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羡》第17章


花明笑着接道:“这也叫先苦后甜。”
“是,先苦后甜。”
一旦有了想保护的人,脚下荆棘便算不得什么了。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两人柳暗花明终于走出石洞,洞外山清水秀,别有一番洞天。
山上遍植翠竹,微风拂过,凤尾森森。
顾回停在青竹编的篱笆门外,喊道:“有没有人在家?”
过来一个白衣童子,隔门问道:“你们是谁?”
花明道:“我因半途崴了脚,故来借地一歇。”
☆、说一声抱歉
“让他们进来吧。”
花明听到熟悉的声音,略一皱眉,便想到是街头救小乞丐,被红衣称为师兄的人。
这就让人有些头疼了。
屋内兰花芬芳,染的人袖边衣襟皆是香味。
花明因仙根被妖吞噬大半,形如废人,行走坐卧都得要人帮忙才行,顾回不厌其烦的把他背起放下,端茶递水,被云泥师兄取笑了几次,才收回落在花明身上的目光。
云泥师兄放下茶盏,道:“两位可曾见过贫道那位不懂事的师弟?”
花明摊在椅子上,道:“是见过,在长明楼。”
袖中长明灯火幽微,云泥师兄一眼看穿,道:“贫道可以帮阁下恢复仙根。”
“用什么换呢?”花明对这种生意见怪不怪。
“借你袖中长明灯一用。”
豪饮几大碗白水的顾回打了个饱嗝儿,赧颜道:“只要他能好,别说长明灯,就是王母娘娘的蟠桃也能给你弄来。”
云泥师兄微笑道:“那便不用了。”
若能补全仙根,法力也会回来,到时就算有变故,也好应对,总比靠顾回这个大傻子强。
“何时能还?”
云泥师兄道:“施主仙根受损严重,须得疗养三个月,三个月后长明灯必还阁下。”
花明从袖中甩出长明灯,顾回双手捧给云泥师兄,“还望您尽心尽力。”
云泥师兄是个君子,自然不会像云泥那般蛮横无理,他按照约定拿走长明灯,第二日便替花明疗伤。
顾回被童子关在门外,空望着绿油油的小竹屋发呆。而花明被云泥师兄喂了碗药,躺在竹床上睡了过去。
云泥师兄掸掸衣裳,双手一拱,请出青竹屏风后的仙人。
白衣白裳,仙姿卓绝。
灵清仙君抬手示意他退下,屋内只剩他和花明。
十二个时辰后,云泥师兄再次进来,灵清仙君已帮花明疗好伤坐在榻前,满头大汗。
灵清仙君喝口茶缓了缓气,道:“此事不必让第三人知道。”
云泥师兄应了声是。
灵清仙君斜眼望着床上躺着的那人,眉头舒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宫主曾将凤凰托付于本仙君,不曾想前天他感知到宫主在凡间有劫难,便私自下了凡界,本仙君此番下界不过是将他捉上天庭,好不负宫主信任。只因凤凰爱好音律,尤爱琴音,承明兄可曾知道这附近有无好音律者?”
