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云泥》第3章


我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房门关着,房间还是旧时的格局,布置却焕然一新,显然是作为婚房。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从暖粉色的被子里坐起来,拿过床头的衣服穿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有些哭笑不得。
披散的头发,一件松石浅绿色的连衣裙,看起来十足的甜美,完全就是七年前的何月西。
这样的何月西,连我自己都忘了,但在江图南眼里,我还是这个样子,永远都是。
我突然意识到,既然我没有死,那么“计划”就要原封不动地进行下去。
既然机会大好,不如借此引江图南上钩。
我酝酿一下情绪,把眼睛揉红一些,扭开房间的门。
我知道这个卧室是套间,房门还有一段距离。我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目不斜视地就地往门外走。
“何月西!”
果然还没走两步,江图南的声音就叫住了我。
我装作吓了一跳,诧异地瞪着兔子眼回过头去,发现江图南倚在窗口。
背着光,他身影修长,衬衣和西装裤整齐,却还是昨天的礼服。
我看到他的手指间点燃了一支烟,上面挂着长长的一节烟灰。他应该彻夜未眠。
那一瞬间我有些心软,但随即又想到赤银堂会和月铭。
我定一定神向着他走过去,脑补电影里多年不见的情人相见的画面。把自己代入成那种一脸苦逼的女主角。
“没想到我还活着……”我哽咽了半天,对他说。
江图南直勾勾地盯着我,我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抱在怀里。
我屏住呼吸,他的怀抱温暖无比,但我必须保持清醒,装作无比悲伤地去回应他,揽住他的腰。
没想到他上一秒还紧紧抱着我,突然就一把打开我的手,把我推到墙上,紧紧地扼住我的脖子。
章六:他的软肋
我的后脑勺隔着窗帘重重地撞到墙上,钝痛传来,我看着江图南,他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抓了我的领子口把我堵在墙壁上,我觉得我要是再减肥十斤的话,绝壁会被他像是拎小鸡一样拎到半空。
我怵怵地看着他,他的眼睛因为熬夜而通红,脸上的表情沉默地可怕,好像他并不是在掐着我的脖子,而是在折磨着自己。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江图南,从来没有在我的记忆中出现过,我完全陌生!
他手上的力道重得要死,我忍着痛又是对我赔笑脸又是挣扎,但我强挤出来的笑容反而更加助长了他的怒火。他的手指松开我,凶狠的眼神却分分钟要我下地狱。
“何月西,我从前还真是小看你,我真是想不到你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江图南说,他的声音并不显怒火,却像是刚刚从冰箱里冰镇了好几个月才取出来的,结霜又带刺,刀子一样刺进我心脏,让我无地自容。
我愣了一瞬间,脑子突然轰得一声,大事不好!
难道鬼牙他们的计划这么快就被江图南拆穿了?他已经全部知道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江图南一定不会放过我。我知道,从他父亲过世以后,他就一直把江家的祖业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以他的权力,他要是知道赤银堂会打那份地契的注意,只要点一支烟顺手一丢,就能把整个千佛眼烧成一片寸草不生的白灰地!
我被迫看着他的眼睛,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四肢微微颤抖的声音,几秒钟之内,我脑子里掠过了几千个想法。我早该有先见之明,想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我太高看自己了,即便是在地狱里闯荡了七年,我那点子聪明和江图南比起来,也不会比小孩子躲猫猫高明多少。
“咚。”江图南一只拳头砸在我身后的墙上,把我逼得退无可退。墨色的眼球势要将我生吞活剥。
“呵,她说的不错,你们何家的人,一个个都是毒蝎子的心肠。”他说,把我最后的一点自尊连同整个家族贬得一毛不值。
我的嘴唇快要咬出血来,手指早已握成拳。若换成除此之外的任何一种情况,有人这么说何家,我都会毫不迟疑地和他拼命!
但是我一动不动,“呜……”的一声,啜泣出声,盯着近在咫尺的江图南,哭的满脸的泪水,到了伤心处,整个人都发着抖。
果然,江图南前一秒还阴沉地脸色立刻就有些动摇了……他愣了一下,然后不知所措地看着我。随着我的哭泣越加止不住,他松开了墙壁上的拳头放开我。
我也是急中生智。我突然想到小时候,我和江图南天天打打闹闹。不管我用大他三个月的年龄威胁他,还是用跳跳糖集邮册利诱他,他都不会让着我,像是一头牛犊子一样犟的要死。只是除了一种情况,就是我哭。如果我扯着嗓子哭起来,他就会立刻没辙,举手投降。
我可怜巴巴挤着眼泪哭了好久,他还把我当成过去那个善良的何月西,那我就扮演原来的自己好了。
终于,江图南什么都没说,从马甲的口袋里抽了手帕给我,他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眼神却已经柔软又无奈。
章七:是我想太多?
