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味沧桑 作者:郝树声》第66章


跚炝⒀没破す咽莸摹!?br /> 是女人都脱不了闹分家的套套儿,一大家子在一起过,必定有不尽如人意之处。刘庆立的女人常常抱怨,没有办法补贴自己出了大力的男人,总想分家过小日子。况且刘庆立还有活收入,在一起过,买油买盐,都要有工资的人掏腰包,肯定吃亏。结婚不到两年,就闹分家。于是,这家就分开了,两口子一连生了三个孩子,把刘庆立的才气、志气都生没有了。男人没有了这两种东西,肯定怕老婆。分田到户后,种地比当民办教师强,他老婆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上班时到学校里糊弄一下学生,就得赶紧回到地里干活儿。久而久之,把原来上学时学到的东西几乎全部伴着汗水,输送给了大地。到时兴考试转正的时候,刘庆立的各种条件绰绰有余,就是在参加考试时,卷子摊在桌上,“张飞穿针,大眼儿瞪小眼儿”,卷子中的试题都认得他,他却不认得试题。成绩一公布,离录取分数线总差一大截子。 
待民办教师差不多都已经转正以后,国家处理民办教师的遗留问题,对这些年龄偏大、教龄很长的民办教师,一股脑儿全部免试转了正,刘庆立才时来运转,吃上了商品粮。当民办教师时,评职称的条件比公办教师宽松,已经是小教高级职称的刘庆立,当上了公办教师后,上级承认这个职称,第一个月就领到了厚厚的一沓子人民币,让刘庆立激动得流下眼泪,回到家里,和老婆狠狠地撒了一次欢儿。 
不久,我们马寨小学校长调走了,乡教办室派不来人员,宣布刘庆立当上了校长。他老婆当上了小学的“第一夫人”后,非常骄傲和自豪,动不动就到学校里指手画脚,惹得老师们相当讨厌。在这种情况下,教学的积极性怎么能够高涨起来?于是,放假就成了学校的家常便饭。甚至有的老师把小学生领到地里,给自己薅草、摘棉花。 
是和尚就得撞钟,是老师就得教学,吃着商品粮,领着工资,不上课实在说不过去。可是这些老师,即使上课,也极不认真。有一次,乡教办室的领导下来突击检查,发现我们马寨小学一个老师批改的作文,批语就那么几个字:干净一点的,批了“很对头”,中等的批了“对头”,差劲的作业批了 “不对头”,潦草得看不清内容的作业批的是“很不对头”。就这么四个档次,有时候还舍不得批。乡教办室主任极为恼火,当做典型,在全乡教师大会上,狠狠地批评了一通,说“误人子弟”是轻的,批评到痛快处,主任骂开了大街,让全乡教师们无不凛然,教学秩序从此好了好长一段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家境好一点的学生,家长们把孩子送到外地就读,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坚持在马寨小学里混。好在现在实行的是九年制义务教育,个个孩子都能够上初中。但也不能说,在刘庆立校长的领导下,我们马寨小学的老师们没有一点“功劳”,他们教出的学生,由于没有了杜小宝那种学习精神,个个质量不高,上到初中时,就非常吃力。混到初中毕业,想方设法出去打工,为南方那片改革开放的热土输送出了大批劳力。有十几个孩子,后来就在孙丙豪小儿子在南方办的工厂里打工,挣了不少钱。
第66节 户口
一生聪明不过的元叔,竟办过一件糊涂事儿,就是花了两万四千多块钱,给两个大一点的孩子买了商品粮户口。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凤姑她二姑从县城突然回到了娘家,给凤姑的爹捎信儿,让她的两个娘家侄子赶紧到县城去给孩子买户口。本来她要两个侄子严格保密,当她的两个侄子匆匆地在寨子里借钱的时候,吞吞吐吐地把借钱的原因说了出去。这是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儿,马上在寨子里传开了。再说,经凤姑她二姑说媒到县城的老姑娘们,也闻风而动,很快给娘家带来信息。这个用钱财购买,可以由农业户口摇身一变成为商品粮户口的消息,就像一颗原子弹爆炸,形成的冲击波,快速地一层层地传播到了离全县行政中心最远的地方。 
卖户口这个举措,是县里领导们一次重大而又神秘的决策,但不是他们的发明创造。在加快发展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的形势下,举国上下,到处都在日新月异地前进。最能够体现领导政绩的,是解决县城“脏乱差”的局面。而县城要发展,最欠缺的就是建设资金。靠上级划拨、靠银行贷款,都是不现实的,各地都在改革的大潮中,敢闯敢冒,想尽了千方百计筹措资金。我们县的主要领导密切注意各地的动向,当外县传来卖户口的消息以后,立即做出了快速反应,急事急办,特事特办,县委书记半夜里把几个主要领导叫起来开会,研究学习外地的这一先进经验。 
领导们的信息普遍灵通,大家都已经知道外县在这个敏感问题上已经起步了,吃不准这样做,是正确还是错误。在讨论时,有领导就提醒一把手,户籍制度是个政策性很强的制度,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关系,这样做的结果,要担很大风险。 
那个后来在祖师顶写“改革长剑破险关”的邢副书记,当时就想不通,是一个反对派。他辛辣地说,我们抢卖户口,是不是有点像清朝的老佛爷慈禧太后,为了筹措军饷和修造颐和园的经费,卖官鬻爵一样? 
