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雪华前传》第59章


海澜逐一剖析道:“就算我们巧舌如簧他也未必肯信,只消与他说,慕容家本就财大气粗,才来就险些挤跨李记酒家,若时日一长又有先生为他谋划,岂非把海宁众东家逼入死胡同,如此帮他,一来是不欲有人仗势欺人,二来亦是为自身考虑,以此打消其疑虑。至于他肯不肯留下。”
海澜神色笃定,觑着阿全,“他是个聪明人,一旦逃脱慕容家的掌控,必会隐姓埋名,匿迹销声,于我们而言亦是一桩好事,毕竟去了慕容的羽翅。然我赌的是此人的心性,有才之人本就心高,加之吃了慕容的暗亏,如何忍得下这心头之气?必会借我们的手剪除慕容,而我们平白得一相帮之人,于我们非但无损,反而大有裨益。”
老高似是不认识海澜似的,盯着她看,“小姐,是以,即便他不肯留下,这桩买卖我们也是只赚不配。”
阿全禀告道:“自诗会后,望江酒楼声名鹊起,生意更是蒸蒸日上,不过自上月起,坊间一直在传,慕容家根本就没打算拿凤栖琴与鸽子血出来,不过是抬高望江酒楼声名的噱头而已,故这一阵子去酒楼用膳的人已有减少,因着并不点眼,慕容似乎尚未觉察。”
海澜笑道:“如此甚好,若是过于点眼,慕容潇潇必会采取新的招数,温水煮青蛙,胜在麻痹别人的斗志。”
老高递过一个油纸袋,李嬷嬷忙伸手接了,打开一看,原来是几本医书,因道:“怎地送了这些书来?”
老高笑眯眯地觑着她,“是邹青命人送来的,说是老爷子之意。”
海澜不过眼珠一转,即已明白,“嬷嬷你先收好,明日辰时与我一道出去一趟,”一面又向着老高道:“着人通知邹青,让他亲自来接我。”
老高与李嬷嬷忙道:“诺。”
“如没别的事,你们先退下吧,免得引起别人猜疑。”
老高点点头,见阿全有些迟疑,忙扯着他,跃上墙头,再一跳便不见人影了。
……
第二日,邹青果然准点而来,接走了海澜并李嬷嬷。
因着时辰尚早,路上行人稀少,一行三人很快到了竹海小筑。
未及吹响口哨门就开了,开门的居然不是赤奴,而是冯轲,迎着刚扶着嬷嬷的手从车上下来的海澜笑道:“赤奴这厮说是困了,要睡上一觉,若是知晓小姐过来,指不定怎样高兴呢。”
邹青跳下马车,对他道:“你早些去买菜吧,省得回来又吵集市车多人挤。”
冯轲点点头,径直跳上车走了,邹青插上门闩,将海澜二人带至偏厅,一面笑道:“这里僻静,免得赤奴轻易找来。”
海澜有些好笑,“怎地,赤奴难不成还想找我?”
邹青“扑哧”一声笑了,“可不是么?自按你写的方子抓了药后,他一日好似一日,不单脑筋比过去清明,还整天缠着冯轲,要他带着去找你呢。”
“是以外公才会让你给我找些医书?”
邹青点点头,“可不?”又问,“小姐急着过来,所为何事?”
“不过想看看赤奴的近况,再问问外公何时能回?”
“也就这一两日罢,小姐找老爷子作甚?”
海澜便觑着他笑,“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事,”又问:“我有些纳闷,外公这次出去这么久,出云别院的人为何一个没带?”
邹青的神色忽然就变得有些古怪,人也默然不语。
……
☆、第50章 芳心许
海澜看着他道:“但说无妨。”
邹青皱了眉头,“这事说来话长,一年前,老爷子偶然收了一个隐卫,唤作芮鹏举……”
海澜观其脸色,谨慎道:“莫非此人有所不妥?”
