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雪华前传》第32章


冯氏从未听得夫君这等话,一时未免手足无措,嗫嚅道:“如此人物倒也算得天之骄女。”
夫子失笑道:“这次回来她不仅给为夫准备了这些精致美味的九子粽,还特特给了二两银子并三日假。”
“夫君,东家小姐为人怎样?”夫君这回能呆下去,也不知他可有受尽委屈。
“大小姐沉稳内敛,举手投足皆大家风范,处事公允而不失厚道。既呈她这份好意,为夫悉心打造那女学生,助她成才便是。”
冯氏这才如释重负,“夫君所言甚是,如此投桃报李自然不负了东家。”踌躇再三,终于问道:“不知大小姐可有许配人家?”
夫子睨她一眼,“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子。”
冯氏面上一窘,勉强笑道:“妾身原本想为她说合东头董员外家的独子董科……”
“夫人不必操这份闲心了,大小姐自是个有决断的小女子,此事不提也罢,只做好我们自己的本分便罢了。”
“夫君说的是。”冯氏原本还想申辩几句,却适时止做了,她向来懂得取舍与进退。
“夫人,这十两银子,你且收下。”夫子一面将玄色的钱袋揉到她手里。
冯氏从他怀抱中钻出来,柔缓却坚定地推却道:“夫君之前让人带给妾身的银两尚未用完,如今夫君时常出入大户人家府邸,身上银子且多带些,以备不时之需。”
夫子闻言极是受用,不禁捉住她的手愈加殷切道:“东家一个月给为夫五两,为夫也用不了多少,如今为夫把钱交给你打理一则放心,再则思远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你可得多费些心,给挑个好人家的闺女——照我说也不必选那容貌出挑的,但凡五官端正即可,知书识礼方是正经。”
冯氏深以为然,不住颔首,“妾身必定按夫君所嘱细细地选个好人家的女儿。至于省下的银子,妾身会把它攒起来将来买一个大一点的院子……”
夫子会心一笑,“如此甚好,也免得将来人多住不开,只是怎么没见思远?”
“思远,用过膳便出去了,说是董科邀他过府听员外讲生意经。”
“思远这孩子虽识得字却无意考取功名,”夫子摇摇头,无可奈何道:“也罢,强扭的瓜不甜,便随他去吧,只要他懂得礼义廉耻,懂得孝顺父母,亦不强求与他了,总好过不学无术。”
冯氏满心欢喜,夫君素来轻商,思远这孩子又偏偏好这一口,为这夫君不知生了多少闲气,自己亦是两头为难,好容易夫君松口了,只盼思远混出个人样才好。
正说着,忽地帘子一挑,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走了进来,淡紫色的袍子愈发衬得他温润如玉,兴奋道:“母亲,远儿回来了,咦,父亲也回来了?”说着忙行了拜见之礼。
“远儿,起来吧。”见思远有些怯怯的,遂道:“你既有经商意向,可得勤加研习,务必通晓其中关节才好……”
思远乌黑的大眼睛扑闪着,透着一股灵动劲儿,兴奋道:“父亲,您不再反对远儿?”
冯氏打断他的话,“是啊,你父亲也想通了,不再阻拦你,只是,你切勿让你父亲失望才是。”
思远又是一拜,“多谢父亲成全,远儿定不教双亲失望。”
……
☆、第27章 赴宴
端午那一日,雪华如常起得很早,用过早膳,又到院子里看了会书,这才与孙嬷嬷出了芳华院。
自来海宁便一直忙忙碌碌的,这忽然而至的清闲反教她有些不适。
优哉游哉地走在九曲回廊,惊奇地发现先前的山茶早已撤走而换上了吐着流火的石榴,廊架上鹦鹉有一声没一声地啁啾,令她渐渐松弛下来的心软得如指缝间轻飘飘的风。
“嬷嬷你说今日之宴老爷子会出席么?”
嬷嬷瞅她一眼,不免诧异道:“三小姐缘何有此一问?”
“我来此不知给他老人家添了多少麻烦,合该主动拜见才是,又恐打搅与他,今儿若能得见倒不失为一桩幸事,说来亦只见过一面……”轻轻一叹似有无限惋惜。
此时的她,身着桃粉色妆花百蝠缎暗绣牡丹裙裳,发上只饰以点翠珠花愈发显得其娇俏活泼,而那枚血玉镯子更衬得白藕似的手臂光洁莹然。
孙嬷嬷不觉摇了摇头,“三小姐何须如此介怀?老爷子在府中时本就不多,莫说是您便是小姐也轻易见不上人……”
“此话当真?”
