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以外全员非人[重生]》第223章


卫桓的手指动了动,又一张纸朝他飞来。
[这是决定要给你写信的第二天,这个开头挺失败的。这一张也不准备给你看。今天你受了很重的伤,我其实想帮你包扎,但迟了一步也找不到理由,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别人受伤会比我自己受伤还疼,是那种心口封闭起来的闷疼,这没道理,我胸口并没有受伤,好奇怪。
但你还是走到我面前了,你对我笑,说等会儿一起去吃饭,这闷疼又在瞬息间消失了,很奇怪对吧,好像你就是那个伤口一样。
但我要回总理府参加晚宴,我只能拒绝你。晚上我坐在盛宴的贵宾席,看着那些精致的食物和虚假的笑脸,满脑子都是你,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你吃这些东西的样子,你就坐在我的对面。
你的小犬牙露出来,笑着说,小金乌,这个超级好吃。
想到这里我的胸口又有些钝痛。
你就是我的伤口吧,我想。]
卫桓已经不记得这究竟是哪一天,他的心情复杂,想哭又想笑。
[你有时候一下子冲到我的面前,用那双小动物一样狡黠的眼睛盯着我,然后你会忽然间笑出来,露出你漂亮的牙齿。
我发现自己有时候会盯着你的笑出神,尤其是你的嘴唇,我知道这不正常,所以我尽量避免眼神在你的面孔上停留。
没人陪着我长大,也没有谁告诉过我,原来喜欢一个人就像一场慢性病,忐忑、不安、慌乱和耻于言说的痛苦日复一日折磨着我。
你是病原体,也是唯一能救我的药。]
雪海棠安静地开放着,甚至不敢透露出一丝香气,怕被人知晓她们的存在。
[遇到你之前,我认为生命就是黑暗中戴着镣铐的独行。自出生以来,我的愿望只有毁灭禁锢与枷锁,我是为摧毁而生的。
但你的生命干净,柔软,被爱包围,我们是毫无交际的两个极端。
我是冷的火,你是暖的风。
有时候我想,或许我是羡慕你的,因为羡慕而喜欢。可又不一样,羡慕应该是令我渴望得到你的生活。
可我渴望得到你。]
一个个字写得笃定而漂亮,漂浮在夜空之中,被莹莹星火照得虚渺,就像他无妄的欲求。
[今天在对弈台上,你穿那件红色上衣很好看。我一下子晃了神,被你的小把戏骗了。
挺丢人的,但你后来送给我一束花。
我没有伸手,因为我知道你也会送别人花,自作多情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习惯。可我转过身,你又出现了,还强行把那束花塞在我手里。
那束花我带回家了,可我不知道怎么保存,只能用金乌结界护住,足足两层。
我一夜没睡好,早上天不亮就醒了,一抬头,金乌结界里空荡荡的。
那束勿忘我果然还是消失了,没有一丝痕迹,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以后我再也不要接你的花了。]
卫桓不由得笑出声,这是什么小孩子发言,明明就很喜欢。
对啊,明明他也是喜欢的,为什么当时就是没有发现呢。
[运动会长跑完,你说你腿软,往我身上扑,我躲开了。
一整天我都在后悔。
我应该装作腿软摔下去,我们倒在一块,谁能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吗?
