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玉生凉》第10章


锟坛隼吹囊谎 蹦醵溉灰痪纯?***到:“淑妃娘娘可知此事?”宁王妃与淑妃娘娘本是亲姊妹,宁王妃知道了宗儿与淳于小少爷长得像,只怕也瞒不过淑妃娘娘,果然,宁王紧紧地盯着宁王妃,只见她低着头,有些讪讪地点了点头,道:“我在淳于府上第二日,淳于小少爷便没了,柳氏本已没了夫君,小儿子死了自是伤心欲绝,不止柳氏,就连柳氏的八岁大儿子,也是伤痛难抑。我见柳氏实在伤心,给小少爷上过香后便借故离了淳于府上……”说着又长叹了口气,“柳氏实在可怜,竟是伤心过度,一年过后便跟着小少爷去了,独留下了九岁的淳于大少爷。”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最后只好抽出帕来拭着泪,宁王却早已不耐烦,只得轻声催她:“快别伤心,往下说是要紧。你倒是告诉我,淑妃娘娘到底知不知道淳于小少爷与宗儿长得像?”王妃这才吸了吸鼻子,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着:“知道的。去年柳氏去世没多久,我便进了宫去看姐姐,我与姐姐说了柳氏病死一事,姐姐自然大惊,便细细相问,这前后来龙去脉,我便一字不差都细细回了姐姐。自然……”声音渐渐放低,“自然就连小少爷长得像王爷庶子一事,我也没瞒着……没瞒着娘娘,当时……当时……只是把此事当做趣事奇事说,意欲让娘娘听了能宽慰些的……”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细不可闻,然而听在宁王耳朵里字字却如轰雷掣电一般,淑妃娘娘知道的,那么,那么圣上必定也知道,难怪,难怪圣上要独留了他在御前相问,原来圣上早已有了法子,却只是因宗儿太小,他不愿担那不仁不义的名,便只好等着他“忠心”地献出自己的儿子作为一颗棋子、为朝廷摆布利用的死间。宁王妃见宁王神色有异,便轻声宽慰到:“王爷也莫要太过焦心,万岁爷也未必是真想我们送走宗儿……”话一出口便觉不妥,这简直就是废话,皇上已独留了王爷议论此事,难道还有回寰的余地吗?宁王妃尴尬地咳嗽了声,才再开了口:“其实想想,圣上也已给了王爷极大的体面了。不是说会扩王爷的藩地吗?王爷尚年轻……以后……以后自然会有许多孩子,也一定会有一位……”说着微微红了脸,缓缓低了头去弄着衣带,“一位聪敏过人的世子。唉……想来……如今……”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如今我们怕是也无法留住宗儿了,圣上既已有了法子,既已向王爷开了口,此事,难道还有的挽回吗?王爷若是主动献了宗儿出去当细作,看着宗儿被送到姑苏去,王爷便是大义灭亲、苟利国家,只要匪党一除,王府上下,都能荣光无限。若是王爷死死不献出宗儿,圣上自然也有……也有狠法子逼得王爷献出来啊!到时候,王爷不但要看着宗儿去送死,只怕轻者王爷讨不得好,重者还要搭上府里几百条人命呢!”说着说着,宁王妃早已难以自抑地落下泪来,宁王长叹一口气,牵过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他的手心,最后抬起头来,拧着眉望向了南边的牡丹花园,隔着那一堵乳白色的墙,他看不见已是姹紫嫣红开满园的牡丹,惟望见了那满园春色关不住的杨柳枝,软软的一段垂出墙外,在东风中微微地颤……
墙内垂柳墙内牡丹,牡丹丛里的孩子已是泪流满面,只是没有出声。他晓得王妃不太容得下他,只是,他没有想到父王竟也能这么绝情。小孩子想事情也想不通透,只是无端地觉得那皇上实在讨人嫌,皇上都不曾见过他,为何还这般容不下他呢?又恍惚地想着,只是不知姑苏可有这么好看的牡丹花呢?会不会,会不会他的余生,就再也见不到这园里的牡丹花开了呢?东风似也跟着他一起呜咽着,本来尚怕黑胆小的孩子,竟也在那一天下午,握着一支白牡丹坐在花丛里,直呜咽到了天黑。
他终究是没躲过自己的命去,知道他要被送走后,乳母似乎都要把眼泪哭干了,最后因她对人说了他要被送去姑苏一事,王爷和王妃便只得说她得了疯病,送她回了老家。秘密送走他的那一天,他似是突然长大了许多,不哭也不闹,只冷冷地望着他的父王,听他说了句:“你要记住,你以后姓封,名为宗宁。宗宁之名,就是为了让你不要忘记,你是宁王之子,乳名宗儿。以后,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忘了你自己是谁!”跟着管家出了后门,正要上车之时,又突然跑了回来,不是不想走了,只是为了站在牡丹花圃前,对他狠心的父王吼一声:“若有来世,我不愿再名为宗宁,也不愿再做你的儿子!”
