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使遗憾沉经年》第26章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
卫漪菡不由想起曾在闺阁时,院前的一片竹林,奚墨辰在自己入住钟粹宫时,把此地按照在卫府时的样子,种满了竹子。
幼时自己要求种竹子,长兄还惊叹了一番,说到自己这妹妹竟有如此觉悟,卫漪菡忆起往事笑笑,可惜自己并不是风雅之人,不过是一番矫揉造作罢了,哪里是高风亮节了,倒是长姐,笑着称恐怕自己是贪恋竹笋罢了。
长姐。。。。。。
卫漪菡收起微弯的嘴角。
她背对着连妙等人,抬起微微湿润的眼眶,想必此刻,父母长兄的心里也不好受吧。
卫漪菡芊芊十指紧握,再抬头眼里已是一片冰冷的荒原,清冽的声调,不带任何感情,“那女人如何了?”
连妙微微俯身,“娘娘,每日三十鞭,分三次,现在一直用参汤吊着,死不了。”
卫漪菡冷眸一转,微勾了嘴角,“那么,真正的惩罚便开始吧。”
自己不是良善之人,睚眦必报,当初也念着血脉情分,她怀了皇嗣,自己也百般罩着,没有给后宫女人一丝下手的机会,可如今卫思菱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错,就别怪自己无情无义了。
黑暗之中似乎传来声响,恍恍惚惚,听不真切,卫思菱费力睁开眼睛,目之所及,还是无边的牢笼,偌大的暗室里,冰冷的刑具与凝固的血相衬,无边的暗夜与残喘的病躯交融。
卫思菱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除了每日施鞭的太监和送饭的宫女,自己总于可怖的黑暗为伍,猩红的血,触目惊心的痛,肮脏的气味,对面的铁床刺激着自己脆弱的神经,不敢闭眼,生怕看到卫漪宁死前那双眼,带着燎原的仇恨,带着至死不休的诅咒,每晚困极,带着疼痛入眠,总会看见卫漪宁飘忽的身影,没有头,没有肉的破碎身体,就那样向自己抓来,好不容易从梦中惊醒,睁眼还是看到那躲不掉的铁床,卫思菱觉着,自己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窸窸窣窣的声响,卫思菱听到了,这次不是自己的幻觉,卫思菱睁大眼睛向黑暗中看去,不一会儿,有宫人点亮了墙上的蜡烛,许久没有的光亮,让卫思菱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可是还是忍不住被刺激的流泪,她泪眼婆娑地睁眼,看到卫漪菡走到自己的面前。
她还是那副不变的容颜,一席浅金色的拖地长裙,绣着描金的海棠,臂上挽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额间用明玉雕成的蝴蝶散发着幽光,长发用紫晶缺月木兰簪绾起,清冷的眼神,如烟花般票面虚无而绚烂。
用一生的光阴去争,没有一天为自己而活,直到折了性命,才肯罢休。
卫思菱笑笑,是要开始了吧。
卫漪菡金色护甲微抬,有人从身后出来,取下卫思菱身上的桎梏,架起她绑到那个铁床上。卫思菱还是忍不住的恐惧,接着,她看到那太监从墙上取下刀锯和斧钺等物,朝自己走过来,卫思菱现在感觉到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她张着嘴无助的叫着,看到卫漪菡走到她身边,“卫思菱,就是在这张铁床上,长姐被你折磨至死,可惜我不会让你这样轻易死去的,这戚大人,可是行刑的老手,让你活着,你就不会提前死一分。”
卫漪菡清浅的笑着,“你应受的惩罚,还远远不够。”
说完,头都不回的走了,留下卫思菱哀嚎的声音在耳后不断远去。
卫思菱被做成了人彘,剁掉了四肢,这四肢是从指间一点一点剁上去的,疼痛可想而知,然后挖出眼睛,用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再割去鼻子,剃尽头发。把伤口止血,用蜡封住,装进酒坛子里,每日有专人伺候进食,倒是一时死不了。
卫漪菡这次换下了曳地的凤尾裙,着轻便的常服走了进来,看到酒坛里的东西,身子尚能活动,脸上两个血肉模糊窟窿触目惊心,长着嘴,却没有声音,卫漪菡声音冰冷无一丝感情,“卫思菱,本宫没有叫人割了你的耳朵,已是万幸,也没有把你扔到那个地方,实不符‘彘’只名,所以你还要好好的‘活’着,感受一下最后的光阴。”
接着,按照皇上之意,施以“开口笑”,也就是棍刑。
这棍刑, 不是用棍子打人,而是用一根木棍直接从人的嘴或肛门插进去,整根没入,穿破肠胃,让人死的痛不堪言,是以这刑罚,美名其曰:开口笑。
寄筠走上前,轻声说道:“娘娘,靖王府世子求见。”
卫漪菡点点头,“时间正好,进来吧。”
卫漪菡转身,看着杨季同因为长姐的死,短短数日,迅速憔悴的样子,别过头去,“世子,她还有一口气,交给您了。”
杨季同抿着嘴拱手,“谢娘娘。”
卫漪菡从甘泉宫出来后,感受阳光拂面,感叹一句,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卫思菱这样死了,可自己却无半点高兴,她死了有何干系,只不过是发泄而已,长姐,却是永远也回不来了。
卫漪菡伫立着,看着那人逆光而来,在自己面前停住,牵起自己的手,“我们回家。”
家?
