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未见春又深+入云深处亦沾衣》第62章


泉台夜寂,千日酒醒,万世冤孽。
他带着恨意的吻上来,纠缠至彼此气绝。我身处云端,下临万丈深渊,枕上青丝散乱,那久违的气息使我神魂飘荡……蓦然,我弓起身子,神志清醒,双手拼命推他。
“啧,不愿意啊?”他一手辖制我的双腕,目光清澈地审视我,连声音亦非是动情之态。
我不由怒火中烧,恨道:“你真是举一反三啊。”
“说什么呢?”他温言道,开始吻我的手腕,一直吻到颈侧。
“不许试探我,”我用指尖狠狠掐他的手背,“我不喜欢,你也不会满意。”
拓跋锋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他埋首于我发丝之间,在耳边笑得我一阵酥麻。
“快起,我禁不起。”我用力推他。
“我在等你说。”他亲我的耳朵,我立刻如醉了一般,不仅动弹不得,且几乎失聪。
“欺人太甚。”我扭过脸去,耳朵红破——我对自己失望之极,悲喜嗔怨皆可忍,竟忍不住羞!
“你万千关照景庐秘而不宣,号称要自己对我说。我等至如今,竟又一个月了!”拓跋锋冷笑,他压制得我动惮不得:“我告诉你,今天还来得及,你不要,我亲自动手。再迟几天下决心,可是,会送命的。”
“谁说我不想要了!”我怒道,“你看你啊,宠幸他人,暴力加我,我全忍了,连饭都不敢少吃一口,今天你竟还给我来庄子试妻这套。快起,不然我要吐了!”
“那你呢,有孕在身还不忘招蜂引蝶,我又情何以堪!”拓跋锋说到此处,脸色不由凛然一变——果然我这么做,狠狠触到他心境。
“……再这么互相指责下去,天都要亮了。”我扭过头去,幽然叹道。
话尚未了,身子一轻,拓跋锋翻身,抱我在上。我讶然睁眼,正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他的声音沙哑下来:“你压着我,便不要紧。”
作者有话要说:
窈窈冥冥,别离久长。道路不同,会见无期。甚难甚难,复得相值……
第82章 明镜之裂(下)
平静良久,他却依旧不曾入眠。指尖在我发间穿行,我转过身去,亲了一下他肩上的伤痕。除了那日他为我挡剑,他的身躯别无损伤——名将原该如此,不是么?
“我有一个故事讲给你听。”他道。
“嗯。”我却有些倦意,缓缓阖上眼睛。
“很久以前,我拓跋氏有一位王子,他骁勇善战,为百夫之特。虽则如此,却并不好杀……”说到此处,他却停了下来。
“后来呢?”我闭着眼戳了戳他的肩头。睡前的故事,我必须听到结局才能入眠的。
“有一年,倒春寒,五月飘雪,接连一个月都不曾晴朗。他在冻结的辽海之上,捡到一只冻僵的狐狸……”
“难道不是蛇?”我嗤笑道。
“你要是打岔,我就不说了。”他淡淡地道,手从我发际抽了出来。我不由自主贴近他怀里。随便吧,你尽管说。
“是一只很罕见的狐狸,毛银白,眼碧蓝,后来亦有人说是天道狐,误落凡尘……王子起了恻隐之心,便解衣抱住狐狸——就象现在,我抱着你一样。”他在我头顶幽幽地道,我刚想动,他即伸手紧紧揽住。
“狐狸受了人心血上的热气,逐渐醒来。只是它看不见眼前景物,还以为被困布袋陷阱之中,不免伸出爪子,拼命抓破所有困住它的物事……等到它完全挣脱了,才发现温暖过它的人,血肉模糊,倒在冰面之上……”他的气息缭绕在我的耳边。
“事已至此,无可奈何。顺便把恩人吃了吧,天冷打猎也不易啊。”我淡淡道。就象曹操误杀吕伯奢全家,还把吕伯奢也杀了呢。
拓跋锋却笑了:“它倒没你这么心狠。等到侍从赶到之际,只看见厚实的冰面为热血所化,裂开了一小块缺口,而那狐狸因为不肯离去,竟和我叔祖一同沉入辽海最深之处去了。你说,他们下一世,可还会相逢么?”
