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宋朝十八帝》第9章


了许多官员的既得利益,赞成改革的人实际上并不多,施行不久就受到多方面的攻欧阳修像
击。很多人指责范仲淹等人拉帮结派,是“朋党”。仁宗便召范仲淹询问:“从来都是小人好结朋党,难道君子也结党吗?”范仲淹答道:“臣在边疆时,看见勇于作战的人自结为党,朝廷也是这样,邪正各有其党。唯圣上明察。一心向善的人结为朋党,对国家有什么坏处呢?”就在此时,欧阳修也进呈著名的《朋党论》,表达了对范仲淹的支持。然仁宗对此极为不满,而朝野上下对此更是一片反对之声,甚至连同样得到仁宗信任的宰相章得象也在仁宗面前攻击范仲淹等人为朋党。更有夏竦之辈诬称,当时的名儒石介已为富弼起草了废旧立新的诏书,即要废掉仁宗,诬陷范仲淹、富弼、欧阳修、石介等人犯下大逆不道之罪。仁宗此时虽表示不信流言,但却进一步加深了他对范仲淹等人相互标榜为君子的反感。随着改革的进行,仁宗不单单听到了太多反对的声音,更重要的是,他自己对朋党也有着极度的敏感。自太祖立国以来,宋王朝的最高统治者就下大力气防范臣僚结党,恪守祖宗家法的仁宗,无论如何也不能容许自己身边有一个结党的富弼像
政治集团。最后,他不得不做出了痛苦而又无奈的决定。庆历五年正月,辽、西夏对宋的威胁相继解除,犹疑不定的仁宗在矛盾和权衡中,先后罢去范仲淹、富弼和认同新政的宰相杜衍,让他们去担任地方官,短暂的“庆历新政”遂告失败。
11年前,因上书极谏而谪守睦州的范仲淹为东汉名士严子陵建造了祠堂并写下了“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的绝词妙句。此时,罢相的范仲淹又访问了一位山间隐士魏疏,直白地吐露了自己的心迹:“我亦宠辱流,所幸无愠喜。进者道之行,退者道之止。”意思就是宠辱不惊,进退顺其自然。此后不久的庆历六年,范仲淹应好友滕子京之约为岳阳楼作记,留下了争光日月的千古名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是对中国士人情怀的完美阐释,也是范仲淹一生的真实写照。
仁宗和范仲淹的改革是向宋王朝内部的积弊开战,目的是解决内忧的困扰。要最终实现这些愿望,或许尚可假以时日,而外部边患的压力却是实实在在而又迫在眉睫的。仁宗亲政以来,接连出现了西夏元昊的叛宋和南蛮侬智高的入侵,严重威胁到北宋王朝的统治,此时无良将可用的仁宗急需杰出的军事将领。这样,普通士兵出身的狄青就逐渐进入了求贤若渴的仁宗的视野。
狄青是仁宗最为欣赏和信任的一员武将。后世小说把他塑造成一个战神的形象,说他从王禅老祖那里得到兵法和仙术,是受命于天,专门来解除宋朝边患的“武曲星”,他与当世的“文曲星”包拯,被人们一同视为救宋室于危难之中的一代名臣。
狄青世代为农,宝元年间,元昊叛宋,便应招入伍,投入抗击西夏军队的战斗。当时宋军经常打败仗,士兵普遍产生了畏惧西夏军队的情绪,士气低落,而狄青每次作战都身先士卒,披散头发,戴着铜面具,手持利刃冲入敌阵,往往所向披靡,从而大大鼓舞了士气。在对西夏战争的4年中,狄青经历大小25战,身上留下了8处伤痕。因作战英勇,狄青得到了当时主持西北战事的韩琦和范仲淹的赏识。二人对狄青礼遇有加,范仲淹还送给他一部《春秋左传》,并告诫他说:“将领若不知天下古今之事,顶多只是匹夫之勇。”狄青潜心苦读,研习历代将帅兵法,自身修养不断得以提高。
仁宗得知他的威名和事迹后,打算召他进京询问御边方略,后因战事紧迫,狄青难以离开前线,就让他画出作战地图送至京师。狄青士兵出身,当时脸上仍然留着从军时的刺字。仁宗曾专门下诏让他将脸上的刺字印记用药除去,狄青却这样回答仁宗:“陛下以功擢臣,不问门第,臣所以有今日,是因为有这印记,臣愿意留着印记,用以激励军心,所以不敢奉诏。”仁宗由此更加器重和信任这名爱将。宋夏议和后,仁宗便立刻将狄青升为马军都指挥使,后又授以枢密副使。
