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时光,你是我的此生心上》第67章

“没关系，我会补偿你。”何啸吟没有如往常反驳她，或者是为自己澄清，反而对她的反问而摇头失笑，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莫叶声用恶意来揣测他这个毛病，而他最先想到的不是为自己难过，是在乎她难不难过。
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叶声突然觉得很可笑，“补偿？你凭什么？拿什么补偿？”
“我！”
只一个字重重落在莫叶声的心上，她想不通他的主意为什么会在突然间就转圜，直觉告诉她何啸吟或许另有目的，可看看自己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能让他图谋什么呢？即便她从很早就开始期望着有一天能跟他并肩站在一起，而当他真的松口的这一天，她偏偏不想就这样入了他下的圈套，她在怀疑，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有几分真心。
转念间，她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当年他拒绝自己的原因，好像也参透了那句“在你不弄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之前，我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的含义，原来他曾是这般介意，而如今当她身临其境时，才体会到这执念有多深，谁都不干做别人空虚时的慰藉品，或是一时兴起的牺牲品。
她所有的力气似乎在一瞬间被抽干，无力感顿时游遍她的四肢百骸“曾经，你于我来说是迷途，亦是灯塔，我会在你面前迷路，也会在你的指引下不断寻找出路，你就是这么直接的影响着我，可是。。。那是曾经，有时候我常常在想，如果你当初肯拯救我，或许我们不必经过那么多的蹉跎。”
她湮哑的声色听起来楚楚可怜，丝丝撩拨着何啸吟的心弦，他完全能想象出她那张不甘夹杂着怨恨的脸，甚至她的委屈，然而他到底是清醒的。
“我说过，你不相信爱情，而我也做不了你心灵的救赎。更重要的是，感情也是要讲究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一场救赎都是相对的，你不能够用我的爱去弥补上一次受的伤害，这于我是不公平，于你是一种负担，把不属于我们的东西硬塞进来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莫叶声倏地嗤嗤笑出声来“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我一样是在一场失败的感情里走出来，一样是受了伤，而你一样在旁观，这样做有意思吗？你想看我笑话要看到什么时候？”说道最后她竟有些歇斯底里的势态。
何啸吟缓缓走上前去，在她脚尖十公分的位置站定，缓缓抬起一只手落在她低垂的头上“这不一样，经历了这些，你仍然觉得我是在看你笑话吗？”他忍不住摇头失笑，看不见的双瞳里满是失落，兀自叹息道“我到底是让你跌入了怎样的漩涡？”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似乎同时陷入了沉默，一个满是心酸的不甘，一个是无言的心疼。
“你真的是太过分了呢！”莫叶声突然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在何啸吟看不到的眸子深处氤氲着一汪泪水，满是委屈，哪怕是现在仍然被他牵动着情绪“可是我最讨厌的还是自己，即便是过去了这么久，我还是最喜欢你，因为喜欢着你，所以伤害了一个我最不愿伤害的人。”
“为什么你不继续沉默下去，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何啸吟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落在她头上的手缓缓滑向了她的后背，手指张开，一个用力将她带向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在她反抗之前，紧紧扣住她的头在胸口，他说得声音一如往昔的清凛，透着不容置疑的赤诚“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显而易见的占有欲，卑鄙的明目张胆。
“你总是太过被动太过顺从，总是期望看别人的反应才有动作，也正是这样，才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以为你是无坚不摧的，但是你在被我拒绝一次后就玩销声匿迹了，可如果你真的放弃了，为什么又要一点一点的对我好，你这样撩拨我，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当何啸吟说出这番话之后，错愕的莫叶声简直可以将下巴拖到地上，合着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抵在他肩上的两只手用力推搡这个男人，却发现只是徒然，不由得冷笑“何啸吟你这个人还真是变态！我爱也不是，不爱也不是，那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