我接过手帕捂着眼睛,装作很努力地要止住自己滔滔不绝的眼泪,眼睛却从指头缝里偷偷注视着江图南。
我脑子里绝望成一团乱麻,慌慌地想着对策。前因后果地想想,不过短短的一夜而已。赤银堂会专业阴人这么多年,手段再怎么逊,也不至于这么快就露出马脚吧?
江图南背手从小茶几上又拿了一支烟点了,火头明灭,转瞬就又变成了长长的一截烟灰。
我记得他高中后半程起才学会吸烟,而且极少吸。作为一个学霸,他自恋地告诉我他不喜欢让烟草打乱他清晰的思维。
我见过两次他这么吸烟,除了江太太出事那次,就只有今天。
他内心的矛盾绝不亚于现在的我。
这样本来就心虚的我更加忐忑。
江图南的脸藏在一大团青色的烟雾之后,疲惫的胡子茬隐隐。他看着我,像是突然做了一个什么决定。
他对我说:“何月西,你是怎么做到装死七年,什么都不告诉我的!”他转过身,随手把烟在桌子上碾灭,从茶几上捞过来一堆什么东西,冲着我摔在地上。
我被他这一连串的反应惊得一下子止住了哭声,心里瞬间柳暗花明又一村!
难道他并没有看穿这个局?他只是为了我人间蒸发七年才发这么大的火的?!
看来真的是我心虚想多了?
我不敢相信地低头,发现他摔向我的,是我昨天随身挎包里的东西,有一本美国l。a。的绿卡,一张西海岸某小镇中学的执教证明,还有一些机票化妆品之类有意无意佐证身份的东西。
这些都是赤银堂会精心搞出来的。鬼牙和阿周叔他们为我编造了一个合情合理,又像小说一样唯美的过去。
在这段“过去”里,我七年前离开了山城,在江太太生前的安排下改名换姓,移民去了美国一所大学念书,念了我最喜欢的作曲系,安安稳稳地毕了业,因为喜欢海边小镇的风土人情,就呆在那里教书。经常旅游,热衷做社工,谈过一段恋爱……
当时我听着也是醉了,悄悄苦笑了一下。
这样的“过去”和我真实经历过的,完全的相反,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对比。
十几岁的时候,我也曾经幻想过这种富足宁静小清新的生活。可是那次变故把我的所有的少女漫画一样的脑洞泡泡砸得粉碎。
那天我跪下来,哀求地抱住拿着匕首浑身是血的月铭,从那一刻起,我就确定,我已经没有未来了。
七年来我每天都在做梦想着潇洒地远走高飞,离开山城,离开腐烂生疮的千佛眼。可我一步都迈不动。我不可能放下家仇,稀泥一样脏乱的千佛眼里,有月铭,有阿周叔……
我又怎么可能再悠闲地去海岸吹风,去满世界旅游,去听什么高贵冷艳的作曲课!
但江图南相信了。江图南叹口气冷笑道:“何月西,你的小日子还真是与世无争舒服的紧,早把我忘到姥姥家了对吧?”
他像是少年时代那样取笑我,本来僵硬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
章八:吻
我脑子里警惕的弦儿一根根地崩断,抓抓头发,装作一脸抱歉,软软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江图南的眼神更加柔和几分,嘴里却继续埋汰我道:“何月西,你简直太没出息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有人举枪自杀都能打跑偏的哈哈。”
他嘲笑我的时候总是故意夸张,嘴巴笑成一片西瓜状。
“何月西,你一枪打中我一瓶1984年的richebourg红酒,流了一头一脸,怂爆了哈哈,我差点吓死,结果医生说根本就没有弹孔,你是被草坪上的石头撞得晕了,睡一觉就好。”江图南轻轻笑道。
我满头黑线……想起那一脸的红色液体,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虽然被吐槽的感觉很不爽,但这个才是记忆中的江图南!
大概是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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