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江湖 (3)》第10章


。”
张寻点点头,又问道:“那么那个王滨呢?”况寂淡淡地道:“他知道得不多,已被我杀了。”张寻心里一凛,暗觉况寂的行事太过辣手,便道:“况大叔,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况寂道:“什么事?”张寻道:“乌篷船帮陷害你,终究是几个首要人物之过。您若去理论,也只需找他们的首要人物便行了,千万不要将他们杀得鸡犬不留,好吗?”况寂见张寻一脸真诚,笑着拍拍张寻的肩膀道:“你和你父亲一样,生就一副仁义的心肠,好吧,我答应你,不乱杀帮众便是。”
张寻称谢后又道:“此事既与我父亲有关,我想跟你一块去绍兴调查。”
况寂道:“我原准备调查清楚后再告诉你,但我既来到藏龙山,让你得知此事,想要再阻止你也已不可能。不过你身为掌门,却不能如我这般想来就来,想去就去。这样吧,我先走一步,你待了却派中事务后再出发,一个月后,我们于月圆之夜在绍兴兰亭鹅池碰头,到时我必将高通海带来由你审问如何?”
张寻虽然关心父亲的下落,离心似箭,但确如况寂所说,自己是一派掌门,有许多要事等着去办,又怎么可能想走就走呢?于是只能无奈地朝况寂点点头。
十天之后,川西松潘小镇上有二骑并肩往东而行。左边一匹高骏白马上坐着一个英气逼人的青年,他的眉字间似乎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忧色。而右边一匹青鬃马上坐着的是一个正当妙龄的少女,秀眉天成,樱唇楚楚,别有一番明艳动人之处。但她的身上,却穿着一袭杏黄色的道袍。
两人似有急事,坐下马匹也快,不一刻便穿城而过,去得远了。这二人正是张寻和杨清惠。
那日况寂一走,张寻便加紧将黄龙派的要事办完,其余事情交由韩守宜处理。
舒舒一听张寻要去江南,又兴奋又激动,磨着张寻一定要带她去。张寻明知舒舒在旁只能多添乱子,可又不好拒绝,正为难间,舒舒的父亲来了。原来舒尔田因为舒舒出门已久,心下担忧,又知她一向任性惯了,派个副将来绝无用处,便亲自出马,押她回去。舒舒虽然极想跟张寻去江南玩,但父命难违,只能悻悻地随舒尔田回永顺去了。
田三怒本想去绍兴助张寻一臂之力,可苗人内部突起纷争,他得赶去调解,只得依依惜别。于是,只有杨清惠一人随张寻一路急急赶往绍兴。
不一日,两人来到杭州。其时正是六月,西湖中荷花盛开,苏堤上游人如织。满目所见的,尽是婀娜温柔的女子,耳中所闻的,尽是轻柔软媚的吴侬软语,张寻不禁有些忘情了。
杨清惠也被这湖光山色所陶醉,说道:“寻哥,我们这一路急赶,离绍兴也不远了,但距与况大叔约定的月圆之夜却还很早。难得经此人间天堂,不妨羁留数日,一者可欣赏无双美景,二者牲口也需休养一番了。”
张寻沉吟一会,回答道:“好吧,其实我也正有此意。”接着,他猛地想起了什么,道:“柳墨林不是说要投奔她杭州的姑妈吗?她姑妈是她唯一的亲戚了,居于孤山之上的刘庄,我们去找一下,或许还能和她见面呢。”杨清惠一瞬间似乎有一丝失落,但随即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淡淡地道:“那太好了。”
张寻并未察觉到杨清惠神清的变化,问清方向,便一路观景一路朝孤山而去。
杨清惠似乎留恋观景,一直落在后面。
两人由苏堤往北,经著名的“映波”、“锁澜”等六桥,出苏堤后往右,经西冷桥便到了孤山。
外地人来杭州游玩,常闻言西湖有三怪:断桥不断、孤山不孤,长桥不长。这孤山虽有一个“孤”字,其实却有西冷桥和白堤与岸相连,并不孤立。
孤山身居西湖之中,占据风景绝佳之处。宋代名士林和靖曾在其上植梅弄鹤,赢得“梅妻鹤子”之雅称。而刘庄的所在,正是林和靖当年弄鹤之地。
两人来到庄前,见门额上以柳体写着“刘庄”二字。字体飘逸清秀,深得江南山水之气韵,与周围景观极为和谐。
张寻上前叩门,门子入内通报。不一刻,门子便匆匆跑出道:“两位乃表小姐的救命恩人,快快请进。”说着引两人入内。
张寻和杨清惠走过一段幽径,来到客厅。门子道:“表小姐就住在后面,两位请稍候。”说着退了出去。
这是一个雅致的小庭,上写“观月”二字,门边两边有一副对联:“月来满地水,云起一大山。”两人正要品赏庭中所挂字画,柳墨林已由内盈盈而出,向二人深深地行个万福,道:“两位恩人前来,小女子未克远迎,还望恕罪。”
张寻和杨清惠连忙还礼。张寻道:“我们有事经过杭州,顺道来看看你是否平安。”
这一句话顿时让柳墨林回想起死去的父亲,怔怔地望了张寻一眼,眼眶一红,禁不住要流下泪来。
杨清惠见勾起了柳墨林的伤心往事,忙找话道:“这次我们去湘西,没想到竟碰上害你全家的舒尔田。”
柳墨林一听这个名字,咬牙恨声道:“这个狗官怎么了,你们杀了他吗?”