何啸吟的脸因为疼痛微微变了颜色，咬了咬牙忍住了情绪“曾经我以为，如果你真的爱我自然会来到我身边。哪怕被拒绝，”他顿了顿，手上的力道却在不知不觉中紧了一分，莫叶声甚至毫不怀疑他要把自己勒到骨子里，在她开口骂人之前，何啸吟的口吻率先软了下来，他磁性的声线在叶声耳边簌簌作响，犹如天籁“叶声，原谅我们那个时候的少不更事。”
莫叶声的脑子有一刻是呆滞的，就连说出的话也是木讷地。
“为什么？”
为什么会突然转变心意？为什么会这么温柔？难道是在同情她？同情这个刚刚失恋的落魄女？
何啸吟像是猜中了她的心思一般，善解人意地笑了“因为现在我后悔了！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拖延的每一天就是少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天。”　
☆、比起得到更害怕失去
脸庞伏在他胸膛的莫叶声，感受着他胸口有力的跳动，从未如此亲近地听他讲话，如同在听他的心声一般，莫叶声的心跳竟也随之而加快，周身的血液如沸腾一般游走，那灼热感袭上大脑，她的脸在一瞬间红了个通透，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的没救了！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地告诉她——他想跟她在一起。
不开玩笑，不插科打诨，不再拒绝，莫叶声反倒更是不习惯，难道自己真的是个受虐体质？
“等等。。。”她缓缓施力却不容拒绝地从他怀里逃脱出来，何啸吟也顺势而为，听她开口道“你确定不是在同情我？”
还以为她会认真思量他的话，亦或是给一个明确地回答，却没想到她居然说出这样一句令人气结的话，合着他掏心掏肺地说了半天肺腑之言，她完全没听进去，何先生当下就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末了，他终是忍住了心头火，端着脸目光凛凛地瞅着她，一言不发。
谁会因为同情一个女人而甘心委身与她在一起？
莫叶声期待着他能说些什么，来拯救眼下的尴尬，或者告诉她这只是一个玩笑，浇灭她内心躁动的小期望。而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自己，他站在背光的方向，窗外微弱的灯光打进屋内，落在他的背影上，将他的神色掩住，叶声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在脑子里勾画着他生气时的样子，这比她亲眼见到还要令她心悸。
她努力正了正声色，努力告诉自己没什么可怕，“何啸吟，为什么看到你这样，我竟有一丝报复之后的快感？”
“那是因为你更爱你自己，你的付出看到了回报，你成功挑起了我对你的感情，你也成功地看到我为你而煎熬。”可是叶声你要知道，爱不是用来报复的武器，有多爱就伤的有多深，而他不觉得自己多有资格来说这句话。
他终于承认了，有一瞬间，莫叶声几乎要热泪盈眶了，这么多年，终于不是她一个人努力着了，不止是她一个人背负着沉重的爱了，但她固执地将眼泪止在原点。
“足够了，何啸吟，有这一天已经足够了。。。”莫叶声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脸被泪水沾湿，她绞痛的心里掺杂着雀跃，释怀之后才发现那不是解脱，而是另一种枷锁。
“比起得到你，我更害怕失去你，”可是泪水终是不听话地划过她的脸庞，沾湿了她的睫毛，模糊了视线“我仍然爱你，但我已经习惯把你当做埋在心底去爱的人了。”她忍不住自嘲“一个刚刚甩了别的男人，却站在别的男人面前说这话的女人，是不是很可恶？我知道。。。我知道。。。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很。。。”
莫叶声发现自己语无伦次时，灼热的脸颊已然被何啸吟捧在手心，他的手微凉。
她曜石般的瞳孔随着他贴近的脸而放大，当他柔软的唇瓣覆上她的时，叶声的眼睛已张到极限，紧绷的神经线在一瞬间断裂，她脑中编篡的话语被空白湮灭，除了感受唇上的力道她不知作何反应。
何啸吟的气息缓缓掠过她脸上的细微的茸毛，痒痒的却搔进了心里，麻酥酥地感触让她如沐春风般地舒适，他的唇微凉却如燎原般点燃了她内心的火，他的吻不疾不徐扫着她的唇瓣，轻轻浅浅地碾压着她，莫叶声如被钉在原地一样，感受着他的温柔，想不起推拒，身体里渴望他更进一步的想法却在不断地叫嚣着。
手心里积攒着她的泪水，越来越多，何啸吟目光一沉，心如同被揪住了似的隐隐作痛，无法忽视，他微眯的眼睛缓缓阖上“算了，就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