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匣记》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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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彤心中却道:“这云中雁可算是个大大的情种,为了二夫人那个妖妇上刀山下火海就没含糊过,要是小相公对我也那么好,我真就开心死啦!”她一边想一边偷瞄云映淮,暗道:“小相公是云中雁的外甥,又在他身边长大,言传身教,耳濡目染,想来也应是个大大的情种!”
云中雁拍了拍云映淮的肩膀,笑道:“这些年为师虽不在你身边,但石友亮鸿雁传书,将你你办的每件事都告之于我。我知道你为我前去找蔺姬报仇,又率领云顶门在江湖上办成几件大事。后来你遭人诬陷,被逐出师门,我本想出面澄清,但又想男子汉大丈夫理应动心忍性,能屈能伸,此番大变恰好能磨练你的心性,所以避而不出。再到后来你以雷霆万钧之态平息云顶门叛乱,又在武林大会上设下伏兵护了云顶门周全,为师心中委实欣慰得很,你已然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了。”
云中雁为严师,平日甚少露出欢颜,今日云映淮被如此一赞,只觉心中暖意融融,眼眶一红,大声道:“徒儿不敢有违师父教诲!”
云中雁道:“几个月前,石友亮差八百里快骑给我送信,说你只身前往崇门关,为师知你性情,怕你有了闪失,便急忙调度二十几名大内高手前去保护你。那夜幸亏他们在山谷之中看见那团白色烟火,然后及时赶到,否则你和这位姚女侠早就成了大周官兵的刀下亡魂了!”
初彤机灵,立刻起身拜谢道:“多谢云老英雄的救命之恩!晚辈感激不尽!”
云映淮道:“徒儿多谢师父搭救。可师父怎能调度北凉皇宫里的大内高手?”
云中雁还未搭腔,便听偏厅里有人高声道:“大内高手自然是朕派过去的。”说着掀开珠帘走了进来,只见来人六十来岁,身材魁伟,身穿玄色提花绣金团龙衣袍,腰系同色丝织带,带上嵌龙文金圆版并翡翠等物,头戴金龙冠,容貌与云映淮有七八分相似,不怒自威,极有帝王之气。
初彤忙跪了下来,暗道:“我的妈!这老伯一看便是小相公的亲爹!”云中雁双手合十躬身行礼道:“阿弥陀佛,老衲见过皇上。”
北凉帝几步上前,一把扶住云映淮的肩膀,目光如电,将云映淮上下打量一番,而后放声大笑道:“没错,没错,这才像朕的儿子!明觉你果然没有骗朕!”
云映淮原先只道自己是个孤儿,但今日突然见到亲生父亲,不由惊喜交加,双膝一曲,跪在地上道:“孩儿……孩儿见过爹爹……”
初彤偷眼瞄了北凉帝几眼,心说:“果然儿女肖父母,小相公神威凛凛,他爹自然也是威风八面;蔺曦和是个好女色的小白脸,他儿子秦冶也是个喜欢吟风弄月的风流胚;怪不得我第一次见秦冶就觉得眼熟,啧啧,原来他竟是谢凌辉那厮的哥哥。”
北凉帝一把将云映淮提起,对云映淮左看右看,有十二万分的满意,开怀道:“明日朕就命礼部准备,开祖宗祠堂,诏告天下,让我儿认祖归宗。”
云映淮满心喜悦,低头看见初彤还跪在地上,想起自己往日所受苦楚,身边只有这小丫头紧紧相随,胸口又是一酸,上前将初彤搀起,对北凉帝道:“爹爹,她叫姚初彤,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北凉帝定睛一瞧,只见面前站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容貌甚美,一双寒星目顾盼生辉,透着说不出的精乖狡黠。初彤被北凉帝目光一扫,立刻俯身拜道:“民女姚初彤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北凉帝早就听说了一些初彤的光荣事迹,得知这小丫头聪明机警,奇计百出,几次三番救过自己孩儿的性命,此刻不由另眼相待,含笑抚慰了几句。
此时云中雁道:“阿弥陀佛,如今你们父子团聚,老衲心愿已了,再也没有什么挂碍,明日起便要进深山闭关修行,也许穷其一生也不会出来了。”
云映淮大吃一惊,忙上前道:“师父,咱们师徒才刚刚相见,徒儿还想服侍您老人家一辈子。”
