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美人红妆案-第303章


木梓衿抿唇,又将纸拿起来,透着光看。朱砂虽然涂抹了纸页,可依旧能够看得见朱砂之下覆盖的字迹,很模糊,很朦胧,几乎看不清。
“王爷,你也知道,民间的手艺人,在做出一件属于自己东西的时候,都会在那东西上留下自己的记号?”木梓衿问。
宁浚有些没头脑,点头,“这个我是知道的。”他勾了勾唇,“东市西市上就有很多手艺人,单说那些会磨镜子的手艺人,他们在磨好镜子之后,都会自己在镜子上留下自己的记号,虽然平常人不知道,但是那些手艺人自己却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区别自己和别的手艺人的东西。还有那做金银玉器的手艺人,都一样,都会暗中留下自己的记号。”
“正是,”木梓衿的声音微微颤抖,“这张纸,这上面的药味,就是记号。”
“记号?”宁浚很是不解,伸手摸了摸那张纸,只觉得粗糙不已,“我母妃给我这张纸的时候,我还纳闷儿,宫里怎么会有这样的纸?就连草纸……也比这个好。这样的纸,也会有手艺人留下记号?”
顿了顿,他又说道:“既然是在纸上做记号,直接在纸上印就可以了,干嘛要留药味?”
木梓衿深吸一口气,苍白的脸色缓缓地平静。她把绢帛和纸张重新放回箱子里,将箱子关好,放入怀中。
“我要将这些东西带走。”
“不行!”宁浚立刻拦住她,已经能勉强走动的腿一拐就起身挡在她的身前,“这是我的东西,我母妃说这里面有天大的秘密,我不能随便给你。”
木梓衿紧紧地抱住箱子,“我有办法解开这里面的秘密!”
宁浚一愣,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我知道一个人,他可以将这纸和绢帛上的朱砂去掉。这绢帛,与昭阳公主和王爷的绢帛都不同,或许里面另有乾坤。”木梓衿急切地说道。
宁浚震惊,瞪大了双眼看着她,“若真的有什么不同又如何……”他顿了顿,急切地说道:“但是……或许真如我母妃所说那是一个会颠覆大成江山的秘密,你和我都背负不起……”
木梓衿将箱子抱得更紧,退后一步,“这其中关系到楚王殿下,这是先皇留下来的东西,或许是先皇留下的……”她欲言又止,可身在皇室之中的宁浚却猜得个大概。
“你说……这或许是皇兄留下的……?”宁浚颤声,声音虚晃飘渺,最后两个字发音模糊而惶恐。
木梓衿抿唇,她坚定而镇静地看着他,她不过是想吓唬他而已,便说道:“那枚印玺,已经说明一切了。”
宁浚蹙眉成川,“不,若是如此不可能只盖一个印玺,而且,你怎么能证明,这就是你说的东西?”
“是或者不是,都需要将这绢帛洗干净。”木梓衿神色坚定,不容置疑,“我要带走,我要解开这先皇弥留一刻留下来的东西。”
“可是皇兄在弥留之际,都病得糊涂不清了,这些东西,也是他随手乱画的。或许真的就像浑天监所说,皇兄在弥留之时……”
“楚王回京,江山易主的预言?”木梓衿咄咄逼人,“殿下,你信吗?”
宁浚张嘴,欲言又止。
作者有话要说: 520加更
这章作了修改
☆、蠢蠢欲动
“当时先皇突然病重,或许谁都没有想到。先皇不过三十来岁,正当盛年,又怎么会突然病危,甚至神志不清到那种的地步?”木梓衿压低声音,“当时楚王殿下并不在京城,皇宫之内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王爷知道吗?而那时,先皇或许在神智清醒的时候召人侍疾,而你的母妃便在那时被召,先皇,便是趁着她在侍疾时,将这绢帛给了她吧?”
宁浚心头激荡不平,许久都不能平静下来,他咬着牙,“可是,皇兄也召了其他人侍疾。”
“其他人也是皇室成员,还有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臣。”木梓衿说道,“但是其他人都不如太皇太妃一样如此重视绢帛,甚至都以为这绢帛就是先皇留下的预言。那么,这也就说明,只有太皇太妃知道了这绢帛之中的秘密,不是吗?”
