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未见春又深+入云深处亦沾衣》第46章


?br /> 好,宁可分榻而别居,也不剖白一句心迹!我蒙上被子,憋气好久,统睡不着。拓跋锋躺下之后则翻身都不曾。哼,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呢?我忍不住用脚踹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便往外移一点,再踹一脚又移一点,竟是一丝一毫也不给我碰到。
我翻身坐起,披着被子蠕动到他那头去,他朝外侧身躺着,睫毛也不动。我趴到他肩上,他还是不动。我默不作声,抓着他肩用力摇晃他身子,天下最了不起的海其腾君,虽然象一块发得太硬的面团似的揉不动,但是随意揉搓他的资格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嘛。
拓跋锋一把捉住我的手,睁开眼睛,冷冰冰地道:“干甚么?我睡着了,你不就可以吐人玩了么?”
“你还当真生气啊?”我幽幽地叹了口气,靠坐在他的枕边,退红色的寝衣在灯火下虽然有点透明,但发丝垂下便也都遮住了。
我心平气和地望他道:“从前我养过一只秦吉了,黄喙灰羽,我哥说不好看,可我是真心爱它的。饮食起居,无不在意。为了让它早点开口说话,我还亲自给它修舌头,五天一次。有一回,我多剪了一刀,它却若无其事,照样活蹦乱跳的。于是第二天我更放心大胆地又给它修了一次,谁知这次它竟流血而死了……唉,头一次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伤心欲绝。我还写了块碑给它……”
一言未了,拓跋锋一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恨道:“要是这世上有天理,拔舌地狱里就该有你。”
“是么?”我刚张嘴,他便狠狠亲过来,重重地咬我的舌头……我意醉神迷地靠在他身上,要是我和他膝下真能够有稚子承欢,不也很好吗?
正在难舍难分之际,帐外忽然传来居澜和人压低嗓子争执的声音,拓跋锋尚不理会,我却仿佛听出来人是慕容薄。我不由用力推了他一下,拓跋锋慢慢松开我,淡定地扬声问道:“帐外何事?”
“禀王爷,勤郡王遣人来说一句不要紧的话。”居澜平淡地将慕容薄的声音压下去。
“什么话?”拓跋锋蹙起眉头。
“城主说绿鹅甚凶猛,夫人若尚未睡下,还望亟去看视一下。”慕容薄回禀道。
哦?我不由精神抖擞,伸手便去取衣服。拓跋锋亦坐起身来,又好气又好笑,拧我脸道:“宇文鸿已死勿论,萧桁来日我自会料理;你如今若把容甯也放在心上,明天我就处置他。”
“你别倒打一耙了,先把我表侄女吐出来了再说吧。”我狠狠瞥了他一眼,原只当你对我一见钟情,谁料得竟是爱屋及乌!
又或许,你如今心里未必还有她,但可知,我的自尊心偏是如此不容有失?
“闹了这一晚上,原来为得是这个!”拓跋锋恍然,随即冷笑:“谁在你面前搬弄的是非?”
我不理他,叫起丹朱给我穿戴齐整。
拓跋锋躺在床上,伸手取过床头的书翻着,一面道:“快些回来。席上我瞧柏曼硕那妾侍不过如此,高夷简竟为她颠倒,也真是无聊之极了。”
嗯……女人,谁又高谁一等?男人么,皆是无聊之极。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你真是哲学家呀。
第64章 红莲之咒
千帐夜雪,肃杀寒风,岗哨的篝火都一阵阵昏暗,居澜手下的侍卫们甲胄之上都已积有雪花,慕容薄手持火把在帐外恭候有顷,方见王樨衣冠而出。
如此冬夜,士兵尚有所畏,何况南人。风雪扑面,王樨不由便一阵发颤,她眯起眼睛,火炬之下,两弯秋波潋滟,越发象一只狐狸了。她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一下,幽然叹道:“……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慕容薄听不懂这样的话,只能对着丹朱拼命使眼色,盼她催促夫人快行。丹朱抿嘴一笑,一边给狐狸兜上披风,一边撑开伞,随着她摇摇摆摆向容甯的行帐走去。
刚到容甯行帐前,慕容薄便听得一阵器物落地之声,狐狸轻轻嗤笑了一声,两旁侍卫赶紧打起帘来,她昂然直入,室内灯烛煌煌,只见满地狼藉,容甯淡然坐在靠椅之上。他身前,一纤弱女子穿着侍寝之单薄罗衣,双手持剑直指他咽喉。
芙蓉帐暖,钗影横斜,虽然隔着把剑,不知是谁逼迫的谁,但光凭眼前这副旖旎场面,足够教人遐想万千了。
区区弱女,怎会是雪城主的对手?慕容薄都不至于看不出容甯懒得把她当一回事,何况是世事洞明的狐狸。她侧首望了容甯一眼,似笑非笑。
容甯本有几分不耐,但见她来了更不自在,他赶紧站起来,正要一把夺过巨阙,谁知那女子听见身后动静,竟忘了手中有剑,惊惶转身,剑锋一偏正好向容甯的手指划去,容甯自然往后一退,避了过去。
狐狸却由此看清了那女子的脸:长眉入鬓,秋水为神,即使今日玉碎珠沉,亦分明可以辨识是幽州故人。
刹那之间,心头尘埋的往事纷至沓来,她不由悲欣交集,动容道:“……宗姬,宗姬!你一去这么多年,竟忍心全无消息?”
