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重微笑天空》第69章


毗格娜好奇地凑近他,看着他用羽毛笔写字,在确定没一个字看得懂之后,她用没受伤的手拿起那张欠条,颠来倒去地看。 
“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图案。”她在一旁嘀嘀咕咕,“有两条细细的缎带,一串凤仙,还有一团像是卷心菜的东西……” 
连恩继续写他的信,心不在焉地问:“哦?你认识这个图章?我真的很好奇,你会在哪里看到只有贵族才使用的图章呢,你的莱特叔叔的书桌上吗?” 
毗格娜看着天花板,仔细想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说:“我想是在艾德先生身上。” 
“艾德先生?”连恩停下笔,惊讶地转过头,有一滴墨水落到了信纸上,他也没去理睬,“你确定是他吗?” 
“是啊,我今天从楼梯摔下来时,是艾德先生把我扶起来的,我看到他的脖子上挂了一条项炼,坠子上的图案和这个很像。” 
连恩瞪大了眼睛,和吉耐特面面相觑。 
吉耐特摇摇头,说他从没见过艾德先生的项炼,所以无法判断毗格娜说的是不是真的。 
“吉耐特,”连恩突然想到什么,“我从来没注意过,艾德先生的姓氏是什么?” 
“莱奥维勒。” 
“艾德……莱奥维勒?”一瞬间,连恩从椅子上弹起来,震惊使他几乎说不出话。 
“这个姓氏有什么问题吗?” 
“噢!有很大的问题,实在是太糟糕了!”连恩抱着头直叹气,原本就很痛的脑袋,这下子痛得更厉害了。“莱奥维勒,这是我母亲娘家的姓氏。” 
尽管种种迹象表明,他很可能会听到有史以来最惊人的秘密,被迫接受一个自己非常讨厌的人,或者假装接受,然后上演一段可笑的认亲记! 
噢,尽管有无数个不情愿,尽管他的情绪糟糕得不像话…… 
连恩还是决定去见见艾德先生,让他把话说清楚。 
他熬过了一个失眠的夜晚,第二天一早就火速跑上钟楼的顶层,直冲祭祀厅的大门。 
每当有白色面具卫兵上前阻拦他时,他就对他们叫道:“走开!假如你们记性还不坏的话,就应该知道我后面有位催眠大师!”趁着卫兵不知所措之际,他毫不迟疑地往上攀登,把台阶踏得“吱嘎吱嘎”响。 
然而可惜的是,祭祀厅的大门敞开,艾德先生并不在里面。 
面对着空空如也的白色大厅,连恩酝酿了一晚上的矛盾情绪无处发泄,叫他又生气又沮丧。 
他转而来到苏珊小姐常驻的休息室,指望从她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 
苏珊小姐对待连恩非常客气,一方面她喜欢聪明而优秀的学生,从见到连恩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坚定地把他归类到天才型学生中;而另一方面,关于英雄雕像那件事,她也对连恩抱有歉疚感,很替他惋惜。 
因此她表现出独身老姑娘特有的那种矫揉造作的温柔,微笑着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 
“你说艾德先生?”苏珊小姐说,“啊,几天前他就不在学院里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我可以帮你查一查。你知道,当杂务老师最大的好处就是,任何事都逃不过我的耳目。” 
连恩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尽量不去看苏珊小姐的笑容。 
在苏珊小姐埋首于一堆记事簿的时候,连恩试着打开话匣,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引向艾德先生。 
“说实在,苏珊小姐,您虽然是学院里最年轻的老师,却也是最能干的,从来没有哪位老师像您这般叫我钦佩。” 
连恩心想:上帝啊,请原谅我撒了大谎。 
“真的吗?呵呵呵呵,这是我的荣幸。” 
“是真的,没有人能拥有您这样热情和严谨的工作态度。” 
连恩在心里补充:也可以说成是火爆和死板。 
“但您为圣玛度学院付出那么多,却很少有人意识到这点,严厉的老师总是这样不讨喜对吧。” 
苏珊小姐抬起头,眼底里噙着被人了解的热泪,她一边抓着连恩的手,一边掏出手帕擦眼角,“你说得对极了,孩子,你叫我又高兴又难过。” 
“呃……”连恩悄悄抽回手,走到沙发的另一边,“相比之下,祭司长先生就轻松多了,不是吗?” 
