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心里却同样担忧:“万一左烟要是没能明白过来怎么办?那他们岂不是白离婚了?”
“也不会啊。”顾行年微微一笑,特别欠揍,“如果最后左烟还是没能从这件事情里脱身,至少非同脱身了啊。”
秦时:“……”
这都什么歪理!
不过他们都是因为秦非同才会认识左烟接纳左烟,所以从私心出发,他们自然无法避免地会站在秦非同这边。
就像顾行年说的一样,如果左烟最终没办法改变的话,至少秦非同解脱了。
……
秦非同出国前的晚上,申城下了秋季最大的一场雨。
左烟刚从妈妈那边回来,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晦涩,愁云比天气更让人觉得心理压抑。
秦非同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瓢盆大雨,听着身后细碎的脚步声,脑海中不禁一一闪过最近这两年发生的所有事情。
所有的爱都在这两年里一点一点被消磨掉了,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如同形式走肉一般,没有思想没有目标。
甚至,曾经所幻想的生活都不愿意再去追求了。
左烟见他知道自己回来了也没有反应,便准备直接回卧室换衣服洗洗睡觉。
“左烟——”秦非同这时转了回来,与她四目相对。
左烟被吓了一大跳,眼睛倏然睁大。
因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他叫自己名字了。
以这么平静,这么陌生的语气。
左烟一下子有些心慌,垂在身侧的双手悄然握紧。
秦非同走了过来,身手将她轻轻地抱在怀里,他在她的耳边问:“左烟,你还爱我吗?”
家里异常的安静,除了外面的雨声,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
左烟怔怔地呆着,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了吗?”
“你还爱我吗?”秦非同重复问,执着的样子似乎得不到答案不会罢休。
“爱。”
一直都爱着,所以才会这么这么低难受。
因为知道自己的优柔寡断带给他很多困扰,也亲眼看着他这两年一点一点变得沧桑,心中无限愧疚和自责。
可是因为太爱了,所以没办法放手。
然而今晚——
秦非同很认真地对她说:“看在你还爱我的份上,放了我好不好?”
左烟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懵了,盯着他一直看一直看,大脑却是一片空白的。
秦非同知道这样很残忍,可为了以后,这样的残忍必须进行到底。
“这两年我忍受了太多你们家带给我的痛苦,我深知自己已经没办法再继续忍受下去了,为了我们以后见面的时候还能相视一笑,不至于变成仇人,我们离婚吧。”
最后五个字如同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左烟的脸上。
痛,却让人瞬间清醒。
左烟张了张嘴,很艰难地才发出声音:“你……要跟我离婚?”
“是的,我要离婚。”
“为什么?”
“你知道原因的。”
“我……”左烟感觉到心口发闷,整张脸瞬间变得惨白,气也透不上来,像是随时要死掉一样,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我爸妈的事……我很抱歉。”
“你看,其实你知道原因,你只是不想承认而已,左烟,放了我,就当是我求你。”
求这个字,用在爱人之间,无比沉重。
也说明,真的无可挽回了。
左烟心中大痛,想要说点挽回的话,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想哭,可是眼泪却仿佛干涸了一样,一滴也流不下来。
她就那样站在偌大的客厅里,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秦非同有些不忍,最终却也只能咬牙去房间把自己的行李箱拎出来,走人。
开门之后,他停下脚步,说了最后一句:“明天早上十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我十一点半的飞机去德国。”
随后,门合上。
秦非同关门的声音并不大,左烟却觉得震耳欲聋,一颗心都被震得瞬间粉碎。
那些碎片掉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消失,她终于跌倒在地。
耳边,全是秦非同刚刚那句——
明天早上十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明天早上十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左烟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继而开始用双手撕扯自己的头发,再就是失控地大喊大叫。
门外,秦非同没有走远,他听得到里面的人崩溃的嘶吼。
他手里紧紧捏着钥匙,很想很想开门进去把她抱在怀里。
可是,不能。
烟儿,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心如刀割,我也没有比你好过半分。
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不得不逼你成长。
第418章 肆无忌惮地哭
翌日,早上十点。
左烟准时出现在申城的民政局门口,一身火红的连衣裙,脸上扬着甜美的笑容,让她看起来更像是来领结婚证的,而不是离婚证。
秦非同看到她的时候也着实愣住了,因为这两年里,左烟就没怎么穿过这种鲜艳的颜色。
可能是因为心情的缘故,她生活中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单调。
就连衣柜里五颜六色的衣裙,如今也只剩下黑白。
秦非同常常会在拉开衣柜的那一瞬间有一种即将参加丧礼的错觉,常常惊得一身冷汗。
所以,今天看到左烟穿大红的连衣裙,心里真的感到十分震惊。
左烟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我没迟到吧?”
