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匣记》第100章


秦冶登时大怒,白净的脸涨得通红,挥舞臂膀扯着脖子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全都给我上!把他们给我统统拿下!统统拿下!”
场面登时大乱,采柳高声道:“住手!”然后走到秦冶身边,从怀里掏出一物,秦冶一见登时色变。采柳又凑过去在秦冶耳边低语了几句,秦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良久咬牙道:“好,算你狠!”说罢拽着乌日娜的手,道:“跟我走。”头也不回的迈出客栈。秦冶的属下都跟在他身后,一眨眼走了个一干二净。
初彤和云映淮对望一眼,均惊疑不定,初彤暗道:“这采柳连北凉的王爷都能逼退,她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她是北凉皇帝的嫔妃?可。。。。。。可看着不太像啊。”
采柳转过身笑道:“本想让你们再多休息一晚,明天再见主人,现在看来是不成了,你们随我走吧。”
说罢她催云映淮和初彤上马车,一路上摇摇晃晃行了半个时辰,进入一座皇家行宫,通过长长的甬道,在一处名叫“静心堂”的别院前停了下来。采柳把初彤和云映淮带至大厅,道:“稍候片刻,我去请主人出来。”说罢转身朝内室走去。
初彤和云映淮落了座,片刻,从偏厅走来一个乖觉的小和尚给他二人奉茶。初彤瞪大眼睛暗暗纳罕道:“怪哉怪哉,这皇家行宫应该是宫女来倒茶才是,怎的冒出个小和尚?”她一面好奇一面四下打量,只见这静心堂极为清幽,迎面设一梨花木长条案,条案上供奉一尊白玉观音坐像,观音像前摆着几盘点心和应季鲜果,旁边设两架烛台,银制金玉宝石,有十六个烛头,红烛微微摇曳。
初彤看着云映淮神情怪异道:“小相公,莫不是什么北凉的郡主也是你以前的相好吧?我除了金阳王,可不认得什么北凉的皇亲国戚。”
云映淮瞪了初彤一眼道:“你再胡言乱语,别怪为夫动用家法惩治。”
初彤吐了吐舌头,刚要说些什么,却听后堂一阵惊呼道:“快!快拦住他!”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从后堂“噌”的蹿了出来,只见那人披头散发看不清面目,张牙舞爪朝着云映淮便扑了过来。
云映淮忙起身躲闪,但他重伤未愈,行动毕竟不便,那人的动作却灵活敏捷,手化成拳朝着云映淮便要狠狠打下,云映淮纵身跃上桌台,动作过急牵动内伤,不由“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初彤大惊失色,刚要举起椅子朝那人扔去,就听响起一声洪亮的佛号道:“阿弥陀佛!孽畜!还不快住手!”说时迟那时快,一抹暗红色的身影已行至眼前,他一脚将那人踢翻,呵斥道:“善哉善哉,孽畜!难道昔日的教训还不够么?”
那人滚倒在地,显是极害怕,身体缩成一团,呜咽不已。初彤定睛一瞧,只见来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和尚,身材修长,五官深邃,颇为俊雅庄严,气度不凡。
云映淮一见那和尚登时呆住了,失声道:“师、师父!”初彤吃了一惊,暗道:“什么师父?难道这大和尚是小相公的师父云中雁?他师父不是让二夫人那妖妇杀了么?”
只见那大和尚回过头,看着云映淮微微点头笑道:“淮儿,多年未见,你果然出息了,未辜负师父的期望。”
云映淮忙从桌台上跳下来,跪在地上道:“徒儿无时不刻都在想师父您老人家。。。。。。您还活着,真是,真是再好不过!徒儿心里真是欢喜得很。。。。。。”他得知师父尚在人世,不由心中狂喜,只想手舞足蹈一番,情之所至,声音竟然哽咽了。
云中雁走上前想摸摸云映淮的头,但手伸到半空中停住,改为拍拍云映淮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此时一个身穿蓝衣的妙龄女郎奔了出来,扑到那人身边,抽泣道:“丁郎,丁郎,你怎样了?”然后仰起满是泪痕的脸道:“国师息怒,勿要责罚于他,他。。。。。。他就是个不懂事的疯子。。。。。。”
云中雁摇了摇头道:“老衲不会责罚于他,玎珰,你先下去吧。”玎珰抹了抹眼泪,又看了地上那人一眼,只得默默退下。
初彤和云映淮同时一震,暗道:“玎珰叫那疯子丁郎,难道他是。。。。。。”云中雁将地上的人拽起,让他坐在椅子上,拨开那人面前的头发,赫然出现一张粗犷英挺的脸,云中雁扭过头对云映淮道:“不错,他就是你师兄丁无痕。”
初彤和云映淮同时倒抽一口凉气,丁无痕武林大会上搅动风云的景象还历历在目,才几个月不见,他居然成了疯子!