何德何能,被仙德巍峨的灵清仙君称一句承明兄。
云泥师兄,号承明真人,是菩提山老祖的大弟子。在顾回喊门的前一刻,灵清仙君下界至此,并交代了他应所做之事,才有了后来的借长明灯。
仙根是仙者的命脉,况且花明仙根特殊,若非灵清仙君事先说明情况,他冒死也不敢做此承诺。
屋外,竹林内,下起了秋雨,哗哗啦啦,来势汹涌。
承明真人正想吩咐童子将院中淋雨的顾回叫到厢房,却听灵清仙君道:“男子汉大丈夫,淋些冷雨不碍事。”
承明真人只好作罢,由着不长心眼的顾回淋着。
屋中长久的沉默,唯有花明无意识的哎呦呼痛。
承明真人觉得气氛尴尬至极,才想到回答灵清仙君刚才问的问题,便答道:“由此向东三百里处有个苍梧山庄,庄主是冠绝天下的琴师,只是……,只是那人自生下来便双目失明,不能视物。”
灵清仙君将茶盏放下,道:“你将长明灯交给云泥,三个月后我自会来取。”临去梧桐山庄时,看见在院中痴痴淋雨的顾回,道:“他想淋便淋,不用管他。”
在院中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顾回身上湿透,但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他觉的世上苦难都是有定数的,他多受些,里面躺着的花明便会少受些。
直到次日雨停,承明真人开门笑道:“无事了。”
顾回甩着湿衣就要进屋,被承明真人挡下,童子取来白衣一件,让他换上,又道:“花明施主只需静心修养三个月,便会痊愈。贫道这三个月里不常来此,草药已按天包好就放在药箱里,施主一天熬一次药让他服下即可。”
“他真的没事了?”顾回再次确认。
“无事了。”承明真人招来一只雪白信鸽,道:“若有事,可让它捎书传信给贫道。”
承明真人带着童子走了,顾回换了白衣,挽袖去厨房熬药。
青竹四季青葱,若不是某天夜里突然降临的大雪,两人还以为是在七月夏季。
花明尚未痊愈,坐在火炉旁发呆,顾回去外边砍柴回来,见他双手托腮若有所思,便笑道:“下了一夜的雪,都没我脚脖子了。”
花明仰头望向他归来的方向,道:“我很担心当归,近日仙根慢慢恢复,却无法感知他。”
顾回扒出烤的正好的红薯,掰开来里面是黄灿灿的糯,柔声道:“还有三天,等你好利索了,才能去救他。”
除了等,别无计策。
顾回带着花明出去踏雪,赏竹林之外的红梅,凿开冰层钓鱼,总之,他希望这三天里可以做完一辈子做的趣事。
花明手里提着鱼篓,两三条两斤重的鲤鱼在里面活蹦乱跳。
“我不吃荤的。”
“那就我吃,你看着。”
顾回突然脚下一滑,叫道:“哎呀,我脚崴了!”
花明忙扔了鱼篓去看,将雪团成一团在他脚踝处轻轻揉了一会儿,才扶着他回去。顾回趁机捉住那只冰冷的手,无赖道:“我现在是伤者,你得照顾我。”
明面上是花明扶着他在雪中前行,实际却是顾回带着他左弯右拐回到竹屋。
三天后,花明正在打坐,却闻到一阵幽兰香。
顾回在花明身边起身行礼,“多谢高人救命之恩!”
花明双臂搁在膝盖上,左手手指轻轻滑过方寸镯。
承明真人进来后当归也回来了,花明才跳起身迎他,“可有受伤?”
当归笑道:“多亏了……承明真人,我无事,您且放心。”
承明真人把长明灯送还到花明手上,花明递给了顾回,“回去好好读书,考个状元方不负这次历险。”
顾回笑着接了。
承明真人问道:“您接下来又什么打算?”
花明笑着望向顾回,道:“先跟他回京,之后走一步算一步。”
三个多月的朝夕相处,顾回已能轻易握住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他习惯性的碰了碰那只冰凉的手,道:“说的是,侯府铺有地暖,定没有这儿冷。”
花明不动声色将双手插进袖子里。
承明真人说了没两句话便走了,顾回望着那个白色背影嘟囔道:“脸色那么难看,活像自家媳妇被别人抢走了。”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花明呛了口水,“当归,你这三个月怎么过的?可有受委屈?”
“没有——,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是谁啊,我可比你的岁数都大得多……”当归拍着胸脯道。
“为防夜长梦多,咱们现在就回去!”
三人回到京城侯府,玉子昭还在顾回院里翘首等待,见顾回回来,一头扎进他怀里,道:“你怎么才来,你再不回来我都要疯了。”
顾回尬笑两声,偷偷瞥着花明。
花明缓袖道:“我与当归都累了,我们先回房休了。”又把荷包里的珍珠倒在顾回掌心,“这便是鲛人泣泪而成的珠子。”
长明灯找回来了,珠子也有了,花明觉得自己要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孰料,晚间刚吹灭蜡烛,顾回便抱着他的小被子敲响了厢房门。
当归开开门,奇怪的打量着他,只见赤脚单衣站在雪地里,用恳求的语气道:“让我进去吧。”
“为什么要让你进来?”当归更加琢磨不清这个叫顾回的人了。
顾回言简意赅:“我屋里冷,厢房暖和,我自带了被子,打地铺也行。”
当归一阵莫名其妙,双臂环胸,堵住门,道:“你不陪你的玉美人了?”
顾回呵呵道:“他睡的正好,我不想打搅他。”
可当归明明看到玉子昭正与他一般模样,透过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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