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第14章


“墨初啊,你喜欢素媛吗?”沈鸣浩看似不经意,实则认真。
“喜欢啊。”沈墨初抬起脑袋,眼珠子转了两圈,“姐姐很漂亮,我当然喜欢。”
“那让姐姐嫁给你好不好?”沈鸣浩追问。
“是像爸爸和妈妈一样吗?”沈墨初眨眨眼,像是在求证。
“是啊,你们可以拥有自己的家。”童如烟脸颊微红,透着些少女的羞涩。
“好啊好啊!”沈墨初只觉得有意思,当即高兴的拍手叫好。
沈鸣浩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眉开眼笑,一扫之前的阴霾。
“唔。。。。。。”蓦然产生的一阵腹痛,沈墨初在毫无警备的状态下痛呼出声,紧紧捂着腹部,“好痛,痛。。。。。。”
“墨初!”童如烟赶忙起身扶着,焦急询问,“怎么了?嗯?墨初!”
“这里好痛。”额间沁出豆大的汗珠,沈墨初只觉得几乎要窒息而死,腹间绞痛得厉害。
“快,刘嫂,叫医生过来。”沈鸣浩抱起沈墨初,快步走进房间里。
医生来得很快,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碍于天色已经不早,便道,“陈医生过几天就能回来了,大少爷的病一直是他接管的,不妨等他回来了再做打算。”
“废话少说,只要告诉我为什么墨初会这样突然腹痛就行。”沈鸣浩不耐烦地道。
“按理说,大少爷的自从苏醒后就很正常,是没有理由突然这样急性腹痛的的。但是,大少爷毕竟才醒来没多久,胃肠功能尚且虚弱,可能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了腹痛。”医生亦是不能理解,明明出院前才检查过的,沈墨初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是比较正常的,“我待会儿我安排一下医院那里,具体的等明天您带大少爷来医院再检查检查再下定义,您看行吗?”
看了看依旧睡得不安稳的沈墨初,童如烟神色疲倦,“我知道了,你先预约好,我明天带他去医院检查的。”
“是,夫人。”医生恭敬的应下。
安抚沈墨初熟睡后,沈鸣浩拿着一份文件走到了地下室的仓库门口,却见刘嫂送过来的饭菜依旧整齐地摆放在门前,无人动过的样子。迟疑了片刻,熟视无睹,直接推门而入。
沈穆然正裹着被子躺在木板上,时不时地咳几声,看不清他的神态,只能大致地看出他的轮廓来。
沈鸣浩略有些不快的皱起眉头,看了看手机时间,才九点半而已。
他不动声色,走到桌旁翻翻文件,竟然还有大半没有批阅过,心里头不满之意更浓。
“沈穆然。”
没有回应。
还真是好睡!
他踱步到木板旁,掀开被子,棉絮飘飘,他不禁怔了怔,不过很快地漠视了这样的情况,换上清冷的声调,“没听到我叫你吗?”
“咳咳咳。。。。。。”沈穆然并不那么的清醒,只是依稀撑开了沉重的眼皮,捂着口唇咳了两声。
捂着被子尚且浑身凉透,刚刚的这一掀,似乎把他仅有的温度一同散去了。
“文件才批了不到一半,你这一整天在做什么?”沈鸣浩声音软了几分,许是感受到了仓库里头阴冷异常,这种温度令他很不适,“来一下书房,有个案子我们讨论讨论。”
“咳咳咳。。。。。”沈穆然恢复了些意识,尽量发出声音,嗓子生疼,“爸,能不能,能不能明天再讨论 。。。。。。咳咳。。。。。。”
沈鸣浩隐在暗处的脸上流淌过一段怜悯,但又想起刚才沈墨初突发的不适,遂厉声呵斥,“明天?看来这几年你还是没有长进!你能等,MG的员工能等吗?”