张寻为难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道:“这舒尔田欺压弱小,鱼肉百姓,果然不是个好东西。我也差点让我的虎王剑饮其狗血,但幸遇湘西豪侠田三怒。向我说明利弊。若将身为湘西镇守使的舒尔田杀死,朝廷就找到了进攻苗人的借口。这样苗民又要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了……”
不容张寻说定,杨清惠略带醋意地对柳墨林淡淡地道:“柳妹,本来舒尔田早死定了,可偏生他有个既漂亮又可爱的女儿,左一声大哥,右一声大哥地把张大哥的心给叫软了……”
张寻顿时极为尴尬,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柳墨林冰雪聪明,怎会感觉不到其中的微妙?再者她虽然对舒尔田痛恨之至,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但张寻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他决定的事,她觉得自己不便表示什么,于是忙压住心头对舒尔田的痛恨,岔开话题道:“张大哥,杨姐姐,你们既到杭州,我自当尽地主之谊,带你们去看看江南的园林。我姑妈设计的这‘刘庄’,在江南也是极为有名,我引你们去走一走,如何?”
张寻高兴地接口道:“你家真是园林世家,不仅你父亲是造园名家,没想到你姑妈亦懂造园。”
柳墨林笑道:“其实我姑妈不仅会造园,还造得很好呢。许多造园专家对我姑妈的评价甚至比我父亲还高,只因我姑妈是个女流,前些年处境不好,不能走动,才使得名声不及我父亲高。”
“那他人呢?在刘庄中吗?”张寻问道。
“她五年前就已足不出户,也不会客了。一直躲在书房里写《园冶》。”
“《园冶》?是关于造园的书吗?”杨清惠对柳墨林的姑妈颇感钦佩。
“是的,我姑妈在书中介绍了许多种造园手法,还指导别人怎样欣赏园林呢!我每天都去看她新写的部分,大概再过一年,她就能将《园冶》写完了。”
张寻从小在曲阜长大,见的多是宏丽雄壮的北方园林,对清秀婉约的南方园林不甚了解,此时听柳墨林一讲,同时她见柳墨林兴致很高,也不愿伤了她的好意,也来了兴致,于是便道:“那你就带我们去参观刘庄吧,也可让我们感受你姑妈独运的匠心。”柳墨林笑道:“我们就在刘庄之内,又谈何‘去’参观。我先问你们,你们觉得刘庄大吗?”
杨清惠道:“刚才我们从外面看,刘庄似乎不大,可一到里面,又似乎显得很大,走之不尽望之无穷,却不知为何?”
柳墨林道:“这便是了,江南的私家园林大多较小,如苏州名士吴待秋所建的‘残粒园’,占地不足二十五分,却也有山有水,有桥有阁;更小的如扬州的‘容膝园’,只能供三朋四友在园内促膝谈心,却也是有廊有亭并叠有山石。而这刘庄,也仅占地三亩而已。”
张寻突有所得地道:“看来造园首要的是选定园址。在选定的一角大地里,造园者要设计出称心如意的园景,就如一个琢玉巧匠,面对一块璞玉,需把玩再三,胸有成竹,然后才能下手雕琢创作。”
柳墨林颔首道:“对,我姑妈在《园冶》中将造园选址的过程称之为相地。相地时得考虑诸多因素,如室内外的采光,既决定全园的向背,又要照顾厅堂的位置和建筑出檐的深浅。再如花草的生长条件,既要考虑光照,水源,风向,又要考虑与周围建筑环境的谐调,甚至造景的寓意,都要事前有所构思。”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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