云中雁摇了摇头道:“双匣已不知所踪,大赵复国无望,为师这半生风雨飘摇,也尝尽了悲欢。而今只愿早日勘破情关,得证菩提。”说罢他回转身,走到丁无痕面前,解开丁无痕的穴道,伸手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道:“无痕,为师确实愧对于你。若不是我,蔺曦和就不会去英雄会,也就不会认识你娘,你爹也不会惨死,蔺姬也不会逐出王府。”他叹了一口气道:“原先为师还一心盼望复国,镇日悉心栽培淮儿,却忘了你也是个需要关怀的孩子,你若愿意,便随我到深山修行,为师定会好好照顾你,将一身武艺倾囊相授……”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丁无痕脸上表情如痴如狂,他“啊”的一声大叫起来,拨开云中雁的手大吼道:“我不用你假好心!我爹娘已经死了!我什么都没有!我就是个孤儿!”说罢转身朝外面跑去。
后堂传来一阵脚步声,玎珰满脸泪水的奔了出来,跟在丁无痕身后喊道:“丁郎,丁郎,你还有奴家,无论天涯海角奴家都会跟着你!”哭着一路追了下去。
一任东风,叠叠层云欲荡胸。汉水东南流,一洗愁容。
初彤和云映淮在北凉行宫中住了下来,北凉帝每日赏赐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如流水般源源不绝。萱贵妃与骨肉失散多年,此时恨不得将所有都奉献到云映淮面前,吃穿住行均亲自过问,细细嘱托。云映淮感受双亲疼爱,心中虽暖意融融,但他在江湖上自由惯了,此时却觉得有几分不自在起来。
萱贵妃亦召见初彤数次,初彤眉眼通挑知情知趣,又极其能言善道,萱贵妃甚为欢喜,连带赏赐了初彤许多贵重之物。
七日后,北凉帝下圣旨昭告天下曰:七皇子秦冶,奢华为务,穷奢极欲;府内蹈罗绮,弄珠玉,笙歌不歇。疏斥正士,狎近奸谀。玩物而丧志,纵欲而败度。朕削其亲王名号,贬为庶民,即刻赶往灵山为祖宗守灵。钦此。
秦冶接到圣旨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立刻要求面圣,皇帝避而不见,秦冶转而去求萱妃娘娘,他在行宫外站立三日,最终萱贵妃只命太监送出一只放有一百两银子的托盘,秦冶一见便晕倒在地。这几日,秦冶的娇妾美婢全然不见踪影,只有他的侧妃杜雨鹃始终陪伴身侧,最后雇了一辆车将他接走。
初彤和云映淮坐在楼头默默看了一阵,云映淮叹道:“无情最是帝王家,秦冶前几日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坐拥美眷,这一刻便贬为庶民,一无所有。身边唯一剩下的竟是他原先百般厌恶的妻子,实是令人感慨了。”
初彤道:“秦冶的亲爹是南燕的王爷,同母异父的兄弟又是大周的将军,你的亲爹当然要防着他啦。”
云映淮暗道:“是了,爹爹是个念旧情的人,否则随便寻个由头便能让秦冶‘暴毙而亡’,彻底断了这个隐患。把秦冶软禁在祖陵实是放他一条生路。”他沉吟片刻道:“刚才接到云顶门传书,信上说石一清和楚月已返回南燕,二人均无大碍……只可惜凤城六奇,个个都是英雄了得的人物,那夜偷袭只有两人活着逃了出来。”
初彤拍着手道:“石大哥和楚姐姐都顺利脱险,那可再好不过。”
云映淮道:“只是江婉笙仍无下落,但北凉的探子回报,并未听说大周官兵抓到女子的消息,但愿她能平安。”
初彤仰起脸,圆溜溜的眸子盯着云映淮硬挺如玉的脸,问道:“小相公,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云映淮瞥了初彤一眼,长臂一伸将初彤抱到腿上,秋水目看着初彤的脸,半晌,面色微红道:“杏儿,只有你是我的娘子,喊我叫‘小相公’的,天下只有你一人而已。”他甚少吐露情话,这次说完原本以为初彤会一脸喜悦,抱着他的胳膊追问:“真的吗?真的吗?”没想到初彤却轻轻叹了一声,靠在他怀中道:“小相公,你如今成了皇子,我心里真是又欢喜又担心。”
云映淮挑起眉毛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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