宁浚哑口无言……
“你或许清楚太皇太妃是如何知晓的。”木梓衿说道,“但是那也已经不重要了。我可以不去问太皇太妃是如何得知这个秘密的,我也不想为太皇太妃增添一分危险,我要将这些东西拿走,解开这个谜团。”她神色坚定,“江山易主也好,大成覆灭也好,我都要揭开这个秘密,或许能帮助王爷。”
她的声音暗沉下去,“如今王爷已经被皇帝褫夺封号,甚至或许真的被定谋逆之罪。若是得知先皇的遗物内容……或许……”
宁浚双眼赤红,微微闪烁。
“若是如此,皇兄真的会谋反吗?”他沉声问,“大成的江山,百余年安定繁盛,百姓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乱和政变……若是真的如此,那么如今的皇室,或许……”他眨了眨眼,抬手指着皇宫的方向,“那龙椅上的人,可是皇兄的亲儿子!”
“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却要杀了楚王殿下,不是吗?”木梓衿微微提高声量,“他下旨让王爷南下,却只给王爷六千的京师。六千京师南下奔波,面对叛军已经是疲劳应战,又因为京师不能适应云南气候,或许根本就没有胜算。若是王爷在平叛之中遇到什么危险,楚王殿下或许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宁浚沉默。
“王爷,我不会再解释,皇权的争斗,你比我更清楚。或许你们以前看到的皇帝是一个年轻单纯的皇帝,可你敢保证,在那个龙椅之上坐久了的人,就不会学会算计吗?”
宁浚低垂着眉头,垂于身侧的手紧紧地握着。
木梓衿见他无言,转身便要离开,却不想,宁浚竟然拄着拐杖跟了上来。
“你要去什么地方?”他问。
“不能告诉你。”木梓衿说道。
“这是我的东西!我还没有同意给你,里面的秘密甚至是什么都还没有弄清楚。”他一瘸一拐地跟上,“何况,就算如你所说的,若真的是你猜测的那样,你承担得起吗?到时候你想要怎么办?”
木梓衿脚步一顿。
“我要和你一起去。”宁浚说道。
两人立刻安排了马车,出了楚王府。马车在街道之上转了几圈,混入车水马龙的人群和车流之中,又暗中往东市而去。
那是一处不起眼的书画铺子,依旧是那个修补书画的书生在外面守着,见了木梓衿,便迎她入了店铺之中的小院子。
是夜,皇宫,宫灯旖旎璀璨,如瑶台明珠迤逦而去,宫阙重楼,檐牙高啄。
御香飘渺,萦绕熏染,明亮的琉璃灯火之下,皇帝的声音单薄又纤细。他坐在软椅中,身体前倾,用手撑着案几。案几之上累积堆砌的奏折书本,几乎要将他单薄的身躯埋没。
“陛下,夜深了,早些休息吧。”肖总管安静的站在皇帝身后,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瘦削的背。
那白色的灯火勾勒着,将皇帝的背脊描绘的更加的纤弱了。肖总管走过去,将灯移开些,以免皇帝不小心碰倒。
“还早,”皇帝拿起笔,沾了朱砂,又翻开一本奏折,看了看之后,提起笔来,可迟迟无法下笔。
“长寿,你说,朕是不是真的当不了一个好皇帝?”皇帝放下笔,将折子拿起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让人眼花,“朕看了这些折子,总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他叹口气,将折子扔到桌上,“不管我朕如何做,总有人要说朕的不对。”
“皇上还年轻,急不得。”肖总管笑着,很慈蔼。
“不,是父皇偏心,从小就没有教过我帝王之道。”皇帝的眼中露出不甘与落寞,甚至带着深切的埋怨。
肖总管垂头,不敢说话。
“朕已经很努力了。”皇帝颓丧又自嘲地笑了笑,“朕,总希望,可以像皇祖父那样,或者像父皇那样。”他抿唇,又摇头,“不……如果父皇不是因为是嫡长子,或许也做不了皇帝。父皇一生兢兢业业,虽说是皇帝,可依旧比不过五王叔。若是将这江山交给王叔,若是当初皇祖父将皇位传给王叔,或许……”
肖总管听得心跳加速,脊背僵直地站在一旁,将脸隐没在灯影之中,神色难测。
“皇上,先休息吧。”肖总管说道。
“不,朕还要等舅舅来。”皇帝摇头,“今日朕还有事要和舅舅商议。你去看看,舅舅到了没有,若是到了,就让他进来。”
“是。”肖总管松了一口气,连忙微微猫着腰退下。很快,谢瑾瑜便进来,恭身站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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