云中雁叹道:“我也是几日前才发现他的。当时他就已是这幅疯疯癫癫的模样,披头散发四处逃窜,只有那个叫玎珰的姑娘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他发起狂来力大无穷,安静时又呆若木鸡。我给他施了针灸,又每日熬药给他服用,但至今未见成效。”说罢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恐怕也是这孽畜的报应了。”
他说罢点了丁无痕的穴道,望着初彤道:“这位想必便是姚初彤姚女侠了,老衲早已如雷贯耳。”
初彤早就将云中雁看做是云映淮的亲爹,未来公公在前她自然不敢胡闹,规规矩矩的施礼,装出十二万分乖巧的样子,低眉顺眼道:“云老英雄好,云老英雄过奖了,我武功太差,委实算不得什么女侠。”
云中雁道:“姚女侠极讲义气,在生死存亡时刻宁死也不负友,这就配担得起一个‘侠’字的。”初彤被云中雁那么一夸,登时喜上眉梢,刚想放声大笑,却又想不得太过放肆,硬生生将拉开的嘴角撤回来,垂着头抱拳谦逊道:“您老人家过奖,呵呵,真是太过奖了。”
云中雁微微一笑,三人坐了下来。云中雁见云映淮适才又吐了血,忙给他又号了脉息,慈祥道:“你内伤已好了四成,只需用心调养即可,你一路上吃的药都是为师亲手制成的,只需再吃一个月,内伤便可痊愈了。”
云映淮道:“多谢师父。”
云中雁仔细将云映淮端详一番,而后感慨道:“几年不见,我都不敢相认了。为师虽不在你身边,但你的事情我却件件都知道,你做得很好,我很欣慰。”说罢他看了丁无痕一眼,道:“丁无痕诬陷你欺师灭祖,为师明日便可帮你洗刷冤屈,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云映淮心中一阵激荡,刚要说些什么,却听一个声音冷冷道:“你只当云映淮是你的徒儿,却从来不把我看做儿子!”
众人俱是一惊,朝丁无痕望去,只见他面露冷笑目光如炬,哪里有一点疯子的样子。丁无痕嗤笑道:“我根本就没疯,只是武林大会之后我难江湖上立足,又有成群结队的江湖之人追杀我,他们怀疑双匣早就被我暗中调换,迫我说出双匣下落。我出于无奈,只得装疯卖傻躲避追杀。”他说完望着云中雁道:“爹爹,你叫他淮儿,却叫我孽畜!我明明姓云,叫云无痕,娘说不愿我借着你的名号闯荡江湖,便要我改姓丁,可现如今你竟然叫我‘丁无痕’!爹爹,你是完全不念父子之情了么?”他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凄然,双眼定定的看着云中雁。
初彤和云映淮却大吃一惊,对视一眼,心中均道:“难道丁无痕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云中雁长叹一声,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道:“阿弥陀佛,陈年的是是非非,恩怨孽债,今晚便由老衲说个明白吧。”说罢抬头对云映淮道:“你可记得,你小时候曾戴过一朵玉梅花?”
回首家国三千里
云映淮一震,忙将脖子上戴着的玉梅花取下来道:“师父,是不是这个?”
云中雁一见之下不由惊道:“怪哉,这玉梅怎又回到你的手中?”他接了过来仔细端详了片刻,长叹一声道:“我本为大赵皇室后裔。一百二十年前大赵江山被大周推翻,先祖云伴鹤创立云顶门以期有朝一日重整山河。云顶门有圣物双匣,内藏惊天宝藏,后先祖起兵失败,战乱中遗失了一只碧玉匣。”
初彤在旁缓缓点头,暗道:“是了,丢的那只匣子被大周皇室取走,收入库房,后来阴错阳差又落入老子的手中。”
云中雁接着道:“先祖被逼无奈,只得率领属下和皇室家眷避祸南燕。待云顶门传到我这一代,大赵皇室人丁凋零,复国的期望也越来越渺茫。二十岁那年我在江湖上遭仇家追杀,垂危之际被南燕平王爷蔺曦和相救,后蔺曦和又助我云顶门在南燕发扬光大,为报达他的恩情,我将一枚瑞兽印章送了蔺曦和,并答应在他身边做三年侍卫,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碰见了蔺姬。”他说完闭上了双目,仿佛蔺姬巧笑倩兮的娇态又浮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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