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花开缓缓归+番外 作者:妆儿(晋江2014-07-23完结)》07-23完结)-第75章


生过一世罢了。
什么叫眼神不好使……姑娘脸红极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狠狠踹了他一脚,夺门而去。
那日,老树精家的小狐么么生了几只小小狐,雪白圆滚,可爱极了。姑娘听了心痒痒,心想着就算看不见,也得摸一摸,抱上一抱。趁着和他闹脾气的机会,她溜溜跑去老树精家,跑着圆球般的小雪狐,傻傻地朝着老树精笑,“爷爷,我要嫁人了。”
那时,甜蜜无暇,以为良辰美满。
后来,嫁衣未成,良人不辞而别。
一如夜半露水,所谓缘分,也不过是弹指一瞬。
屋外的篱笆才修了一半,窗外的樱桃还未摘完,而这个被讲得坑坑洼洼的故事,却戛然而终。
墨浔垂了眸,艰难开口,“就这样结束了么?”
“……嗯,结束了。”池染喃喃,手指却用力地抓住了他衣袖。
屋外雨水初停,夕阳西下,朦胧的微光撒了满满一屋。墨浔的眸光渐散,泛着淡淡的柔光,仿似有清幽月光流过溪涧。
“这样,不好。”
她僵了僵,“那怎样才好?”
他低低笑语:“自当身侧万水千山,唯愿年华远远长长。”
“对。”她兀地握住他冰凉的手,却依旧不敢看他,“那样,的确不好。”感觉他回握她的轻微力度,又忍不住掉下泪来……
“对不起,那时候我看不见,怎么都做不好女红。可你不是说已经将我的红绸子送到山下的作坊里做嫁衣了么?可嫁衣还没拿回来,你怎么先不见了……你知道么?我等着嫁你,都等了好几百年了。”
我等着嫁你,都等了好几百年了。
许久许久,没有人应声。
屋里很静,偶尔有风声掠过,她以为他没听见,又支支吾吾地说了一遍,“樱桃我不要了,嫁衣我也不等了,等你好起来了,就风风光光把我娶回去好不好?”
屋里依然很静,静得连风声都没有了。
她怔了许久许久,又紧紧地握牢他不知何时已然松开的手。骇人的冰冷直锥入骨,她呼吸一窒,缓缓转过头去……
窗外晚风微凉,暮光疏疏淡淡。他阖着眼,眉目如退了色彩,失去鲜明的画。
周遭像是隔了层厚重的水雾,她忽然什么都看不见,除了,除了他那安然如故的面容。
***
月华初上的时候,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位抱了琴的紫衣姑娘静静地走了出来。
门口等了一个人,闻言转过身来,明黄色的袍子在月色下亮得晃眼。他的目光有那么一瞬停在了姑娘怀中的那尾琴上,而后淡淡移开,道:“准备好了么?”
“嗯。”
“该走了。”
她失神地抚了抚状似还留有那人指温的琴弦,又低头望了望心口处慢慢渗出的些许鲜血,浅浅地弯唇一笑,“好。”
她行下石阶,任身后的木门被风轻轻掩了去……
后来,岁月如水,红梅空了枝头,芭蕉染了春/色。当生命成为一场空白,与你的那一段相守,是我终其一生,最无法割舍的记忆。
自当身侧万水千山,唯愿年华远远长长。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过得好累……好想找个好男人嫁了,辞工算了,呜呜……
☆、君可缓缓归(七)
那一日,天色微沉,墨浔做了一个很简单却又很冗长的梦。
世外世,天外天。
四处一片空白,像是一切皆无,又像是一切皆在。沿着缭绕仙气行到尽头,迎来一片金光。金光处,空悬着巨大的莲花座,座上,正是西天佛祖。
“墨浔见过我佛。”
佛祖淡淡地垂下眼睑,望了座下人一眼,“为何而来?”