下次不躲了。]
可是你还是躲了。卫桓心里埋怨着,他每一次都躲开了,虽然他没皮没脸,什么都不在乎。
但如果云永昼哪次能伸开手抱住他,他大概会开心得疯掉。
[我在总理府的射箭室听见你父母离开的消息,当时我的箭就偏了,为此还被狠狠羞辱了一番。
后来在葬礼上看到你,沉默地抬棺,沉默地和他们拥抱。明明我没有多少同理心,可我好像能感同身受。
葬礼的第二天我又去了,放了一大束百合。]
[暗区的夜风,凌晨四点天台的吻,不死城的战徽,你是世界上最具杀伤力的小动物。
长着毛绒玩具外表的杀手。]
卫桓自言自语,“这家伙哪来这些奇怪的比喻……”明明平时一句话都不说,这时候什么稀奇古怪的话都写出来了。
[当我决定好明天和你表白这件事以后,我翻了一晚上的信,竟然没有一封拿得出手。
失败,我为什么要写,我又不是诗人。我决定一张也不拿了。]
幼稚鬼,卫桓忍不住笑起来。
可当他看到下一张的时候愣住了。
是一张曾经被揉做一团的白纸。
下意识令卫桓立刻感应到这是哪一天。他轻轻招了招手,剩下的纸张也一起过来。
[你走后的第七天,我还是决定写下去。]
[你走后的第十天。]
[十一天。]
[十二天,我梦到你了。]
[十三天,夜里我疼醒了,照镜子的时候取下纱布看了看,空荡荡一个血洞真吓人。如果你哪天真的回来了大概会吓到你,明天我就去挖一只眼睛装进去。]
[十四天,这颗眼珠的瘴气差点害我全妖化,疼。]
[四十天,昨天我差一点把所有的信都一把火烧了,但我后悔了。
这么一点念想,我还是要留给我自己。]
卫桓摸着之前纸张的边缘,终于明白原委。他无法想象云永昼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燃着这一把火,又怎样任它熄灭,一张张重新拾起,将它们封印。
一张纸缓缓落在他掌心。
[一百天,我昏迷了三天,鬼门关里走了一趟,还是回来了。手断了,只能操纵光来写字。
时间为什么变得这么长,停滞了一样。我有时候甚至觉得,我只是站在一潭死水里等一个奇迹,即便我在某个未知的日子死于战斗之中,那一刻的我应该也怀抱着你会回来的这个希望。
我抱着希望等你回来。
但我不抱任何希望地爱着你。]
第120章 番外三:流萤秘辛
'第一百二十天; 我想替你的父母扫墓; 但是我进不去,最后在九凤家转了一圈; 给你们家设了一个结界; 我不希望你回来的时候看到任何不好的东西。
我拿回了之前想要送给你的告白礼物; 那个手环比我想象中漂亮一些。
真残酷,一根肋骨被抽出来的空荡和痛苦远不及你拿走这颗心; 是我当初始料未及。'
'今天是第两百二十天。我终于入职了; 原来当教官是这样的感觉,但我一定是一个失败的教官; 我缺乏对学生的关爱; 也没有什么可以说出口的鼓励的话; 如果是你一定不一样,你会是最好最受欢迎的教官。由我来实现你的理想,实在是次等的替代品在鸠占鹊巢。
你要是也这么觉得,就快回来。'
卫桓的眼泪明明已经落下来; 可手指却在抖; 他看着这每一个字都觉得心痛。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触碰到云永昼的那七年; 他甚至连过问都觉得痛苦,可如今这些痛苦就这么血淋淋地被剖出来,摆在他的面前。
卫桓觉得自己好像在自我凌迟,刀是他,鱼肉也是他自己。
'第两百三十五天,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买了一栋房子。我知道如果你看到一定会嘲笑我,拿小少爷的绰号来讽刺我,但这笔钱是我私底下为接了一些任务攒到的,当然是比较危险的任务。其实这笔钱在你走之前就攒的差不多了,不过后来你走了。
我本来想,你都不在了,我为什么要买下这栋房子?就像手环一样,没有主人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但是我想或许你会回来的,你如果回来我就带你来这里,喜欢的话就送给你。
到时候你就可以和你喜欢的女孩子住在一起,那些陷害你的阴谋我去找出来,我去报复,你们过最平淡最普通的日子。
生日快乐,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不强求。
不过她最好比我更喜欢你。'
看到这里卫桓又忍不住破涕为笑。他怎么会和别的女孩在一起呢,他明示暗示过的每一句关于未来的表达都是与云永昼有关的,他刻意地在他面前提到孩子,提到追求他的姑娘,无非是想要这个冷冰冰的家伙给出一点反应,好让他多一些底气。
但从来没有,云永昼不会给出任何反应,他永远沉默不语。
'第三百六十五天。今天天气很好。
不,其实不好,下了暴雨。我真庆幸我一秒钟都没有拥有过你,否则我现在应该会更痛苦更折磨。
我们拥抱过,你贴在我后背的双手留下的痕迹烙穿我的躯体,我能看见里面百蚁噬心。亲吻过,以至于我时不时神经质地企图毁掉暗区所有的天台,或者毁掉那些霓虹,最好一把火全烧干净。我这么阴暗,偏执,卑鄙,天降厄运且自甘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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