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云泥》第7章


警察说,我弟弟是杀害江太太的凶手。这样一来,我就是他们仇人的姐姐,这样尴尬的关系,我们之间似乎连一句再见都不该说。
江妮可抿着嘴唇,默不作声地从张妈手里拿过我的行李帮我拎着,算是对我的告别。
但江图南没有跟过来,他站在那扇刻着食梦貘的大门口。因为江太太的死和我的执意离开,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已经闹僵到如严冬之冰。
司机发动了油门催促我们上车。但我突然间脑子里一蒙,不知道招了什么风,一下子松手丢了行李,又胡乱扯了脸上的厚围巾往回跑。
那大概是我18年来干过的最丢脸的一件事。大庭广众下,我冲到江图南面前,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嘴唇贴在他的嘴唇上。
以他的身高,我的头顶才能勉强碰到他的下颌,但是我搂住了就不松手,脸埋进他的胸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抬起头,稀里哗啦地对吃惊到有些发呆的江图南吼道:“江图南,我一回来我们就结婚,你必须等我!”
我实在太舍不得了,因为我知道我再也不会回来,江图南一周后就会收到我的死讯。
江图南十分别扭的弯着腰屈就,他黑漆漆的眼球湿湿的,捧了我的脸,发疯一样吻我,他点着头,答应我的约定。
他一向都言出必行,答应的一定会做到。
我的脚步猛地收住,停在大厅门口。
“小姐,不进去咩?”ted熊歪歪大头,爪子抓住我的手,电子音不安地问道。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原地不动。
ted熊傻乎乎地晃我的胳膊,囧字眉毛一耸一耸,有些哀求地卖萌道:“为什么不进去呢?说不定他会求婚呐……”
我捏捏大熊比水盆还大的脸,吸着鼻子笑道:“但是我不能答应啊。”
ted熊肥胖的身子呆住了,过了许久,又从背后变戏法一变出来一支蔷薇花两只手捧着,讨好地送到我面前。
“你为什么不能答应他呢?”ted熊的电子音电量不足似得。
我怀疑我听错了,电子音竟然有些哑哑的。
章一七:面具
结婚是我提出来的约定不错,但那只是一个天真的告别而已。我在知道不会再见到江图南的时候才对他那么说。
我心里悄悄苦笑,事到如今,我早就不再奢求还能和他在一起。毕竟那是两世的血仇,结婚?那是作孽。
只不过那个秘密江图南不知道罢了,当然我这辈子打死了都不会告诉他。我只能虚情假意地敷衍他,或者躲起来,远远地离开他。
所以我不能答应江图南的求婚,尤其今天绝对不行。
我紧紧攥着的手机上有一条新发来的短信,来自那个告诉我阿江叔和月铭在游艇上的号码。
“我是徐安怡,周默和何月铭就在船上,你要是不按着我的意思,他们就会出现在图南的面前。”
其实早在车上的时候我就猜出这个号码是徐安怡的。
七年前我就领略过徐安怡的手段,连特点都总结出一些,那就是借刀杀人,自己却躲在暗处扮演弱者。比如说,她即便控制了阿周叔和月铭,也不会亲自送给警察,而是借江图南的手。
这样一来,江图南不但会恨我,也会顺道感激她。
又比如说,七年前,她把那个秘密告诉我,我被怒火和仇恨折磨地生不如死,却没有看到自己正在变成她手里的一粒易于操纵的棋子儿。
“真的不能答应咩?”ted熊哑着嗓子又问。
我是不会把这些复杂的原因让一只熊知道的。
我把ted熊送的蔷薇花放在脸侧,礼貌地弯起眼睛笑了一下,又从包里拿出一点微薄的小费放在它的大爪子里。
ted熊的八字眉毛彻底耷拉成一把收起来的伞的形状。他看得出我在赶人了,只好笨拙地转身,拖着肥胖的身子走了几步,又站在原地。
“是因为别的男人喵?”ted熊软绵绵的电子音问出这种话来,滑稽地可笑。
我莫名其妙,这只玩偶有些奇怪,我想,非亲非故我为毛告诉你这个啊?!
