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梦》第199章


就甩到我身上!你、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你?你这个烂心肝的!”云飞握住李祥发狂的手,道:“你,你误会了,我和灵儿之间是清白的。” 
此话不说犹可,一说便如抱荆救火,李祥怒吒道:“清白什么?你把灵儿的初吻都抢走了,你清白个甚么!”云飞愕住了,李祥忿不住挥起一拳击在云飞腭下,云飞没有运起护体神功,就像一个常人被打倒在泥地里,他是第一次这样痛恨自己,根本就没有气力抵抗。 
李祥大吼道:“你知不知道,能得到一个人的爱是多么幸福,而得不到爱又是多么痛苦!灵儿那么喜欢你,你却总是惹她哭,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急喘了数声,道:“你,你体会过一个人失落在暗处,躲着所有的人,把眼睛哭痛哭肿的感觉吗!你这个畜生,你什么都不懂!你这个畜生,畜生!”说到这里,眼中翻银滚雪,道:“我长相不如你,武功不如你,什么都比不上你!为什么,为什么苍天要这样优待你!” 
“你不是天下第一的大侠士吗?还手啊!你这个儒夫!你这个儒夫!!你这个儒夫!”李祥恨透了云飞,拼着气力朝他连挥三拳,一拳重过一拳,直揍得他面如稀泥。云飞心如死寂,察觉不到肉体的疼痛,任凭李祥摆布。 
“我值得你羡慕么?说句老实话,我还不如你啊!”泪水在云飞脸上纵横。 
李祥发泄了三拳,看云飞那副痿相,气也消了大半,望着半璧璜月,喘着气道:“我放弃她,是因为喜欢她!”云飞惊讶地瞅着李祥,直到今日才发现,李祥的脸都瘦得像个马槽了。李祥朝云飞扬起一腿灰,喝道:“觉悟吧!”撇下头就走,把云飞独自留在秋霜冷月中反省。 
云飞就坐到悬崖边,对着天空中寥寥的三颗星辰,发了一夜的呆。 
罗彩灵整晚都在梦呓中度过,在床上翻过来辗过去,呼声如刀,衾褥也蹬在床下。不知不觉已交三鼓,罗彩灵缓缓地打开眼窗,困困懒懒的,看着窗外微晗,遽然心中一凉,困懒尽逝,大喊一声:“云飞!”急忙披衣穿靴,顾不得漱口盥手,就去寻他。可是,把客栈找遍了也不见云飞,还以为他不作声不作气地走了,额头直冒冷汗,几乎要哭出来,想问李祥,却连李祥也不知所踪。罗彩灵绕到客栈后面,那是一畦葱韭菜蔬地,见有一位老伯用铁鎝翻土,便上前把云飞的相貌诉之。那老伯连连摇头道:“我一大清早就在这儿,从没见过你说的少年。” 
罗彩灵左顾右盼,处处蓬蒿,急得火烧眉尖,哪怕把嵩山翻过来也要找到云飞!就象一匹没笼头的马,胡闯乱撞,过了一片荒林,前方是一块峡谷,方圆半里有余,长年累月被浓厚的岚雾笼罩,不知深有几何,隐藏着一片神秘世界,崖边有几株丹桂,石碑上刻有“生送崖”三字。只见一位少年箕踞在距崖口十尺外的泥地里,吹着回旋激荡的风,长发如翼,衿带在身后飘扬,不是云飞是谁!罗彩灵大喜过望,大喊着云飞的名字,躜奔过去。 
云飞吹了一夜的寒风,眼睛发饧,鼻子也齆住了,正在擤着。从微蒙的晨光下发现“生送崖”三字,触动机轮,那日“送生崖”与雪儿一别,迤逦至今也没个消息,好在指日就能水落归槽,心中喜上一分。又念及与罗彩灵即将分道扬镳,心中又悲上一分,想来想去,就这么喜着悲着。倏然听得娇纤的喊声,还未会过神来,罗彩灵已扑过来把他抱得死死,亲昵道:“原来你在这儿,可把我吓坏了!”女孩子的手臂勒得云飞透不过气来,忙扳着道:“你不要这么用力嘛,我好辛苦!”罗彩灵松了手,笑道:“你没走,太好了!”云飞一笑置之,如果要偷偷地走,昨晚就走了;只是,他要走得清清白白。 
