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布罗的集市》第8章


她开始讲述着一个关于她家乡碾坊的故事。
不知她是真的没听见我刚才所说的话呢,还是要故意带过这个话题。
那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故事,我们一起谈话的时间远远没有沉默的时间多,我这个特别健谈的人在她的面前却更是特别地沉默,每次我想努力找些话题的时候总是显得那么徒劳。
或许我们之间的交流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吧,每次我总这么安慰着自己。
天气渐渐地冷了下来。
等她讲完碾坊的话题后,我们就从楼上走了下来,然后到桥头一家小吃店吃了一碗猪蹄粉,吃完粉后就往河堤上走去。
那时正是三月,在我们那里还是比较冷的,她和我肩并肩地走着,河堤上风很大,她被冻得直发抖,我用力地挽过他的肩膀,让她紧紧地靠在我身上,她开始有些抗拒,然后很顺从地靠了过来,并把左手插进了我的裤兜里。透过我立起的衣领,我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带着女人特有的香味,但我却无法感知她的内心此时究竟在作何所想。
“你知道吗,我在看守所的时候,有个牢友我给他取名叫‘箩筛’,那小子太好玩了。”我努力地找着话题,我猜想她一定对监狱里面的事情很感兴趣。
“你们班今年教语文的还是顾长清吗?”我开始发现她总是刻意地回避着这个问题。
“是啊。”我只好这么回答。
“你知道吗,他每次读到《孔雀东南飞》这篇课文中‘卿当日胜贵,吾独向黄泉’这句话的时候都会哭。”
我以前听说过这件事,但由于《孔雀东南飞》是高二上学期的课文,遗憾的是当时我正在看守所里呆着呢,所以并没有亲眼目睹。
“真的吗,为什么要哭呢?”我虽然有过耳闻,但为了丰富我们的谈话,我还是装着很吃惊的样子问。
“我也不知道啊。”她顿了顿,又说,“只是听人说他以前谈了个女朋友,当他考上大学后,他爹妈就开始嫌弃那女的没工作,坚决不同意他们再交往,后来那女的就吃药自杀了。”
“你这是听谁说哦?”
“学校里谁都知道啊,不过我也不太相信,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有一段与这篇课文相关的刻骨铭心的往事。”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伸出了放在我裤兜里的左手,然后两手放在自己的嘴前互搓着,口里则不停地吹着热气取暖。
我们沿着河堤往前又继续走了一小段。
“那他为什么不跟他女朋友一起自杀呢?”我问。
她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了我一眼道:“其实生比死需要更大勇气。”
“或许吧。”我把右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说。
我们就这样闲扯着边走边说的时候,已然到了河堤的尽头,再往左拐就是县医院,我有个朋友在里面工作,我提议去他宿舍打麻将,她点头默许,打了一会儿麻将后,我们就回了学校。
由于我上学期耽搁了整整一个学期,所以我数、理、化也就几乎全部脱了节,上课像听天书一样。还好,瑾是一个非常爱学的女孩,成绩也很好,所以她就经常下晚自习后帮我辅导,我其实很讨厌学习的,但为了讨她欢心,也就拼命地学习,就这样一直到五月中旬期中考试结束前,我们俩都一直未走出过学校的大门,生活也显得特别地规律,早上一起准时到无水三拱桥旁背英语单词,然后去学校上课,中午则午睡,下午放学后又一起到顶楼背单词,下晚自习后她则到我的寝室帮我辅导上学期的内容。
期中考试成绩下来的时候,瑾排在全校前20名左右,我的排名则在中等,在我们这个所谓的重点中学里,这已经非常不错了。而我的成绩也明显地出乎了我们班的老师及所有同学的意外,在期中考试放假前的最后一次班会上,班主任还特别点名表扬了我,当然我内心清楚,这些与瑾的耐心辅导是分不开的。
在这半学期里,我的生活虽然很平淡,但王俊汉却发生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大概是四月的一天,这小子突然西装革履地跑到我的寝室问我借领带,我当时正躺在床上看书。听后哑然失笑,这可是四月啊,热得要命,还穿个西装,我懒得惹这小子生气,所以绝口不提他的西装。不过我也觉得很纳闷,这人可是连校服都经常穿得脏兮兮的人,不知是哪股风吹醒了他的头脑,居然打扮得这么光鲜。
“晴,晴川兄,你那领带在什么地方?”