卫漪菡笑笑,任奚墨辰牵住自己的手朝御辇走去,幽然撩起唇畔款款的弧,明眸微动。
这靖王府世子妃去世不久,靖王府似乎并没有再立继室的打算,要是说以杨进年幼无母亲照顾为由给世子续弦,倒也勉强说得通,虽然此时续娶有辱门面,但这娶亲的风声一点也没有倒是稀奇。
☆、第二十五章 劫持
虽然世子妃在世时,这世子便已有侧妃和几房姨娘,但对世子妃也称得上情根深种,如果说是因为杨季同伤心难过一时不肯娶,这倒也说得过去,那这靖王府并无异议的举动,怕是一是因为世子已有嫡子,二是这卫家如今风头正盛,如今出了个皇贵妃,指不定就封后了,出了这样的事,也不好意思提续娶之事。
钟粹宫。
卫漪菡抚着琴,弹了首《出云见月》,许久未练,指法倒是生疏不少,卫漪菡起身摘下玳瑁指甲,捧起热茶轻轻吹了吹。
袅袅雾气氤氲了卫漪菡的眉眼,她抬起头来,相必虽长姐去了,纵然抵不得母爱,但进儿在靖王府也不会缺少太多的关爱吧。
卫漪菡放下杯盏,自从那年假孕风波,自己便服用避子汤,不过晋为皇贵妃后倒是停用了,若皇上如他自己所言,那么宠爱自己,那自己万一怀了,相必他知道怎么做吧。
卫漪菡凝眉,“寄筠,传膳吧。”
寄筠闻言进来,微微有些诧异,“娘娘,您不等皇上来吗?”奚墨辰除了上朝外,一直都待在钟粹宫,与卫漪菡同吃同住。
“先传吧,等皇上来了,再传一份便是。”
寄筠虽疑惑,也没有多言。
今日酉时,奚墨辰要与几位大臣商议正事,相必来这里用过膳就应该走吧。
卫漪菡摸了摸圆圆的肚子,吃这么多了,一天也不会饿了吧,卫漪菡撇嘴,拿出奚墨辰给的物件,通体漆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只是微微泛着淡淡的光泽,卫漪菡收到怀中,放好。
酉时三刻,奚墨辰才出钟粹宫,卫漪菡吃饱喝足,不顾形象地打了个哈欠,“寄筠,你们都下去吧,今晚不用当值了。”
“是。”
卫漪菡不喜气味浓重的熏香,所以殿内偶尔只用淡淡的薄荷香气,可此时空气中飘来的淡淡香味,让卫漪菡有些困倦,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时,从梁上跳下一个蒙面人,收起手中的东西,冷笑一声。
这夜,仍旧那么漫长,做点什么,似乎神不知鬼不觉。
“驾!”
京外的路上,尘土飞扬。
马车摇摇晃晃的飞驰着,驾马的女人约摸三十多岁,左脸处有一条狰狞的疤痕,马车前方几个男人骑马保护着。
锦娘抽了下马,主子早就吩咐下这个任务了,不料这狗皇帝真是宠爱这皇贵妃到一定境界了,除了上朝寸步不离,这么些天才有机会下手,不过幸好这次顺利,幸不辱命。
马车渐渐停了,锦娘打开了上锁的车门,看着卫漪菡沉沉的睡去,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之前迷香的药效到现在要快散了,锦娘拿出放了五迷散的水袋,喂着卫漪菡喝了下去。
锦娘锁上车门,与众人歇了脚,围在一处吃些干粮。
“头儿,这皇贵妃不给她吃点什么啊?”一个络腮胡子咧着嘴笑道。
旁边的男人也起哄着。
锦娘眯着眼瞥了眼那男人,“一天不吃饭而已,死不了。况且你敢动奚墨辰的女人,即使她不想寻死觅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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