“咳咳咳 。。。。。。”沈穆然喘息不定,甚至出现了可怖的喘鸣音,他努力地伸出手,抓住了沈鸣浩的裤脚,“爸,我好难受,好痛。。。。。咳咳咳。。。。。。”
沈鸣浩习惯性地后退了一步,眉心紧聚,若有所思。
而后,蹲下身子,探了探沈穆然的额头,竟被那灼热的温度吓得不轻。
“咳咳咳。。。。。。”沈穆然浑身发颤,双臂虚虚地环着身体,就连咳嗽都显得气若游丝,虚弱得惊人。
沈鸣浩难得的温声问道,“哪里难受?跟爸说说。”
“水。。。。。。给我水。。。。。。”沈穆然变得浑浑噩噩,声音迷迷糊糊,不觉多了几点委屈,“哪里都不舒服。。。。。。”
一如小时候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玩具那样,抱着父亲的大手掌,尽情地畅述委屈。
沈鸣浩愣了片刻,走到桌旁,却发现简陋的房间里,连一杯温热的水都没有。
“咳咳咳。。。。。。”沈穆然依旧咳得厉害,那一声声咳嗽仿佛是根根倒刺,扎得惹人烦躁。
他宽厚的臂揽起了沈穆然单薄的脊背,第一次为这个孩子焦心不已,忐忑至此,“别怕,没事的,爸带你出去,很快就不冷了。”
“咳咳咳。。。。。。”刚刚起身,沈鸣浩便感受到了胸口似乎有一股湿热蔓延开来,连带着将他不安的心彻底地激起,仿佛一颗巨石落入了池中,激起千层浪花。
浅黄色的光线在宽敞的大厅里盈满,沈鸣浩将沈穆然放在了沙发上,恐惧很快的渗出于他的周身。
此刻的沈穆然,毫无生气,他的脸是灰败的,唇瓣已成了煞白之色,鲜色的血液顺着他的唇角滑过,留下一道可怖的线条,与他记忆中的孩子完全不一样。
他记得,沈穆然是一个白净的孩子,皮肤白皙,唇瓣鲜红。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成了这副模样?
“鸣浩,你在那里做什么?”童如烟刚刚安顿好沈墨初,见丈夫独自站在大厅,以为他在为儿子忧心,便下了楼预备好好地安慰一番。
“刘嫂,快让司机备好车。”沈鸣浩只觉得心里少了些极其重要的东西,重新抱起沈穆然,竟被这种极轻的重量震得方寸大乱。
童如烟宛若一尊雕塑直立在原地,刚刚,她明明看到了丈夫胸口的血色,在浅蓝色的休闲衣是那么的咋眼。
“妈咪,我好困。”小穆然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样子与往常的生龙活虎大相庭径。
“然然中午没有好好睡觉吗?”她牵着孩子走出幼稚园,并不当回事儿。
“有,我有乖乖的听话睡觉。”孩子嘟着嘴,含含糊糊地回应。
她并未在意,只当孩子贪玩调皮,误了午休。
第二日,她刚刚送孩子到学校,还未回到家里便接到了老师的电话。
那天,小小的孩子竟发烧到了三十九度多,病到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可是,身为母亲的她,居然毫无知觉。
那次,小家伙发了小脾气,拼命地哭,狠狠地挣扎,用尽了全力,就是不愿意打针。
她失了耐心,大声地吼他,“哭什么哭?打针了才能好起来啊!”
眼泪就那样毫无预兆的落下来,小墨初身体不好已经让她烦躁不已,向来放心的穆然也生了病,她彻底的慌了,丈夫出差,她恨透了自己的无能,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妈咪不哭,然然会乖乖打针的。”孩子肥嘟嘟的小手抚上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地抹去她的泪水,像个小大人一样,“妈咪不哭,不哭。”
“妈咪不哭,然然乖,打针,就一下下,不疼的。”她很是欣慰,止住了眼泪,“好不好?”
果不其然,小家伙咬着牙,极其配合地打了针。
不挣扎,不哭泣,沉稳得像个成年人,甚至还挤出了点微笑,“真的不疼,妈妈说的没错,一点儿都不疼。”
她记得,每次沈穆然都会趁着生病,缠着自己讲讲故事,哼哼小夜曲,讨着要他喜欢的玩具。
可笑的她似乎一直都没有把这个儿子放在心上,向来如此。
她只惦记着她的墨初身体不好,需要更多的照顾,而她的然然,一个多么健康的孩子,他懂事,孝顺,根本不需要自己忧心。
所以,她惯性忽视了儿子渐渐苍白了的脸色,无视了儿子常常虚浮的步子,忘记了儿子同样对海鲜过敏,更听不见儿子内心的挣扎与苦痛。
“对不起,妈,我知道错了。”
出了事之后,面对她有理无理的责骂,这个孩子只会承担错误,然后诚恳的道歉,连一点儿的委屈都不敢表现出来。
“别忘了,他也是您的儿子。”
她深深地记得素媛说过的这句话!
这该是一种怎样的讽刺?
☆、苦无言
“滴~滴~滴~”
仪器规律地发出声响,显示屏上的起起伏伏的曲线给人以莫大的安全感。
起码,它证实了那个人还活着,即使,几乎没有人看得见他的胸膛有所起伏。
数不清的管子缠绕在沈穆然消瘦的身上,大大的氧气罩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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