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雪华前传》第28章


甚好,彼此亦可轻省些。
她打定,从容道来:“既然读书让人明辩是非,《四书》、《五经》自是少不了的;然则《史记》、《汉书》等,不单令头脑清明,更可了悟得失;至于《孙子兵法》、《黄石公三略》等兵家奇书,那般出神入化的智谋,足以应对后院之争——不为别的,只为自保。夫子又说,身为女子应养性怡情,除却琴棋书画,又怎能或缺诗词歌赋?夫子还说,身为女子合该修德,三妹十二岁那年,想来在夫子的悉心教导下,已知书识礼、明辩是非,那时夫子再施以《女诫》、《女训》,自会事半功倍。”
周夫子沉吟,不少大户人家,皆把女子的德容言功摆在首位,再学点琴棋书画,学诗词歌赋的更少,更勿提史书、兵书了。
眼前这笃定的小女子,如此别出心裁,大概是不欲其妹为女德所困,这般胆识又岂是常人能及,真真令人匪夷所思,莫非是想把那女学生送进皇宫么,只是皇帝的秀女皆是官宦人家之女,与江家何干?
罢罢罢,这哪是自己一教书先生该操心的……
周夫子定了定神,这才道:“如此,便依小姐所言。”
海澜转头问道:“平嬷嬷,什么时辰了?”
平嬷嬷答道:“回小姐,现在是巳时三刻。”
雪兰道:“平嬷嬷,吩咐下去:即刻收拾一间房出来,作授课之用,再将三妹带过去。”
“诺。”
“小姐,敢问一句,这是确定要用老夫了么,那……”
海澜笑道:“那是自然,至于其他,还是等夫子见过舍妹再说吧。”
平嬷嬷才出院子,瞥见一辆车驶过,她愣了愣,还是试着喊道:“阿全。”
车子停了下来,一个脑袋伸出来,可不正是阿全,他诞着脸,问道:“嬷嬷有何贵干?”
平嬷嬷忙道:“阿全,着人收拾一间房出来,作授课之用,要快,小姐等着用。”
说到正事,阿全倒也上心,忙问道:“小姐可有说这授课之房,安在前院还是后院?”
“这,这,”平嬷嬷支支吾吾的,“小姐没说……”
阿全轻轻拍了拍脑袋瓜子,笑道:“嬷嬷不用犯愁,既然作为授课之用,合该避嫌,如何能安在女眷日常出没之处?我这就去办。”说着,一甩鞭子,将车赶出去了。
平嬷嬷这才回过神:“这小子,但倒也机变。”一面嘟嘟囔囔地朝芳华院而去。
“嬷嬷,这是要往哪去?”一个清脆的嗓音,煞是好听。
“红玉啊,我正要去找你家小姐。”
红玉倒是快人快语,“随我来”,说着便带她径直去了后院。
穿过抄手游廊,又过了月亮门,只听一丛火红的三角梅后传来李嬷嬷不苟言笑的嗓音,“三小姐,腰板要直,头要微微抬起,露出玉颈,以显示女子端庄与秀美。嗯,不行,奴婢再示范一次,您再跟着做一遍。”
只听一把如百灵般的童音带着恭敬,“是,嬷嬷请看。”想必是又做了一遍。
两人一呆,便略停了一会。
“不行,要自然,先将双肩放平,切不可太僵硬了。”
平嬷嬷使了个眼色,红玉忙禀告,“三小姐,小姐唤人来请。”
婉转的童音响起,“带她进来。”
“诺。”
两人进去时,雪华仍一丝不苟地学着,一面问道,“所为何事?”
“小姐让奴婢请三小姐过去见周夫子。”
雪华忙直起身子,面向李嬷嬷欠了欠身,“今儿便如此罢,多谢嬷嬷了。”
李嬷嬷忙还了礼,一面笑道:“三小姐如今要上学,不如改在晚膳后罢。”
“我正有此意,如此劳烦嬷嬷了。”
李嬷嬷陪了笑,“三小姐忒客气了。夫子既来,三小姐还是先去见见,迟了恐有不恭。”
雪华莞尔,“我这就过去。”扭头看着平嬷嬷,“有劳嬷嬷带路。”
红玉一面收拾石桌上的茶具,一面偷偷打量跟在两位嬷嬷身后那小小的身影,暗道:这三小姐长得可真好看,便是自己这般美貌亦不能与之相比,不由生起一丝妒忌之心。
小姐的话固然是有由头的,不过等到她及笄岂非黄花菜都凉了,哪还有翻身之时?不如还是觑个空儿去求小姐,只要能重回听澜院,日后小姐嫁给世子,自己也有个念想不是?