再后来,他便在三九天气里被暗卫们扔在了大街上行乞,那日的北风卷得甚紧,扑在脸上就如刀割一般,雪花落在眼眶上,又黏又重的让他轻易睁不开双眼。南方的冬天竟也如北方一般冷呢,只是不知,江南可有牡丹了呢?还是他这一生,再也见不到牡丹了呢?他恍惚地想着,正自出神之时,却又突然发现面前似乎绰绰约约多了不少人影,他实在懒怠睁眼,便低下了头不去看他们,却未料到头一低下,眼皮上的雪就被尽数抖落,他这才慢悠悠地睁了眼,却只隐隐约约瞧见一双小小的玄色的皂靴陈在皎白的雪地里,那靴子上,精精巧巧绣了两朵对开的粉紫色牡丹花。于是他便慢慢地抬起头来,看清了眼前容貌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少年,眼里顷刻之间便溢出泪来,他记起了暗卫们的吩咐,沙哑着唤了声:“哥哥。”最后便直挺挺朝那少年身前倒了下去。
从那以后,他便被一个固执的少年带进了家门,那少年为了留他在身边,几乎冲撞了所有扶持他的长辈。从那以后,他便又有了家,还有了一个大哥。大哥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弟弟,带着他读书,带着他习武,带着他一起经营存玉堂,大哥说他从小没了父亲,后又没了弟弟和母亲,后又说他长得简直跟大哥的弟弟一模一样,大哥笑说大概这就是缘分吧!八九岁的孩子,总是那么轻易地就能全然抛出自己的一颗心去,大哥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弟弟,他自然也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哥哥。可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使命是什么,姑苏城里的暗卫不少,日日夜夜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只好说自己要先完全取信于淳于堂主才好动手,他多次推说,终于熬到了后来天灾连连,那皇上的身体渐渐不好,再也无暇管他,后又换新主,天下动荡,于是他便也偷得了近四十年时光,随在大哥身边尽享天伦之乐。可是,好景不长,似只过了几年光阴,一位器宇不凡的少年便突然出现在了存玉堂,只说是家破人亡、想拜师学艺。大哥虽是有顾虑,最后却还是收下了他。而每每他打量那孩子,却能觉得那孩子的目光锐利冰冷,似是能直刺到他心里去。顾羽出现之后,暗卫们又开始在姑苏城里活跃起来,又找到了他,那时父王已去,无嫡子袭爵,暗卫们自然都知晓他已是****的宁王,便毫无顾忌地告诉了他顾羽的身世来历。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怕是再也糊弄不过去了吧,他糊弄了老皇帝半生,小皇帝却再也糊弄不过去了,他的皇帝侄子已等不及了,竟又派了个细作过来,只怕八成不为大计,而只为了催他这位皇叔,告诉他,他已等不及了。他这才灰了心,煎熬挣扎之时,顾羽那孩子动作却那么快,顾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竟猖獗到在他眼皮子底下灭了大哥满门!他虽是心中有满腔的恨,到底却也是无法。这难道不是他本来的目的吗?后来事态变幻,竟也再难被他掌握在手里,大哥死了,伢儿死了,温瑾死了,他到底是觉得顾羽可怜,与他自己也实是命运相似,便还是让他留了全尸,无甚痛苦便逍遥去了。后来,他解散了存玉堂,别了姑苏,回了北方。最后的最后,便好似一场大戏终于散场,留在台上的,也只剩了他,剩下的,也只是一副空皮囊。
立在门口立得久了,暖暖的风一阵一阵拂在脸上,他这才觉得有些困了,便回过了身往屋内走去,却在一转身时发现自己虽是站了没多时,可竟也是腰酸背痛,缓缓挪步到床前坐下,侧目望向一旁悬在帐上的片玉剑,他又无端地长叹了口气,自己怕是已活不长了吧?他这皇帝侄子似乎格外没有耐性,他扫清了江南党匪,不动一兵一卒便能安定一方,自是万民敬仰。而小皇帝比之他却似乎庸庸碌碌、一事无成,也不知为何不得民心,只此种种,便足以让皇帝容不得他了。他如今活着,依靠的,不过是小皇帝仅存的一点点耐性而已。想到这儿,他嘴角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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