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偏北易倾城》第30章


第二天,梁倾醒来时泪痕还未干,眼睛酸涩得很,她习惯性地翻身摸了一下身旁的位置,这才想起因为昨晚的事路哲成一宿都睡在客房,现在这个点恐怕他也早就出门上班了,于是她随意洗漱了一番便走出卧室。没想到路哲成正坐在餐桌边专心致志地看着财经杂志,看见她出来了,他点了点下巴示意她,“过来,把早餐吃了。”
他难道就想当作昨晚的事没发生过吗,昨晚还那么生气那样冷漠得吓人,今天却又恢复了往常的态度。原本她都想好了,今天一早便搬出公寓,可路哲成这样的态度转变让她不知所措,到底,他为了什么。
“梁倾,能不能把孩子留下?”路哲成突然放下手里的杂志,很认真地看着梁倾。
她抿了一小口牛奶,语气冷淡,“你知道的。”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再怎样恨我都好,可……”
“路哲成。”梁倾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冷冷地开口,“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会留下它?”
路哲成的脸上带着愠色,薄唇紧闭,抿成了一条线。她知道这是他真的在生气,而且,真的动怒了。
“我不会允许你伤到这个孩子一分,你听到了吗?”
“凭什么?”
“就凭我动一动手指就能把苏祁山从现在的位置给拉下来,相信他也早就想提前退休了。”他知道,梁倾现在最在乎的就是苏奕北所在乎的东西,她会不惜一切地守护与他有关的一切。
“你竟这样做?路哲成,这些年到底是我看错了你?”梁倾错愕,他怎会利用自己最在乎的东西来威胁自己。
路哲成没有再看她一眼,丢下一句“我要去香港半个月左右,你好自为之”便起身出了门。
后来细想,梁倾知道路哲成不会真的做出那样的事,那只是他的一时气话,心里也就宽慰了许多。他不在家里的日子梁倾突然觉得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了,有一天她习惯性地以为路哲成会晚归便留着一盏客厅的灯,片刻后又自嘲地笑了笑,折回去伸手把灯关了。
一眨眼就到了周一,梁倾捏着那张预约单来到医院时,整个人都在止不住地发抖,她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多了几分恐惧,甚至她都能感觉到那个小生命的触动。
梁倾闭上眼,似乎能回想起从小到大陈慧心为她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那个在她看来坚强万能的妈妈,如今,她也成为了母亲,可是她却要如此残忍地亲手割舍它,亲手斩断一个母亲和一个孩子之间的羁绊。
既然决定了,她便下定决心把这个孩子瞒着路哲成偷偷留下,只要他以为孩子没了,一定就会让她离开。她其实一直都明白奕北的死不能全怪他,可是当时知道真相的自己难免不把责任归咎在他身上,事到如今,她是不能再继续在他的身边了,她跨不过心里的那个坎。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手里的预约单在手心里捏成了一团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那一天,她记得自己落荒而逃。却在日后想起时,庆幸了许久。
那天刚回到公寓,梁倾便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浓汤的香味,厨房里是路哲成左右忙碌的身影。他见她回来了,急忙盛了一碗汤从厨房端出来。
“怎么一声不吭跑出去了,打你电话也不接,我走之前说的话你都忘了?”虽是责备的话,但是语气里却带着关心。
“路哲成,孩子没了。”
“什么?”
“孩子没有了。”
“别闹了,你要不要喝点汤。”
“我去做了手术。”
“这是我煮了好久的营养汤,听说对宝宝好的。”
“路哲成,我说我亲手把孩子打掉了!”
“呯”的一声,路哲成把手里的碗摔在地上,滚烫的汤就这样泼在他的手上。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安静得可怕,最后,还是路哲成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说了句:“你乖点。”
简短的三个字,立刻让梁倾的眼底涌出了氤氲的泪意。自己究竟,该如何才能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恨的起来。
☆、晶帘一片伤心白
梁倾身子还很虚弱,折腾了一番后身心俱疲,她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俯下身去收拾地上的陶瓷碎片,那是她之前说过的最喜欢的一套餐具,现在却被他亲手打碎了,就如同他们之间,即使再粘合在一起,却再也没有完整的可能。
“至少,你该告诉我让我陪着你的。”
“从头到尾我就没想过让你知道它的存在。”
“梁倾,你就这么恨我?不惜伤害自己甚至是伤害我们未出世的孩子?难道我这些年的努力还不够让你看到我的真心,或是你压根从没想要去看到,我说的对吗?”