罗彩灵靠着云飞坐了,突然发现云飞的脸上挂了彩,笑道:“你怎么搞的,又变成大花脸了?”云飞不方便提昨夜被李祥殴打之事,道:“我在这儿坐了一夜,困不过就歪在地上,不小心把脸碴破了。”罗彩灵噗嗤笑道:“你这个傻冒!”又问道:“李祥呢?”云飞摆摆头道:“我不知道。”见衣服上有些泥嘎巴,便抠着。罗彩灵笑道:“李祥也许回少林寺了吧,嘿嘿,他最喜欢摸和尚们的光脑袋了!”说罢挽着云飞的手臂,央求道:“今天不要走,再陪我一天,好么?”云飞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更没有拒绝的勇气,只好答应。哪怕是云飞短暂的逗留,罗彩灵也喜得如食蜜饯。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钩卷云,虽然漂亮,却暗示着雨季。罗彩灵从怀里抽出一块玮玉璎珞,刻着璪纹和“永馁吉劭”四字,挦下彩绦,把珞璎递给云飞,道:“你送我一个小木人,我就把它送给你了。”“谢了。”云飞刚拿到手,未来得及细看,罗彩灵便催促道:“戴上啊1云飞便把璎珞筐在项上,收藏在怀中。罗彩灵道:“藏着做什么,我要你戴在外面1云飞笑道:“还想要别人都看见不成。”“对1罗彩灵道:“我就是要所有人都看见,你戴着我送的璎珞1云飞听得垂下眼皮,把璎珞取到怀外。 
罗彩灵举起右手,甜蜜蜜地笑道:“我要听故事!”云飞道:“都什么时候了……”罗彩灵道:“人家没事嘛,你不是常说你小时候特爱听娘讲故事吗,就说几个给我听啊!”云飞道:“真拿你没法子,好吧,就说一个白头翁为什么会白头的故事吧……”说罢凝眸远望,罗彩灵托着腮梆子,等着听故事。 
再说雪儿消沉了一夜,反复辗转、揣摩,终于,对云飞的执着战胜了作祟的心魔,心情也豁通了许多。她褰裳起床,梳理一番后,推开了门,见石剑坐靠在墙边,原来昨夜他一直在门口守护着。石剑见了雪儿,慌忙起身,问道:“身体好些了么?”雪儿道:“谢谢你的关心,我已不碍事了。”石剑把雪儿仔细瞧了两眼,见她姿容依旧,也就安心了。雪儿道:“我胸口闷得慌,出去散散闷吧。”石剑微一颏首。 
硗薄的土地上,他们逦迤而行,石剑道:“昨晚见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好吓人呢!”雪儿无语,石剑问道:“是为了云飞么?”雪儿止了步,道:“我相信,飞哥一定不会辜负我!”石剑道:“他落下山崖,就已辜负了你一次。”雪儿猛烈地摇首,道:“不!那是上天在考验我们,我们经受得起!”“也许吧!”石剑叹了一声,不知为什么,总对云飞报着消极的态度。 
话分两头,云飞与罗彩灵坐在生送崖前,罗彩灵听完了故事,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难受,拈起一缕头发,忖道:“我会等你等到白头么?”顾眄云飞,惟有愁中愁。 
风来风往,高处不胜寒,云飞道:“这儿风栗,咱们换个地方坐吧。”罗彩灵直扭头道:“不要,不要!就坐在这儿。”云飞道:“你怎么这样犟呢!”“不嘛,就数这儿景致好些。”罗彩灵说着说着,鼻子痒痒,禁不住打了个喷嚏。云飞笑道:“冻着了不是!你这是咎由自取,染了寒邪我可不会理你的。”罗彩灵取出手帕擦了擦鼻儿,冷不防张开双臂扑到云飞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还把脸蛋贴在他的脸上,道:“我要把感冒传染给你,叫你坏!” 
云飞只觉温香扑鼻,柔酥贴体,仿佛被葡萄茎缠住一般;只是,又酸又甜的葡萄却不敢摘,面热心焦道:“别闹了,别闹了!”罗彩灵吹着气,“哇”的大叫一声,道:“想不到你的身体好暖和哦,给我焐一焐吧!”又将云飞的脖子搂得更紧了,云飞的心嘭嘭乱跳,感觉热气充上了耳朵,想挣脱又不敢乱摸,只得掰着她的手指,又不敢使力,怕弄痛了她,正是左右难下,虚汗如注。 
罗彩灵摸得汗沾沾的,松了手,问道:“你怎么这样快就发烧了?”直待脖子上的葡萄茎卸下,云飞紧绷的心才为之松驰,道:“你是火炉嘛!”罗彩灵璨然笑道:“那我就把你熔化掉!”见云飞不说话,笑道:“你一定认为,我的手是爬藤吧!”云飞陪笑道:“像葡萄。”罗彩灵问道:“你知道哪些植物会爬藤么?” 
“还考起我了。”云飞拈了拈唇,答道:“牵牛花、常春藤、嗯……嗯……”罗彩灵大笑道:“大傻瓜,答不出来了吧!”云飞道:“别打岔,让我想想。”半晌,脱口笑道:“有了,有了!”罗彩灵急问道:“什么,什么?”云飞笑道:“南瓜、丝瓜、黄瓜。”罗彩灵格格笑道:“难怪你是傻瓜的,原来什么都离不开‘瓜’呀!”一面笑,两只手一面像棒槌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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