芳华院门口,阿全早已候着。见了她们,忙道:“禀三小姐,小姐与周夫子皆在府中学堂等您,请随我来。”说着,自顾自地往前去了。
李嬷嬷则往听澜院去了,平嬷嬷笑眯眯地扶着雪华的手,不紧不慢地跟在阿全后头。
见阿全走得有些远了,雪华便有些着急,忙忙道:“嬷嬷,想来长姐与夫子等得急了,不如我们快些走吧。”
嬷嬷看她额上不时冒出来的汗珠,不由心疼,遂取过她手中丝帕,一面细细地替她擦拭,一面笑道:“三小姐勿慌,咱们这不是尽力往前赶么?若是累着你了,岂不是让你长姐肉痛?”
雪华仰起小脸看了看嬷嬷,“扑哧”一声笑了。
走着走着,忽觉着有些奇怪,阿全忙扭头一看,不由苦笑一声,小声嘀咕了句:“走得跟蜗牛似的,那小的还情有可原,那老的……”
忽然醒悟过来,那老的不就是为了迁就小的才这般慢么,怎么我就……
阿全不觉挠了挠脑袋,“嘿嘿嘿”地笑了,一面放缓了脚步……
☆、第24章 拜师
要说阿全,脑瓜子还真灵光,想着日后雪华去前院上学亦是不妥,便将后院大门外的杂物间收拾了出来,这是通往前院的必经之道,前院的人一般不会过来,如此,甚是稳妥。
精心拾掇之后,倒也像模像样,三尺讲台上是黑酸枝木的,还有一把与之相配的太师椅,下面放了一张同样材质的条案,及两把小杌子——许是为了防听讲之人打瞌睡。
阿全还着人在窗上挂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娟纱,既能稍稍过滤刺目的阳光,又不致影响光线,更兼置教学于人眼皮子底下,免得有甚不雅动作失了方寸。
此举虽说有些小觑周夫子,但也不失为周全之策,是以海澜看阿全的眼光都带了几分赏识。
周夫子端坐在讲台上,这才发现上面还有一把黑得发亮的戒尺,海澜坐在小杌子上,姜嬷嬷随侍在侧,见了雪华忙道:“三妹,快来见过周夫子,今后由他来教你学问。”
雪华轻启朱唇,“周夫子好。”
雪兰看了姜嬷嬷一眼,姜嬷嬷忙将早已准备好的一盅茶递到雪华手里。
雪华接过茶,用双手捧着,款款走上前,弯腰递给周夫子,一面恭敬地说道:“夫子,请用茶。”
周夫子爽快地接过茶,喝了一口,问道:“三小姐可曾念过书?”
雪华道:“回夫子,小女不过刚读完千字文,字倒是略识几个。”
周夫子微微点头,不过道了一句“如此甚好,”乃回头,看着海澜,“令妹既有底子,便可直接从圣人之训入手,至于《三字经》、《女戒》一类,略略诵读一两遍即可。”
海澜深以为然,正欲颔首忽虑及一事,因笑道:“夫子,您看您是住在府上还是每日回去,如此府里又该付您多少月银呢?”
一面暗忖,按常规若是每日上门授课是月银五两,若是住在府上则是月银三两,听闻周夫子虽学富五车却至今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跟其不屑逢迎有莫大的关系……
正想着,只听周夫子温和道:“我家离府上较远,来回一趟颇不方便,还是住在贵府吧,月银三两银子即可。”
倒是个敦厚之人,不因自己年小便一味抬高月银,一面吩咐阿全在外院收拾一间上好客房出来供他歇息,一面道:“夫子既如此坦诚,我亦不负夫子,您住在敝府,月银五两。”
周夫子忙起身,摆摆手,面红耳赤,“使不得,比惯例多出了二两银子……”
果是个君子,海澜心下一喜,面上愈加谦恭,亦站了起来,“夫子无需客套,小女只求夫子对舍妹严加管束,勿要使她虚耗了光阴。”
夫子方收了一脸的忐忑,又道:“如此我今日便回家收拾一番,明早便来贵府。”
未及答言,平嬷嬷从门外走至海澜跟前低声禀道:“小姐,午膳已经备好了。”
海澜的笑容有些懒懒的,“夫子,午膳既已备好,不如先用去用膳,然后再派人送你家去。”一面吩咐平嬷嬷取五两银子来,作为当月预支的月银。
夫子感动莫名,“如此多谢小姐了,我回家略略收拾今日便随车返回,下午尚可为三小姐讲第一堂课。”
海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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