梁倾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也是无动于衷,直到路哲成拿起外套走出门的那一刻,她才回过神来。
她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她到底恨不恨他。
路哲成站在楼下的路灯下抽了几支烟,自从和梁倾在一起之后他便很少再碰烟草了,此时此刻他却需要的很。他灭了最后一支烟,从口袋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戒指,自嘲地撇了撇嘴角,原本打算趁着孩子的事情便向她求婚,可终究还是自己想得太过简单了。的确,父亲当年不该那样做,说到底还是路家是他亲手给了梁倾最最致命的伤害,可是那个孩子,她怎么舍得。原来,只要是关于苏奕北,梁倾都会不顾一切,哪怕是这样残忍,这样决绝。
回到家里,看见梁倾已经倚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走上前将她轻轻抱起,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把怀里的人弄醒。替她掖好被子又定睛看着她,正用手轻轻拭去那两道泪痕,却听见面前的人轻不可闻地呓语了一声:“奕北……”
寂静的夜晚,梁倾这声轻喃让路哲成的动作蓦然顿住,他静静地盯着那张熟睡的面容,心里一声轻叹,似乎过往岁月里的那些纠缠,对未来日子的期许,都被这一声轻喃所戳破,再无踪迹。
梁倾,既然你的心里再也容不下我,那我再一次,放你走吧。
第二天清早,梁倾醒来时睁开眼,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上的吊灯,盖着的被子还留有着熟悉的气息。
“你醒了?”路哲成听见动静走了进来,看见她皱了皱眉:“一会儿出来我们谈谈吧,我在客厅等你。”
梁倾收拾好出卧室时看见路哲成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这是他的习惯,每天早上都要一边吃早饭一边看新闻,日子久了梁倾也开始养成了每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翻杂志的习惯,每当这个时候两个人就像多年的夫妻一样安静却有一种恰好的和谐。
她是赤着脚走出来的,地板还有些冰凉,梁倾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顿时清醒了许多,都已经是要分开的人了,怎么还会再想到这些小事呢。
路哲成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瞥了一眼她的脚,才想起来昨晚是他抱着她进卧室的,于是起身去沙发边上把她落在那里的拖鞋拿了过来给她穿上:“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像以前一样任性了,坐下来把早餐吃了。”
梁倾坐下喝了两口粥,抬眼看向对面的人,语气毫无波澜:“你不是要和我谈谈吗?”
路哲成沉吟了片刻,说道:“我那时想着,也许因为你刚失去他,反正我们的时间还很长,你总有一天会醒来的,而我没想到,这些年来你从来没走出来过,你甚至不愿意走出来,你不知道的是,你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连梦里都在喊着苏奕北的名字。”路哲成的声音沙哑,透着凉意。
紧接着,他又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一字一字地发出来,每一个吐字都很艰难:“既然你这样想离开我,那我成全你便是,我们从此再无瓜葛,希望你做到。”
梁倾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失去,她好像,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
梁倾是在三个月后才再次遇见路哲成的,那是一个中法合资企业举办的商业酒会,梁倾代表公司出席,她本就料想到这样的场合是避不开路哲成的,果然,刚一进会场就看见了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整洁干净的英式细条纹衬衫,那对精致的金色袖扣还是她半年前送给他的礼物,没想到他还一直留着。
路哲成自然也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梁倾,其实早在出席酒会之前他就让Cindy仔细确认过了受邀宾客的名单,确定了她会来他才早早就到了会场。他承认,那天的梁倾格外美丽,一头如墨的黑发散在身后,身上是一件紫色的方格蕾丝礼服,
没想到些许个月没见,她越发地散发出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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