“善恶变化,殃福异处……道路不同,会见无期。”依我看,与其对生报复,还不如就此别过的好。
拓跋锋“唔”了一声,亦静默下去。
“你讲这个故事给我听,无非是认为我们象令叔祖和他的狐狸。”我翻了个身,从他怀里挣脱开,“我倒是觉得世兼和世惠,才象你和拓跋炎。”
拓跋锋骤然睁眼,神情一变,面无表情。
“一方面,你作为兄长,事事率先,给兄弟指路;另一方面,你却又抢着和他走一条路。功业、权势、女人,概莫能外。我知道你胸襟磊落,自觉光风霁月无可挑剔;但他一世在你荫蔽之下不得出头,满腔愤懑转为愁毒,却也是人之常情,不足为奇。”我目不转睛地凝视他脸上的表情。
“没想到,你倒成了他的知己。”拓跋锋蹙眉冷笑,那气势拒人千里之外。
“好好听着,客卿今日所言,是令主公你千秋万代受益无穷的话。”我歇了口气,重又笑道,“小甯替你烧了云间宫,使天下归谤于拓跋炎。接着义军四起,宇文雍亦会暗自资助他们。大魏再打几个败仗,箭在弦上,你必然知道怎么做,不烦我赘言。”
“原来这些还都是话引子么?”拓跋锋身子离我不过一指距离,那凛然疏离的态度,已如同朝阳殿上的陛下与我。
“虽然知道该怎么做,但又怎可能不痛心疾首?尔邦不重视长子,世域常年在外,瞧你也不甚关心。但若是家里两个也不管不顾,任凭世兼、世惠走了你和拓跋炎的老路,岂非太不懂吸取教训了么?”我望着他悄然一笑。
我们是在玩一人讲一个鬼故事,看谁先吓哭的游戏么?
“所以?”他浓密的睫毛闪动了一下,亦是无情。
“所以,以后做主天下的,将是我们的儿子。你要是死得早了,我也可以临朝听政的。”说到此处,我简直忍不住要为自己鼓掌。
拓跋锋凝视我片刻,忽然大笑,好半日方止住。他坐起身来,还不忘将被子给我掖好:“你没有想过,万一是女儿呢?”
“你最好祈祷是儿子。”我道。
“为甚?”他好奇地看着我。
“是女儿就效武则天故事,嫁祸给徒单月相。”我撇了撇嘴。平生最恨自己不是男人,否则做事何需这般烦难?
“这么凶残?”拓跋锋居然还笑得出来,他就这么不信我的狠心?
“若你行不了这上策的话,其实,还有中策的。”——比如说,孩子归你,自由归我?
“你今日这般多话,难道口不渴么?”拓跋锋忽然低头看我,嘴角浅笑直如沐春风。
“那你倒水给我喝。”我用脚尖轻点他的膝盖。这么一说,是好渴。
拓跋锋即便起身下床,连衣服都不披,我用力看了他两眼,哼,真不要脸。
他拿过金杯来喂我,里面竟是葡萄酒。我皱眉勉强喝了一口,嗔道:“要热水。”
拓跋锋却将杯中之酒一口喝尽,又亲了过来。他口中的酒与吻一起灌来,是如此令人沉醉,忽然之间,我就好困。
他在我耳侧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困意袭来,却是再也听不清的了。
第83章 风雷之变
醒来的时候,阳光从穹帐顶部,直射到我的脸上。我慢慢起身,晕了半天不知身在何方。有一瞬间,连自己是谁都不晓得。
而阳光满室,帐中摆设少而洁,至少床上衣物,不陌生。我披衣下地,地毯还铺得挺厚,仿佛踩在云端一般。
我走至帐帘前,尚未动手,那帐帘就为人掀起,赤罗端着铜盆正欲进来。见我站在门口,立刻弯腰行礼。于是,我就看见她身后湛湛青天,帐篷之外,冰蓝的辽海湖近在目前,湖中倒映的是从未见过的雪山。
震讶之中,我想走出去确认一番,身子竟然纹丝不动,我低下头,脚上未着罗袜,却是一根银色的链子拴住了右足,寻迹回顾,那细链穿于顶帐铜柱之上,接口焊死。
……此房不拆,我休想走,即便要走,外面茫茫草原,路径何在?
我想起昨夜,哦,也许都不是昨夜的那杯酒,顿时了悟。酒里下药,他做事竟能无耻至此,也不怕伤了孩儿?!
平生鲜少愤怒,但这一气,只觉血气翻涌,继之头目森然,再继之小腹都隐痛上来。我强持片刻,脸色大变,赤罗见得不好,扶我坐到床上,便去叫人。
此时,我方看见枕边即有一角便笺,笺写我名,他的字一如当日,动我心神。我忍住撕个粉碎的冲动,手颤着抽出信来,纸上墨色浓重,只一行字:上策甚佳,容当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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