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武侠》第37章


“……你……不怕喝醉了么?”小荼低声的问。
“不怕,……人这一辈子,总得醉上一次吧?”他微笑着道。
“嗯。”小荼快活的点了点头,“来吧,我们喝酒,喝云烟过雨……”
朦胧的酒气和雾气漫成了一片,将两人轻轻的围绕着。
酒已经喝空了数坛,微醉的燕诚显得有些兴奋起来。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好喝的酒啊,我真没想到,以后啊,恐怕我也要象你一样变成个小酒鬼啦!”说着,他笑着刮了小荼的鼻子一下。
“嗯……嘻…嘻…”小荼伏在桌上,眯着眼微笑起来。
“呵呵,你知不知道,我小的时候啊,也是个小酒鬼呢,经常半夜到家里的厨房偷酒喝,被我爹抓住了他就罚我抱着酒坛子扎马,一扎就一个时辰,可我还是忍不住要求偷,一直到我开心修剑,才戒了酒。不然的话,我今天可会成为一个大酒鬼呢!”
“……喔……我……喜欢呀……”小荼含糊的道。
“喜欢?喜欢什么?”燕诚不解的问。
“……喜欢……大酒鬼,……小酒鬼喜欢……大酒鬼……”小荼轻轻的呢喃道。
“呵呵”燕诚笑了一声,心中一片温热蔓延开来,他咬了咬下唇,继续道:“过几天,我就带你去我的老家看看,我们家可大着哪,你见了准头晕,不过呢,我自己住一个小院儿,还种了不少的牡丹,有些是别的地方都没有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不喜欢……花儿,喜欢……小狗儿……嘻嘻……”小荼的声音逐渐的微弱了。
“那好啊!”燕诚高兴的笑着,“我们就一起养小狗,不只养小狗,还养小鸽子,小猫,小鸡,小鸭……”
“嗯,……我……我还要……给你做…………”小荼的手一松,那只天青瓷的酒盏无力的歪倒在桌子上。
燕诚呵呵一笑:“给我做饭啊,呵呵,我倒是真的想看看你的手艺呢,不过你做不好也没关系,我可是从万福楼的掌勺老唐那里偷了不少的手艺呢,炝虎尾和黄泥煨鸡都是我的拿手菜,你要是喜欢吃素菜,我就给你做诗礼银杏和鼎湖上素,都好吃的不得了呢,不过呢,要喝这云烟过雨,还是吃冰糖湘莲好,再配上满坛香,恐怕神仙也不及我们快活呢…………”
不远处的疏林里,那坐小小的坟头在浓浓的雾气中若有若无。
中年人正端坐在那坟前,举坛痛饮,酒水和着泪水将他的胸襟已经沾湿了好大的一片。
一滴晶莹的水滴从空中落下,顽皮的打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骤然一惊,转头望去。
只见空气中蒙蒙的云烟终于凝成了丝丝的细雨,模糊着青山碧水,惊湿了飞燕流萤,潇洒的穿过天地之间,依着风,无声的快乐的飘落。 
杀手人生
做杀手并不是我的选择。
可我的曾祖父是杀手,祖父是杀手,父亲是杀手,哥哥也是杀手,所以,我顺理成章的也成了杀手。
很小的时候,我喜欢看书。
沉甸甸的一本书中,一行行整齐的诗句散发着墨香,捧起来,便有种安宁的心情。
我家有个小小的园子,里面支着层层的葡萄架,人躺在下面,眼前便是一片绿色的天空。
落寞的秋风下,我总是喜欢坐在葡萄藤的绿荫下,捧着一本书静静的看,阳光逆着层层的叶子照在书上,那书便带着淡淡的绿色。耳边,叶子沙沙的响。
书香与天籁沐浴了我幼小的灵魂。
书中有着种种的神话,其中我最喜欢的一个便是梦之舟瑟克塞斯的传说。
据说在海的那边,天之尽头,有个美丽的岛屿——依鹿什。
那是个诗的国度,爱的世界,美的天堂。甘泉流淌,果实累累,人们在幸福中永生。
每隔一百年,会有一艘巨大的蓝色帆船从这世界的各国驶过,将诗人们接到那梦幻之岛。
那便是梦之舟——瑟克塞斯。
实在是爱煞了这个故事。所以,小小的我便梦想成为一个真正的诗人。
那天的天色是碧青的,我象往常一样坐在葡萄架下,看着我的书。
突然一只翠绿的蝈蝈跳到我的书上,我静静的看它。
它动了动纤细的脚,那脚微微的弯曲着,很明润的的绿色带着种柔和的浅黄,象春塘边的柳色。
它的眼睛浑圆闪亮,一点黯然的青芒在当中忽隐忽现。
