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大王 作者:阿这(晋江2014-07-26完结)》07-26完结)-第98章


☆、第八十章
春日正暖,徐徐的风揽着行人的发丝,如母亲温暖的手一般让紧绷了一冬天的脸化了开。三年的征战混乱过去,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纵然战火弥漫带来的伤痛还没有退去,却到底让人生出了新的希望,即使是不相识的人走个对面也会点头送去一个友好的笑意,处处洋溢着战乱过去的喜悦。
我望着不远处那一张张鲜活生动的脸庞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双手死死的抓着左近的石块,指甲磨砺的丝丝细响像是一声声被掐死在喉咙里的尖叫。
好想,好想,好想扑过去啊……只要,只要他们再靠近一点就好了,再靠近一点我就能……
蓦地,腰间的铁链一紧,我伸展到极致的身子被猛的拽了回去。
“江河,我上次说了什么?”
冷淡的声音骤然响起,我混沌的脑袋犹如被一盆冰水给泼了一通,整个人一个哆嗦,灵台登时清明了过来。
讪讪的搓了下身上不知何时蹭的五彩缤纷的衣衫,我低着头不太敢看二师兄那张赛冰川的冷脸,隐约想起,似乎上次我不受控制的溜到林子边时,二师兄说过再有下次就要打断我的腿。想到此人的言出必行,我顿觉前途堪忧。
熟练的在眼里蓄出一泡水,我仰头喏喏的开了口:“二,二师兄,你打吧。”
冷飕飕的目光在我身上停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二师兄反身走进了树林,一手犹自不忘的牵着我腰间的铁链子。
我呆了一下,这是不打了,还是说回去一起算总账?
冷不防被拽了一个踉跄,我连忙稳住身形跟了上去,目光在他的背影上来回逡巡,然而看了半天却始终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倒是他那头随意披散的雪白长发刺的我忍不住别开了视线。
当年我昏头涨脑的毁了寒山境,本以为自己这一身罪孽都会随着寒山境的陨落而深埋下去,不想一朝睁眼竟不是落在地狱等候祖师爷们的唾沫,而是二师兄雪崩一般的怒气。
真的是雪崩一般啊!
那时候我疯疯癫癫的醒来,骨头碎了个七七八八,我敬若神明的二师兄就那么毫不留情的把我剩下几块完好的骨头也都敲碎了去,再不给一点麻药的一一接好……我真庆幸当初自己的神智处于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状态,不然那一番教训绝对会让我做噩梦做到睡觉都得睁眼睛。
然而,直到我可以下地行走,二师兄却一个字都没问过我怎么会把寒山境弄成这样,倒是我自己受不了神智一度失控到不能自抑,累得他为了压制我暴走的内息而功力亏损生生白了头发。
眼眶酸涩了起来,心口翻涌着,我牙关一紧,连忙收敛心绪。一定要控制住,江河,你一定要控制住,不能再疯了,不能……
眼前的光影骤然一暗,我愣了下,迟缓的抬头,却见二师兄神色复杂的望着我。我想努力扯开嘴角要他不要担心,我一定不会再让他操心,不想他却先一步将手指滑向了我颈间。
不甘心的倒了下去,神智陷入昏暗,眼角的泪终是没能忍的住。
为什么要救我,我宁愿死了,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
再次醒来天光已暗,屋子里弥散不去的是熟悉的苦涩药味,我扭着僵硬的脖子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二师兄的身影。试着运了下气,果然内息又被好好的压制了回去。
嘴里苦涩的药味似是蔓延到了心底,我眨眨眼,将没用的眼泪咽回去。不能对不起二师兄这一番耗损的内力,纵然我实在是想一了百了,但欠下的债却总是要活着才能还的。
拖着有些僵硬的身体我缓步走到厨房,把前些日子翻出来的何首乌干脆的剁了准备给二师兄补补,虽然不太可能有效果,但聊胜于无,至少也要白的有光泽,一甩头闪瞎一堆眼什么的,未必会比他一头黑发飘飘的时候差。
然而我炖好了一锅黑黢黢的补汤,又做好了香喷喷的晚饭却始终没能等到二师兄回来的身影。
端身做在门坎上,我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自打我醒来,二师兄从没放我一人独处这么久过。心头渐渐焦躁起来,呼吸也有些急促,我一个激灵,连忙静心调整。
可不能疯,万一二师兄真遇到了什么麻烦,我至少要保持神志清醒。
自夕阳西下坐到月上中天,我额头已满是汗水,眼睛几乎要把眼前的树林瞪穿。忽然,寂静之中一丝细微的轻响自远处传来,我立即凝神,果然是隐约的人声,不由心中大喜,连忙拔腿往林子里迎去。
人在激动的时候脑子往往是不甚好使的,比如说我现在。我一心以为来的人是二师兄,却不知这林子虽然被人传颂为什么血腥鬼林而无人敢进,但意外他总是有的。
比如一些闲的蛋疼来彰显自身勇气的骚年,还比如一些多管闲事的官兵……
意识到来人不是一只而是一群的时候,我已经头脑发热的冲到了距离那群移动的光亮不足三丈远的地方,火光下闪着亮光的甲胄如一把钢刀一般直直把我定到了地上,心里简直是翻江倒海。
活人,一大堆活人!一大堆不认识的活人!