那女子怔了一怔,难以置信地望着狐狸的脸,半晌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却比帐外飞雪更寒入骨髓:“王樨!”
狐狸不觉异样,还欲上前拉她,谁知那女子待故人,比待容甯更深恶痛绝,竟是毫不犹豫一剑刺来。那手势凌厉和之前几乎不会拿剑的样子判若两人,狐狸大惊,闪避不及。幸亏容甯见状,拦腰一把将那女子向后一拖,慕容薄也及时应变推了狐狸一把,但纵然如此,那招剑法殊绝,狐狸抚了一把右肩,雪白的掌心里便满是血迹,她扶着丹朱摇晃着站起来,嗔怒道:“卢宗姬,当日就算是我错了,你不也至于要我的命吧!”
卢宗姬此刻神色大变,她身子晃了晃,宝剑啷当坠地。容甯顾不得她,捡起巨阙便欲看视狐狸。谁知失了他的倚靠,那卢宗姬站也站不住,她颓然倒地,泪如雨下,那幽怨哽咽之态,让在场之人竟都忘了将她捆起来治罪。
“伤得怎样?”容甯推开丹朱,将狐狸扶至椅前,解开她的披风,尚欲查看她伤口。平日里最怕痛的狐狸,此刻却一把按住他的手,嗔道:“没事。”
容甯皱眉瞧着她浅色衣襟上淋漓血迹,哼了一声道:“无论你有没有事,明日我总是有事的了。”他转头吩咐慕容薄将刀伤药拿来,命丹朱给她上药,自己挡在她身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的罪魁祸首。那女子透过他的身躯,亦仿佛在看着狐狸。
帐顶雪落簌簌,室内烛堕红泪,在场之人各怀心事,一时无声。
“你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也因为我叛国当死?”狐狸敷了药,衣襟都来不及整好,按着伤处就走到罪魁祸首面前,神色惨然,容甯只在云间山上见过她这副表情。
“王樨,你把我孩儿还给我!”卢宗姬面色惨白,眼中喷火,死死盯着狐狸,她愤然欲站起,容甯却一把按住她肩头。
“……什么孩儿?和谁的孩儿?”狐狸蹙眉俯视卢宗姬,半响方苦笑道:“我们可是十余年未见了,我究竟做错什么了,你们但凡有不如意的事,就全算在我头上!”她这话一出,容甯虽然心头沉重,亦忍不住笑了出来。地上的人听了,却是怒不可遏。
“你还敢笑!你还要赖!我的孩子,你哥哥的孩子,他尸骨未寒,你就夺我爱子。你们未免欺人太甚!……我卢婉英今世无能,便死也要化为厉鬼,索你们的命,夺你们的魂!”她仰脸收泪,视线触及容甯,忽然伸手去抓他右手中的剑刃。容甯不敢踌躇,瞬间把剑抽走,鲜血当即从她的掌中流出。
她握着空拳,万念俱灰地望王樨,冷冷一笑道:“好妹妹,你还认得这把剑么?你还认得你平原王家的巨阙么?有人挖了你哥哥的冢,抛了你哥哥的骨,佩着你哥哥的剑,你倒是和他亲密得很,要好得很!”
王樨听了她那一席话,早已目瞪口呆,仿佛钉在地上一般,至此方涩声道:“不是他,是我。是我挖了他的坟,是我焚了他的骨,是我赠了他的佩剑。因为王侍泽他为情而死,不如此难以超脱……”
她慢慢走近卢婉英,腿一软跪倒在她身前,凝视着她道:“但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老师将你托付于我们,我们岂敢负心。纵然那时为着哥哥的丧事,我心情恶劣,疏慢了你,是我不对。但王侍泽他不欺暗室,他何至于此……他,你,怎么可能呢?怎么都不能。何况……”
“何况还有谢静山,是么?”卢宗姬面无血色地一笑,道:“我早就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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