“为障。”他如是答。
佛祖叹了一口气,道:“何为障?障汝目抑或障汝心?目之障,以真相扫之;心之障,以己身扫之。”
青衣男子颦了眉头,平淡的面容隐隐露出一丝挣扎苦楚,再开口时,声音已哑了几分,“自以为心境空明,墨浔惭愧,还望佛祖指点。”
佛祖面容亲切而莫测,眼中泛着洞穿一切的光芒,“来来去去,去去来来。弗求之,弗拒之。”
“佛祖……”
他还欲说什么,佛祖却渐渐地消隐在那片佛光中,徒留一句:“去吧。”
仙途万年,渺无尽头。总以为再无任何事情能让自己为之所困,时至今日,却不料世间万事都比不过这一瞬的顿悟来得艰难。
如果当初,不是因她那天籁一曲带来的莫名熟悉感,他不会与她相见。
如果当初,不是她那脆弱的模样惊起他心中罕见的涟漪,他不会留她在身边。
如果当初,他不是那样纵容她,她是不是就能不对他动了尘心。
如果当初,他能够宽容一些,她是不是就不会被困执念的囹圄,伤的那样深。
但世间万事,最无奈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如果当初”几字。
他轻叹一声,又沉沉陷入空茫里。
*********
狐族的水月墟最近很不安生。前段日子出了点小动乱,这才刚平复,这又摊上了更棘手的事儿。
其实也不算太大的事,不过是帝君他老人家想借水月墟的往生塔用上一用。但帝君老人家他要拿来做什么,无人知晓。青樾是个八卦心理特严重的少年,不禁颇为忧郁。
只偶然听闻守护的小将们说了那么一句:“帝君方才带了个姑娘进去了……”
青樾大骇,莫不是他堂堂狐族的神域被帝君当成了私会密地?好大的八卦!他心里愈发犯痒,急需找一个人谈谈,忙夹着狐狸尾巴往魔宫去了。
跑着跑着,他忽然回了一下头……目光越过水月墟的宫墙,往生塔的编钟轻轻敲着,三清妙音萦绕满满……茫茫青烟环绕着塔身,隐隐间,竟在清幽中生出几分骇人的凄怆。
他心中莫名一跳,遂又耸耸肩,回身而去。
青樾永远记得,那一日是四月十九。
那时,月已西沉。渺渺月色下的水月墟,紫罗花藤开满了宫墙。
往生塔高耸而立,长入九天。塔顶上空,溢满强盛而沉重的气息。塔下遍地断壁残垣,破旧得不成样子。看起来虽不大起眼,但有些上了些年纪的神仙却是知道,作为九转天寰决唯一的阵眼,这座往生塔下埋了多少神灵妖魔的魂魄。
往生塔里分为三重,断绝,虚化,往生。每一重境都锁着一个由六荒八合的怨念执念汇成的怨灵,古书上称为鬼怨,恨女,酬情。九转天寰诀如此鲜为人知,是因为它违背了即便是神也无法逆转的天命规律,从上古流传下来,渐渐地已成为六界中的禁忌。
但是,禁忌又如何?不过是放干了全身的血,一滴不剩地供养那三重境的怨灵。不过是魂飞魄散,甚至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只要他能活着……
四周黑云流窜,举目森森。坚固的塔身慢慢地溢出一层幽蓝的地狱之火,只闻塔顶一声轰鸣巨响,塔门随之幽幽开启。
池染静静地站在往生塔前,一身素净无染的白衣随风微微荡漾。
一双紫瞳深深沉沉,泛着点点不明的光。轻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只能想着他,若有一丝动摇,便会被吞噬干净。熬不到往生那一重,他就再无半分存活的可能。”身侧的男人沉沉道。
“嗯。”
良久,耳边传来一声微弱叹息;“你既恨他,又何必以命相救?”
她微垂了眼,唇边有凉凉的笑意。
时光若流水,逝去了万千芳华。帝君望向那黑沉的塔顶,犀利的眼眸里也终是染上了几分沧桑。数千年前,他在擎天柱下对弄渊神尊立过誓,无论如何,定倾尽全力让墨浔承下九重山。终归不够心狠,为了让九重之脉归位,他不惜毁了半身神力,闯入玄冥鼎取出瞳珠以作交易。最后,看着那女子悲痛欲绝跳下诛仙台,他只冷冷旁观。原以为一切都会结束,然,天命轮回,棋盘重落,终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恨么?池染透过那敞开的大门,望着塔内无尽的幽深,目光一凛,终踏步走了进去。
一时间,黑云欲坠,砂砾成灰。像是有所感应般,塔门吱呀一声缓缓地重新关闭。
九天玄雷“轰轰”地相继而下,撕裂了整片夜空。密集的玄雷笼在塔身四周,形成一片雷幕,鬼神难近。整座往生塔仿似干渴已久,剧烈地颤栗起来。蛰伏的怨灵汹涌而出,阴诡森冷的气息自塔身溢出向四周蔓延……
视线里,那纤弱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幽深的塔内,渐渐被疯狂可怖的怨灵淹没,朵朵嫣红争先绽放……
龙袍男子沉重地背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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