我转念一想,反正阿周叔和月铭也是男的,便恶作剧道:“嗯,算是吧。”
ted熊的背影一僵,过了好长一会儿才重新迈开脚步,但已经不能像一根面条那样一扭一扭了。默默消失在一大堆的小丑和驯兽师中间。
我转身走进大厅里。锦衣华服的美女娇俏地挽着男伴,一边三三两两地攀谈,一边吃着小盘子里的蛋糕。这一季的晚礼服流行露背款,于是我满眼都是白花花的背脊。
他们在等待江图南举办的一场酒会的开始,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场酒会是什么主题。
我沾了污点的牛仔裤和针织衫变得更加土了,掉在美女堆里找不到影子。但我知道徐安怡的眼神好着呢,我化成灰她也会找到我。
果然我的手机震了,我按照短信上的位置,找到了坐在小阳台旁边喝着红茶的徐安怡。
“西西,好久不见。”徐安怡冲我招手,像是亲密的老朋友那样对我甜甜地笑笑。她今非昔比,精致的化妆明艳动人,一身月白色的蕾丝连衣裙看起来二十出头一般清纯。
她身边是几个同样贵妇打扮的闺蜜,徐安怡悠然地把手机放进昂贵的手包里,眼中带笑地指指身边的位置,很是亲密地让给我,对她的好姐妹们介绍道:“这是西西,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关系很好呢。”
我站在一边,被她的友好热情吓得半死。
章一八:圈套(1)
我雷得外焦里嫩,要知道我几天前刚刚从这个女人的婚礼上把她的新郎抢走,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她却一脸阳光灿烂地告诉我说她和我“关系很好”?
一踏上这座游艇我就有一种上贼船进圈套的感觉,现在盯着徐安怡笑意盈盈的两只大眼,这种感觉更加的呼之欲出。
我一时没工夫猜徐安怡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既然她让座,我当仁不让地坐在她旁边,直截了当地问她:“人呢?”
徐安怡一脸茫然,温婉地笑问我:“西西你说谁?”
她本来是凤眼,却用假睫毛撑出来流行的欧式大圆眼的感觉,美则美矣,却隐隐的有一种“双目圆睁”的违和。
这桌上的贵妇名媛都别过眼睛来看我,却并不想和我搭话。她们手帕掩口笑着讨论着包包和化妆品,坐我左边穿着紫色套裙的淑女不动声色地往一边移动椅子,生怕我弄脏了她的新裙。
她装傻装得我头大,还能是谁?不是她说阿周叔和月铭在船上吗。
于是我更直接一些:“你要我做什么?”
我现在一点都不觉得千佛眼的绑匪们可恨了,最起码,给钱放人,不带含糊的。
徐安怡精致的假睫毛一闪,她绝对听懂了我的意思,却一脸茫然地问我道:“哦……西西问的人,是图南吗?嗯,他很好。”她远远地看门口一眼,手指有意无意敲敲杯子沿儿,展示自己价值不菲的结婚戒指。
紫裙女听说我还认识江图南,终于不再往旁边挪了,她轻言细语八卦道:“也是哦,既然是安怡的高中同学,也一定认识江先生了……不过哦,我听说安怡姐你那所高中里还有北边千佛眼里的人念过书呢。”她偷眼打量着我的衣着。
难得她这么会接话,却拍马屁拍到了驴蹄子上,高中时代的徐安怡是浅丘高中全校唯一一个住在千佛眼的学生。
果然,徐安怡脸色一沉,但随即又巧妙地转移话题。
“嗐,图南这个人呐真是的,今天我们说好要办酒会来补办婚礼的,就是爱磨叽,估计一会儿就过来了,西西你别见怪。”徐安怡得体得嗔怪自己的新婚丈夫,甜蜜的语气自然流露。
一堆闺蜜立刻就酸她好幸福。一直藏着掖着不说,这么热闹的排场原来是要补婚礼啊,江先生真是阔绰。
我更加一头雾水,补办婚礼又是什么?江图南和徐安怡补办婚礼,江图南要我来做什么?甲板上明明就是放大版的狂欢节,刚刚在门口那只奇怪的熊还说江图南是要向我求婚。
但是徐安怡看起来一脸的幸福。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错乱,根本就没有回来,没有见到江图南,没有毁了她的婚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我像是被人牵着脖子走进了一个迷宫里去。
徐安怡整理一下头发;我发现她高中时代的一头黑长直染成了深栗色。
我想起以前我一直把头发染成这种颜色。我妈留下的照片不多,仅有的几张全部都是深栗色的头发。大概是对于怀念又见不到的人就会本能地想要模仿,因此从前我总是不自觉地在这些细节上模仿她。
章一九:圈套(2)
那时候坐在我后面课桌的江图南总是上课时候偷偷扯我的头发,我从不客气,一脚高难度的后脚踢朝着他的椅子腿踹过去,但狡猾的江图南每每都在椅子翻倒之前站起来,不服气道:“何月西,我只是在提醒你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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