皇祐年间,广源蛮侬智高入侵,先后攻陷宋朝数州之地,并围困广州达两月之久,朝廷派遣的增援部队屡战屡败,仁宗感到极度失望,又一次想到了狄青。狄青也在仁宗最需要他的时候主动请战,并向仁宗保证,有能力平定叛乱,慨然说道:“我起自行伍,要报效国家,唯有上阵杀敌,愿亲率大军,前往平叛,誓将贼首捕获,押至殿门之下。”仁宗听罢狄青的陈述,非常感动,似乎看到了宋军胜利的希望,便让狄青统一指挥岭南诸军。
狄青到前线后,最初按兵不动,令大军休整10天。侬智高得到情报,放松了警惕。不料狄青在侬智高防守松懈的第二天,一昼夜急行军,率大军越过了昆仑关,在归仁铺摆好了阵形。侬智高失去了昆仑关天险,只得拼死力战,其兵势很盛,宋军前锋孙节力战而死,前阵眼看抵挡不住,诸将大惊失色。这时,狄青从容站起,手持一面白旗向上一挥,他从西北带过来的蕃落骑兵从左右两侧同时杀出,直插敌阵。至此,侬智高军全线溃败,狄青挥军掩杀50里,直下邕州城。有关狄青与侬智高归仁铺之战,宋人笔记的记载很是丰富,战况非常精彩,其中尤其强调了狄青善于用智,如在大战前,狄青为了鼓舞士气,暗地里准备好一枚两面均相同的铜钱,誓师时,便用这枚铜钱当众占卜道,若得正面,我军必胜。结果连掷数次,尽得钱的正面,使军士以为必有神助而信心大增;又如连续三夜大设宴会,命军士夜里尽情歌舞,自己则假借醉酒的名义,退席而暗夺昆仑关。其事虽不一定全是事实,但至少表明狄青是一位有勇有谋的战将。
狄青能顺利讨平侬智高,除了自身善于用兵,另一方面则离不开仁宗的信任。时人曾有这样一段精彩的评论:“为将之道有三:曰‘智’、曰‘威’、曰‘权’。观狄青讨伐侬智高,狄青可谓是能施其智而奋其威,在当世都是绝无仅有的。然而狄青之所以能够有这么好的发挥,是由于仁宗将指挥大权授予了他。这就是得君之权的典型。假使狄青没有得到君主的专任之权以方便他行事,他何以会创下如此辉煌的战功。”按宋朝惯例,武将领兵出征,一般要遣文臣为副,以宦官监军。仁宗却毅然破例行事,独任狄青全权负责岭南军事。至捷报传来,仁宗大喜道:“朕常观魏太祖曹操雄才大略,然而多是谲诈的手段;唐庄宗李存勖也算是豪杰,行军打仗,基本上没有失败的,但即位后,沉迷于游猎而没有节度,对臣子的赏罚也不讲规则。这两个皇帝,只具备将帅之才,而无人君之量,可惜啊!”显然仁宗对自己知人善任很是得意,在狄青征南凯旋而归不到一个月,更是力排众议,升其为枢密使。
仁宗欲拜狄青为枢密使时,朝野舆论大哗。宰相庞籍援引了祖宗先例,劝说仁宗道,曹彬战功卓著,但太祖当时也只是赏赐给他大量金帛,而未予枢密使职位。然而,仁宗居然在大臣们极力反对的情况下,仍将没有什么过失的枢密使高若讷罢免,以狄青补枢密使。狄青被拜为枢密使,何以会有如此的轰动?其原因之一是升迁的速度过快,二则是以武人的身份擢升为枢密使。这两条均与赵宋的祖宗家法相左,完全违背了太祖立国以来防制武人的国策。枢密院为掌控军政的最高权力机构,在重文轻武的宋代,自太祖、太宗以来,武臣出掌枢密院渐成忌讳,最后形成专以文臣为枢密使的惯例。仁宗这一有悖常理的任命为狄青的人生悲剧埋下了伏笔。
狄青由于仁宗的鼎力支持,得到这一不寻常的升迁。这一现象既未被朝中大臣所接纳,也引起朝野上下对狄青举止的瞩目和揣测。一次,狄青家夜间焚烧纸钱祭奠祖先,事先偶然忘记了通知负责消防的厢吏,结果厢吏连夜报告开封府。虽然府吏迅速赶到时,“火”已灭了许久,但第二天,城中便盛传狄枢密家夜有怪光冲天。显然,狄青家中的任何异动都会成为控制社会舆论的文人们的谈资和口实。家中夜有怪光冲天,这在中国古代涉及到非常严肃的政治问题,常被看作臣子有图谋不轨之心的自然表象,甚至更被视为改朝换代的征兆。在这种情况下,狄青已然成为功高震主的人物,因而这些谣传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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