“没错!他只需要笑着对每个人说:上帝会宽恕你的!噢,他那样的大人物根本不会了解我的辛苦。” 
“也许他能了解,他也非常年轻,和您差不多吧。”连恩试探地说,“而且也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他在学院待的时间只有三年,而我却已超过十年了。” 
三年?连恩想,这么说来,艾德先生是和毗格娜同时进入学院的。 
“可是我听说,神职人员必须经过普通祭司、侍从祭司、吟咒祭司、大祭司等等职位,一步一步升上来,最后才能成为祭司长,我以为这至少需要花上十年的时间……” 
他这样一说,就如同猛然拧开了一个水龙头,苏珊小姐的话滔滔不绝地流淌出来。“他是由一位更有势力的大人物推荐进学院的,我知道不该跟你说这些,不过……” 
她压低声音,若有所指地说,“有时候,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照章办事,这个世界就是有这么多讨厌的地方!噢,我不能告诉你那位大人物是谁,连恩,你最好不要踏进那些肮脏的泥淖里,你会受到污染的。 
“这倒不是说我本人有什么偏见,那些所谓的有力人士也好,普通的神职人员也好,我向来都是平等对待的。这你知道的对不对?我对贵族和平民全都一视同仁。” 
“是的,所有人都应该向您学习,您真是大公无私,把爱平等地分给每一个人,”连恩停顿下来,补充说,“除了毗格娜之外。” 
苏珊小姐咯咯地笑,表示赞同。“那当然,她可是会变成毁的怪物啊!”她强调说,“学院里本不该出现这种危险分子,假如不是那个错误的决定,我根本不会把她带进学院里。” 
“错误的……决定?”连恩插话道。 
“老实说,”苏珊小姐耸耸肩,“当初叫我去安冬那兹镇接毗格娜的人,就是艾德先生。我只能这么做,虽然我也怕得要死——据前任杂务老师的说法,毁发作起来的样子,真是可怕得难以想像……” 
“前任?”连恩看着她,“可您说过,您亲眼看到过毁。” 
“噢,我是这样告诉你的吗?大概是为了让你提高警觉,或者恐吓一下毗格娜……我记不清了。” 
苏珊小姐局促地低下头,故意装作忙碌的样子来掩饰心虚,“事实上我根本不可能亲眼看到毁,那件事发生至今,已有十六年了。” 
连恩皱起眉,还想问什么,却被苏珊小姐打断了。“看看,我找到了!”她大声说,显然想快点结束谈话,“艾德先生在三天前离开了圣玛度学院,前往卡桑卡的某个小镇。好了,我对你说得够多了,现在我必须去工作。” 
在连恩发出声音之前,苏珊小姐飞快收起记录簿,放回到桌上,然后迅速离开了他。 
这天夜晚,毗格娜和吉耐特又聚到连恩的房间,为决定今后的应对方案而展开热烈的讨论。 
吉耐特的伤还没痊愈,脸色不好,而且大雨使他有点发烧,他躲在连恩的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头,时不时打断连恩的话,说出他的意见。 
“如果你担心隐蔽问题的话,那实在太多虑了,骑士团的魔法使当中,只有我一个是结界师,而副团长中的结界师亚丝太太,又站在我们这一边,我敢肯定,只要有我们在,没人能追得上来。” 
毗格娜的骨折也在治疗当中,医疗室的圣疗师跟她说,最少需要两天的恢复时间,因此她仍必须带着两块夹板和一堆白色绷带走路。 
对于连恩的主意,她全部赞同,并且表示,她可以跟随他到任何地方。“我愿意去你的古兰蒂城堡,”她快乐地说,“虽然贵族和艾德先生这两样都叫我害怕,但只要有你就够了。” 
他们一直讨论到深夜,完全沉浸在各种各样的烦恼或欣慰中,忽略了屋子外的动静——事实上这个时候,音正从连恩的房门前经过。 
“这么晚了,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呢?”音摸摸翘在额前的头发,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走向厕所。 
他想,在他回来的时候,可以以参议大臣的身分加入他们的行列,如果他还不太困的话。 
厕所的门开了一小条缝,魔法的微光从里面映射出来,在走廊的墙壁上形成一串舞动的光点;门和墙之间的连接部分,十分老旧,每当有风吹过,就会发出细微的“咯咯”声,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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