秦非同愣了好几秒才怔怔地回答:“没有。”
“那就好。”她呼了一口气,仿佛如释重负一般。
随后,两人一起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左烟故意放慢脚步,跟在秦非同的后面。
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左烟心中顿时剧痛难忍。
她咬着唇,忍了许久才忍住眼泪,开口说话也用很轻的声音,怕自己会颤抖,怕他听出自己的心情。
她问:“我们之间……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曾经没有想过会得到你,上天却突然眷顾了我,让我仿佛跌入梦中,但愿从此不复醒。
可是,如今……
和你在一起之后,也从未想过会失去你。
心中从始至终都坚定,你是上天对于我的恩赐,怎会轻易收回?
可是……
走在她前面的人微微顿了下脚步,然后回头看她,声音平静地毫无感情,“左烟,你应该很了解我了,既然我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改变了。”
“那以后呢?以后我们还可以再见面吗?”
“近段时间我会在国外处理事情,回来之后的事情就等回来之后再说吧。”
他的态度实在太冷漠了,冷漠得让左烟几乎都要怀疑,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之前和自己同床共枕的那个人吗?
她看着秦非同,越看越模糊。
该怎么办?要怎么留下他?要怎么挽回这一段婚姻?
左烟心中大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今天来,本来就不是为了跟秦非同离婚,只是想要趁着这次见面的机会挽回罢了。
那么爱的人,怎么舍得对他放手?
可是秦非同说:“左烟,我知道你还不肯放手,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也请你理解我,我在国外的这段时间,我们就先不要联系见面了。”
“打电话也不可以吗?”
“如非必要,还是不要打了。”
两人曾是夫妻,亲密自然无需多说。
如今却要形同陌路,要左烟如何做得到?
左烟彻底崩溃了,管不了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眼泪哗啦啦地留下来,哽咽着对秦非同说:“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非同,你给我一点时间,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秦非同沉默不语,很冷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看着一个外人。
周围渐渐的有人围了过来,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也在注意这边的一举一动。
说实话,这样的场景他们并不少见,很多到了民政局却后悔不想离婚的夫妻对了去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局面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可是左烟的那种悲伤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在场的人无一不被感染,仿佛自己就是被丢下的那个人。
开始有人出生劝左烟不要哭了,也有人劝秦非同,说是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舍得看着她哭得这么伤心。
秦非同仿若未闻,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左烟。
她的伤痛所有人都看得到,她的眼泪所有人也都看到的,可是他的伤痛是别人看不到的,他心里流的不是眼泪,而是血。
就在大家的讨论越来越激烈的时候,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终于出面来调解了。
左烟自然是不愿意离婚的,而秦非同的态度很坚决,非离不可。
工作人员左说右说,最后两人各自退让一步,签下离婚协议书,但是暂时先不办理离婚证。
左烟在签字的时候泪水涟涟,哀求一般地问秦非同:“真的要这样吗?”
秦非同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落下,左烟心中所有的希望也跟着一起破灭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妈妈对她说:一个男人坚持要跟你离婚,如果不是你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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