手开始隐隐发抖,我咬牙,咬的牙齿吱吱作响,额际冷汗狂流,终是咬牙忍住了冲出去撕人的狂念。
眼看着那几人越来越近,我深吸一口气打算提轻了身子往后撤,然而就在我提步的那一霎那,一抹熟悉的身影骤然撞进了眼帘。体内真气相撞,我身体一个踉跄,踩的地上枯枝一阵脆响。
“谁!”
一声爆喝,几乎所有的火光一时间都朝我涌了过来。我浑身颤抖不止,明明清楚的知道自己此时最好,甚至是必须离开才是正确的,但是腿脚却僵硬的不能移动分毫,眼看着火光越来越近,近到终于可以照见我脸上狼狈的湿凉,近到我终于可以看见那双琥珀眸子里难掩的震惊和狂喜。
我动了动嘴唇,想要像每个难以心安的日日夜夜般呼喊那人的名字,却不想腰间的铁链骤然一紧,眼前的火光和那人的眉目随即骤然远去。难以控制的发出一声嘶吼,下一刻却脖颈一酥没了意识。
“江河,江河,你还是从了小爷吧!”
“江河,你别生气……”
“江河!江河!”
“江河,你在哪里……”
猛的睁开眼,我剧烈的呼吸了一阵才缓和好心绪,梦里的声音已经模糊,但那张满是绝望的面孔却深深的扎在了脑海里。
我望着屋顶兀自出了会儿神,一时间有些摸不定之前林子里那遥遥的一面是不是我臆想出来的梦境。苦涩的药味逼近,我扭头,眼角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这是给我吃的?”坐起身,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往后缩还是该豁出去夺路狂奔。
二师兄端着近似小锅的盆子冷淡的看了我一眼,声音一如既往的夹风带雪:“一滴也不许剩。”顿了顿,不等我哀嚎出声,又微眯着眼加了句:“不然打断你的腿。”
“……”要不要每次都这么凶残的甩这一句话啊!我哭丧着脸接过已经晾凉的药盆,心底里泪流成河,虽然每次都是一句话,但是揍是好使啊。断骨头什么的,对我来说已经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疼痛了,更多的是心灵上的伤痕啊!
强灌下了一盆子药汤,舌头简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方才还觉得有些饿的肚子此时更是涨成了一个小山包,我甚至觉得如果不闭紧了嘴,这药就要哪儿进去的哪儿出来了。
然而闭紧了嘴就没办法说话,没办法说话,我就没办法问问二师兄昨天哪里去了,还有昨天……我是不是在做梦。
口不能言,我拼命使眼色,然而我那冰雪一般高雅出尘的师兄却是连多看我一眼都没有的干脆转身走了出去,我连忙起身去追,却连离床十步远都没能走到。
深吸口气,我站直了身子保证自己不会一张嘴就是一口药汁:“师兄,师兄!你把我锁床边上干嘛!”很容易引起我不太美好的联想啊!
然而门外并没有应答的声音,我静默了片刻,随即沮丧的扯了扯那一看就很不好惹的铁链子,自忖即便我发疯的没了神智也是不好挣开它的。
……这真是一个悲桑的故事,我简直要内牛满面。
一阵轻响,不讲理的讨厌鬼师兄又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的托盘上香气四溢。我张了张嘴,却没能赶在他开口前出声。
“床底下有夜壶。”语调平顺,不带多余感情,“屏风后面有恭桶。”
我顿时哑然,随即脸红的不行,等我回过神来,屋子里只剩下了那盘一看就分量很足的吃食。
“……”心塞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