“你要去干嘛?”我笑着问。
“我在Q……Q上认识了一小妞,师范的,今天去找……她玩玩。”这小子边说还边“嘿…嘿”地笑几声,不过这次牙到是刷得挺干净的,三分人才,七分打扮,这句话说得不错,这小子打扮出来其实也不赖。
“QQ,什么叫QQ?”我茫然不知所措。
“别管了,你把领带借我后,我改天去府后街的那家网吧教你。”
外面的世界变化还真大,我才在看守所里呆了半年,居然这小县城里就出现了网吧、QQ这类我以前从未耳闻的奇怪事物。
“你见过那女的?”
“没……。见过,去看看,如……。如果长得还可以就搞定她。”
“你小子。”我笑着用手指了指他。
他走到我的床前,一把抢过我手里的书扔到隔壁的床上说:“搞快点哦,领带在哪?”
我指了指我的上床。
他从床边的墙上拿下了领带边系边说:“如果她们寝室有好的,我喊她给你介绍一个,不要再和靳瑜瑾那小妞死缠了,这么久了汤都没得喝过。”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一笑,微微曲身捡起他刚才扔掉的书。
“女人,要想她对你好,你得先设法上了她再说。”他已系好领带,双手做作“王俊汉式标准动作”走了。“晚自习给我向‘罗摩尔’请个假,说我头痛”。临走时他这样说道。
那天晚自习是化学课,通常,学生都喜欢叫化学老师为“×摩尔”,他这样说着的时候就走出了寝室。
下晚自习后不久,我正在储物台前站着洗饭盒,俊汉兄就垂头丧气地走进了我的寝室,满头是汗。
“搞定了吗?”我明知结局不完美,但还是装着关心的样子故意问道。
“没…。。有。”他边说边脱下外面的西装,把领带扔在了床上。
“为什么啊,哪个系的?那女的长得如何?”
“哲学系,是你同学,陆秋歌。”
我哈哈大笑。
“天,这女的就凭你能搞定吗?人家那么漂亮,读初中时追的人就是一大堆。”我大笑着说。
“我…。。我肯定能搞定的,我……我只是不想和她……。这种混社会的人一起。”
我知道这小子说的是大话,陆秋歌和我那么多年同学,我太了解她了,她肯定瞧不起王俊汉。不过听说她在混社会,我仍然感到有些吃惊。
“混社会?混什么社会哦?”我赶紧问。
“你……你不知道吗?她……她和一个蛊惑者初中时就是结拜的姊妹,听说那人是个彻底的亡命徒,还经常吸毒。”
我听了这话心里有些生气,就半斜着眼问:“你听谁说的?。”
“我……。读师范的同学说的啊,还……有假吗?”
“啥子**亡命徒哦?那人是我,老子什么时候成吸毒的了?”我看了他一眼,靠墙躺在了床上。
“哦……,原……来是你个龟儿子,老……子还以为是哪个卵。”他说着就若有所思地坐在了床上,却出乎我意料地平淡。
“那……我还是不愿意。”他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接着说。
我疑问似地看着他。
他坐了起来,用手比了比,说道:“海,海拔不够。”他的意思是说她不够高。
“你们见面都聊了些什么?”我知道他在找借口,就改变了话题问。
“我……我在她们寝室外等她,她……见我后劈……头就问,你不热吗?……”
“你怎么答的?”我打断他的话问。
“我……我说,这样显……。得正式一点嘛。”
“我晕,你他妈不知道说你是感冒了吗?你这人撒谎都不会,她因为这事就没和你出来玩啊?”
“那……倒没有。我们去了一趟河堤,然……后有人打她的Call机,她……。回了个电话,说寝室一个女生生病了,就……走了。”
“那你送她回去了吗?”
“我,我对她没多大意思,所……以就没送。”
我笑了笑,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关系,等哥有空了帮你搞定。”
我很想把王俊汉这些所有的糗事都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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