“若说功夫,与其他护卫相比倒也不算拔尖,不过……”
邹青显得有些犹疑,“此人嘴皮子十分利索,与其他几个隐卫皆有些龌龊,且心思难测,属下担心……”却不肯再说下去。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着此人不适合再留在江家,”邹青向来忠心耿耿,可别让他寒了心,海澜因道:“你不但有胆有识,且心细如发,更难得的是处处为江家着想,你放心,外公和我心头皆有数……”
邹青原本还觉着有些委屈,听她这么一说,忙道:“小姐言重了。”
海澜因道:“芮鹏举之事,我自然会与外公说,不过,”见邹青凝神,愈加缓和了语气,“你也该改改这闷葫芦的性子,有时恰当建言,于人于己都不是一件坏事。”
邹青感念道:“多谢小姐提点,属下记住了。”
说了这许久话海澜觉着有些口渴,忙接过嬷嬷手中的茶盏,啜了一口,又清了下嗓子,这才道:“如此甚好。”
正说着,一只鸽子飞了进来,落在他肩膀上,轻轻取下绑在它身上的竹管,抖出里面的小纸条,递给海澜,“看看罢,丰城来的。”
海澜就着李嬷嬷的手一看,一行小楷端端正正:佩儿流产;张姨娘被贬通房,罚奉半年,禁足一年。
李嬷嬷勃然变色,“这个张姨娘还真胆大妄为,照奴婢说,合该打死才是,再不然,也该先灌哑药,再挑断手筋,送到城西专门关押犯错女眷的寒鸦庵……”
海澜奇道:“寒鸦庵,怎地从前没听过,挑断手筋又怎么回事?”
“您自然不会知道这等龌龊之事,寒鸦庵原本就是为关犯错女眷而设,为防家丑外扬,自然得灌哑药,挑手筋,免得有人起了歪心思。”
海澜摇摇头,“父亲断不会如此,一来当年之事她或许知情,二来她好歹也是严浩‘生母’,”她笑了笑,“无妨,她已然失宠,又年老色衰,便是留在府里怕也是倍受煎熬,更何况父亲这人……只要晓纹安稳便好。”
“恩,恩公,”一个络腮胡大汉忽然冲了进来,跪在海澜足下,“多,多谢救,救命之恩。”
邹青笑道:“行了,起来罢。”
赤奴瞪了他一眼,“恩,恩公,没,没叫起,起来。”
海澜忙道:“赤奴,请起。”
“谢,谢恩公,”忙爬了起来,反手指着自己的头,“刮,刮大风,会,会疼。”
邹青忙拉住他胳膊,“冯轲回来没?”见他点头,遂道:“快午时了,你去给他打打下手,免得你恩公饿肚子。”
赤奴一听,急忙转身,走到门口,又回头冲海澜笑,露出一口齐整的白牙。
海澜一面笑,一面向着邹青道:“他这是内风侵入上星之位,清阳之气滞缓,以致气血不畅。每半月以乌天麻炖乳鸽一次,乳鸽一只,天麻2钱用水煎片刻,使竹笼蒸之,约莫半个时辰出锅,再调入胡椒粉即可食用。”
邹青不禁多打量了她几眼,方道:“小姐还真是过目不忘,也是赤奴之福,只是您说的这些,属下哪里又记得下来?”
海澜自然不会解释自己学医一事,莞尔一笑,“这有何难?我这就去书房写给你,”说着便起身往书房去了。
……
冯轲的手艺愈发好了,每一道菜皆有特色,尤其是那道宫保虾球,红艳艳的朝天椒,暗红色的汉源花椒,雪白的蒜片,暗黄色的姜末,粉红色的花生仁,碧绿的葱花,与淡粉色的虾球相映成趣,煞是好看,麻辣鲜香,微带酸甜,让人欲罢不能。
与看似简单的甜酱爆肉,刀功、火候皆拿捏得恰到好处,薄如纸片的五花肉肥而不腻,煎成油亮的黄褐色,与青椒丝相佐,色美味佳,真真让人叹服。
便是对膳食向来有些挑剔的李嬷嬷亦不禁赞不绝口,用完膳后硬是借口帮冯轲拾掇碗箸,索要了这两道菜之配方。
而赤奴则趁机缠着海澜说个不停,甚至端来桂圆与山核桃,要她品尝一二,海澜忙道:“赤奴,你给我听好了,选在申时食用疗效会更佳。才用了膳,也不宜即刻午睡,还是去院中走走,就当是消消食,得空时再练练功——既不荒废功夫,又强身健体。”
对着“恩公”赤奴又岂会说“不”,果真乖乖地出去散步了,邹青便看着海澜笑,“等赤奴睡下再走罢,省得他也不安生。”
海澜笑着应了,一面又追问近来江湖中发生的事,邹青自是捡了些要紧之事来回禀。
……
马车驶向城北,最后停在了沫水布庄门前,海澜扶着嬷嬷的手下了车,一面向着邹青道:“你回去罢,我已叫了阿全来接。”
邹青点点头,“那属下便告辞了,”正欲离去,又觉不妥,忙起身揭开椅下的一块木板取出一物,郑重其事交到嬷嬷手中,“若有不妥,即燃放这支烟花……”
海澜笑道:“难为你竟考虑得这般周全。”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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