由己了,一停下来我就找不到自己……”于子哭了。“总有一天,时间会解救你的。”我想了半天,说出了如此空洞的一句话。
是的,时间会给我们一切救赎。总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忘记痛苦,比如完满,或者破碎。前者让我们不记得了,后者让我们不在乎了。我们在爱情中找不到对手时,爱情便成了我们的对手,我们跟它锲而不舍地磨缠下去,结局就只能是千疮百孔。我的网友,28岁,留过学,做过企业总监,有过或灿烂或平静的爱情,可是终于淡了欲念,安然地在人世沉浮。也许总有一天我也会对爱情灰了心,坐看沧海为水,笑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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