成竹在胸的县委书记白了他一眼,打断了他,果断地说,千秋功罪,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机遇这东西,稍纵即逝,如果抓不住,我们将是背负遗憾。这点风险,我来承担,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我以为,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一是可以解决长期以来“一头沉”的干部职工子女的安置问题;二是可以扩充国有企业的职工队伍,打破原有的招工体制,为我们的工商企业注入新的活力;三是可以组织社会闲散资金,投入到县城建设,我们谁也装不了腰包,犯不了多大错误。我们现在还不能预测,到底能够筹措多大规模的资金,但从外地传来的消息得知,效果肯定不错。先拿出八千个非农业户口指标投石问路,看看实际效果和社会反应,再做进一步的部署。 
县委书记敢于拍板,大家自然没有话说。随后又研究了策略问题,这事情毕竟没有上级的红头文件,县里决定也不制定文件,不大肆张扬,只做出口头安排,各位副书记和有关领导,在本战线传达,悄悄地进行。并且决定简化办事程序,县财政局、公安局、粮食局和银行这么四家,联合办公,所收的钱,不能叫做“卖户口”,那太难听了,太直白了。领导们琢磨后,决定把一个户口要一万两千块钱,叫做“城市增容配套费”。收到的钱,粮食、公安两家得小头,财政得大头。而且,在试运营阶段,这八千个农转非指标,只限于“一头沉”的县城干部职工子女,单位必须出具证明才能办理。 
消息传出,从县委、县政府两个大院首先开始,正副科级干部带头,科员职工殿后,很快形成了抢购的热潮,八千个指标不到两天告罄。多少年来,城乡差别一直存在,“农转非”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过去一年之中,为数不多的一些农转非指标,有许多条条框框限制,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现在居然花钱可以买到,用不着“开后门儿”了,自然有人愿意拿出全部积蓄,办这一件安置子女的大事儿。 
当乡镇的干部知道这件事情时,就有点晚了,很有意见,纷纷抱怨上级不把在乡里工作的干部当人看。不过不晚,县里很快又拨出指标,而且把范围扩大,价格升高,面向社会,在金钱面前,人人平等。这就是凤姑她二姑以及那些老姑娘们,向娘家人传递消息的开始。 
县城以上的大城市,曾经刮起过一股“抢购风”。人们倾其所有,不仅把食盐、糖烟酒、香皂、肥皂、洗衣粉等日常生活用品购买一空,而且高档的电冰箱、洗衣机严重脱销,闹出了一家买了几台洗衣机没有用处,用来盛酱油的笑话。在这次抢购风中,我们马寨的乡亲们无动于衷。可是,买户口却引起了一批人高度重视。元叔非常羡慕那批民办教师吃上了商品粮,一定要为自己的孩子成为非农业户口不惜一切代价。因为我们那里有一个从省城到乡村,人人都会唱的地方戏《朝阳沟》,上边有一个角色叫“银环妈”,她唱道:“就是当个营业员,也比农民强得多!”这句话,在戏里边是反面的内容,但在当时是个真理,道出了多少人的心声。
花这么大代价买户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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