我轻轻的向它吹了口气,它没有移动,带着一点忧郁的眼神望着我。
这时,我听到了娘唤我的声音。
那声音很嘹亮,远远的传了开去,带着金钹的颤音。
如果我知道她唤我是为了什么,我就会躲在那绿色的葡萄藤下,永远不再出去。
然而我收起了书,从那一片静谧的绿色中走了出来。
家中的光线很暗,娘的脸隐藏在阴影中,我看不清。
直到现在,我始终不能回忆起她的样子。记忆中,她总是在屋子里,在黑暗中。
“你已经到了学习的年纪了,从明天起,你就要学着怎样的去做一个杀手。”娘的声音很温和,也很遥远。
我抬着头,本能的摇了摇。我想我摇头的姿势一定不对,因为我从来没摇过头,我是从左向右摇的,下巴高高的在右面荡了一下后,悠然的摆回到左面,我的颈骨发出危险的劈啪声,提醒我这动作是多么的鲁莽。
“为什么?你的曾祖父是杀手,祖父是杀手,父亲是杀手,哥哥是杀手,所以,你也应该是杀手。这是你的命运,你没有别的选择,我也没有。”她的声音从很高的地方投掷下来,摔在地上,发出很响的回声。
我的年纪还不足以让我进行反驳,所以我做的便仍旧是那危险的摇头动作。我的颈骨因着这不习惯的动作再一次的发出叹息。
“那你想做什么?”她的语音中带着些许平淡的无奈。
“我想做一个诗人。”我喏喏的回答。
“诗人?!”娘沉默了一阵,“你想做诗人?诗人……”她就这样喃喃的重复着我的愿望,一时间仿佛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仰着脸,期盼的望着她。
“你相信诗么?诗是不真实的,那种虚幻的美丽会令你迷惑到完全无法发觉命运中背负的黑暗;诗是脆弱的,那种温柔的希望令到你的心灵无法承受任何现实中纠错的悲伤;诗是茫然的,那种盲目的浪漫令你忘记了需要履行的人生中必须的责任……”娘的声音激动了起来,她平复了一下情绪,叹息道,“所以,我的孩子,还是做一个杀手吧。”
可小小的我有着小小的固执。
最后,娘只得找来了萧大爷。
我从小就怕他,他有一对刀一样锋利的眉毛,只要它们一收拢,我便立刻忘记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只会愣愣的眨眼睛。
娘把萧大爷和我关在一个小屋里半个时辰,我出来的时候,这世上便多了一个小小的杀手。
我被娘送到了杀手学校去学习杀手的技能。临走的时候,娘抱着我哭了,我没有哭。
那一年,我七岁。
学校建在一个荒凉的山谷中。灰色的峭壁间荆棘丛生,形状古怪的巨大岩石魔鬼般的在潮湿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学校的一切都是白色的。雪白的高墙,灰白的角楼,青白的窗子。
我们,则穿着白色的袍服。
每天天蒙蒙亮时,我们都被藤鞭从被窝中赶起,一队队的操场上瑟缩着排列整齐。
头戴黑色羊角的领队会大声的问我们:“你们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们便仰起头,齐声大喊:“杀人!”
“你们为什么杀人?”
“我不杀人,人必杀我!以人之死,换我之生!”
稚嫩的童音在山谷的黎明中久久回荡。
然后我们便沿着那陡峭的山谷攀援奔跑。
晨风总是刺人的凛冽,浓浓的雾气掩盖着眼前的路径。
在前进的队列中,经常会有小小的身影突然消失在悬崖的边缘,我们听到尖锐的哭叫声在山谷中回荡,可没有人敢停下来。
停下来的人,会被教官扔到悬崖下。
我们的课程有五门,技击,易容,轻功,暗器,毒药。
学校那白沙铺成的操场上,我们学会了挥舞着手中的木刀,用最快的速度劈掉面前的目标的头;学会了面带着在微笑将手中的喂毒暗器射入目标的心脏;学会了无声无息的潜到目标身后扭断他的脖颈……
炽热的阳光照在雪白的细砂上,明晃晃的刺眼,可我们不敢眨眼。
教官就站在你的身后,手中拎着鞭子,眼中闪着渴血的光。
并不是所有的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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