“当真,”嬷嬷语气笃定,“老爷子有七七八八的事务缠身,又怎坐得住?一年中不过两三个月在府上。”
雪华这才释然,浅浅一笑,“原来竟是这个缘故,我还以为……”
嬷嬷开解道:“老爷子对您也是疼爱有加,大到芳华院的架构,小到一应陈设皆比照小姐的听澜院,唯恐委屈了您,只一点——参照了小姐信上所说您喜好的风格。”
雪华点点头,“真是难为了他老人家。”
孙嬷嬷赔笑道:“再怎么说您也是小姐的亲妹子不是,又何须如此见外?只是时辰不早了,您也该快些过听澜院去,莫让小姐久等。”
“嗯,那就走吧”。
听澜院,云蒸霞蔚的桃花已然谢去徒留满目青涩,倒是靠近院墙一壁的一丛丛低矮灌木碧森森的,开着或白或粉,或红或紫的花儿,有单瓣的,亦有重瓣的,朵大且艳,引得蝴蝶流连不舍。
“嬷嬷,这花?”
孙嬷嬷看了一眼那花,煞有介事道:“那花叫木槿,不单美还有清热凉血之效,入药入膳皆可。”
雪华不禁多看了几眼,暗暗把嬷嬷之语记在心头。
正出神,不意李嬷嬷迎面走来笑嘻嘻道:“奴婢特来迎接三小姐。”
“有劳嬷嬷,不知长姐何在?”
“三小姐,请随奴婢来。”一面带她去了后院,孙嬷嬷自往偏房去寻了平嬷嬷闲话。
唤鱼池边,木槿花丛旁。
站着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子,上着珍珠白的短襦,门襟及袖口滚了道淡紫色的边,却以匀称的米珠为扣,下配一条浅紫的留仙裙,挽了一个简单的髻,单插了一支宝石金燕钗,耳垂上缀着一对浑圆的东珠耳环,浩腕上一对水晶手镯流转之间透着浅紫色的萤光。
正颇有兴致地将撕碎的木槿花瓣投入池中,引得绢衣华服的锦鲤不时跃出水面,争相觅食,溅起一朵朵剔透的水花。
“长姐,”雪华快步走上前去,指着一条月白色与绯红色相间的鱼笑道:“这条鱼可真好看,两种颜色夹杂在一起出奇的调和,若是以此为鉴搭配衣衫想必有出乎意料的效果。”百灵般婉转的声音煞是动听。
海澜一愣,旋即失笑,“三妹倒是有颗七窍玲珑心,懂得万物皆可为我所用的道理。”
雪华小脸一红声如蚊呐,“长姐就别笑话我了,华儿不过有感而发,怎想得到更深一层的东西呢?”
海澜正色道:“长姐这番话可不是为了打趣,你且说说看,长姐有何用意?”
彼时阳光才升起不久,一汪水蓝的天空飘着几朵尚未镀上金边的浮云,而悄然升高的气温不禁让人生出些许汗意。
雪华以一条杏子色绣白梅丝帕揩着额上不停渗出的汗珠子,好一会才道:“长姐是想提点我凡事皆相融相通,正如衣饰打扮亦可从鱼或别的物事上汲取可用之处。”
海澜满意地一笑,“长姐这般逼你,不过是要你学会转寰,否则日后你若是独自呆在别处可怎生是好?”
“如此华儿多谢长姐了。”雪华此时尚不能完全领会长姐之意,但这番提点之情还是令她感慨万分,莫说那讨嫌的张姨娘,便是祖母,父亲谁肯如长姐这般为她费尽心思?
海澜牵起她的手,走到一柄伞下坐定,前面的楠木香几上摆着如金子一样黄澄澄的枇杷,阳光离这个角落尚远,偶有丝丝微凉的风翻过院墙,从木槿花疏朗的枝条间袭来,带着股宁和的冷香,让人的心无端地便静了下来。
她的手只灵巧一动便将果皮揭了下来,一任那明艳的果肉化作清甜的汁水流入喉咙,眼睛暼着海澜头上的宝石金燕钗,含混不清道:“长姐头上这钗恍若一只活脱脱的金燕子,既俏丽又华贵。”
海澜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原本戴着这钗不过为了提醒自己不可像母亲一样沉迷于情情爱爱,可这份心思如何能喧之于口?是以只淡淡一笑,并不接口。
一把有些犀利的声音忽然响起,“这钗是严老爷送给原配夫人的定情信物,自然价值不菲,这可不是谁都有这个福气戴的。”红玉收起面上的不屑之色,只朝着海澜福了一福,轻笑道:“大厨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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