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往事》第57章


部女子,果然不凡……”
官玉私采(1)
图尔都的妹妹霍卓氏正式入宫,已经27岁。她就是民间传说中的香妃。她的美艳以及周身的肌肤散发出奇异香气等等传说,已经无法考证,但乾隆皇帝对她的百般恩宠,却可以感受得到。就在正大光明殿举办盛宴的那一年,乾隆已经将霍卓氏一家正式安置在北京居住。她的五叔额色伊和哥哥图尔都,分别被封为辅国公,授予扎萨克一等台吉,自然也列入了统一新疆功臣榜的五十名之内。 
不久后,乾隆即与霍卓氏一见如故,立刻将这位“不凡”的回部女子封为贵人,两年后又升其为容嫔。幸运的霍卓氏从此一步登天,35岁因其“端正谨勤,谦虚柔顺”而被册封为容妃。此后的几十年,乾隆皇帝游泰山、巡江南,走到哪里都与容妃形影不离。霍卓氏的故事,作为一道绚丽的风景,给战后的南疆增添了新的美谈。 
热依姆也是南疆的一道风景,人们称颂着她的种种传奇。特别在维族女子中间,更是传得神乎其神。就像当年母亲跟热依姆讲述帕合兰朵夫人的故事那样,今天又有许多维吾尔族母亲,在向她们的女儿讲述鄂对伯克夫人热依姆的故事。战后数十年间,热依姆在南疆父老乡亲的讲述中,由青年进入了中年、老年,渐渐长出了额纹与白发。她珍惜着新的岁月,也享受着和平的日子,恬静地做着丈夫的妻子和儿子的母亲,还有库车城外那几堆枯骨的守灵人。 
春天去了,秋天来了,热依姆又要从库车动身,去往叶尔羌丈夫那里住些日子了。她这一趟的叶尔羌之行,是要和丈夫好好商量一下儿子的婚事。鄂斯满已经年满18岁,到了谈论婚娶的年龄了,而在阿奇木伯克任上的鄂对,却对此事一向无动于衷。这让身为母亲的热依姆多少有点怨气。 
实在说,鄂对眼下实在没法分神替儿子操这份心。战事刚刚结束,人丁稀少的叶尔羌,又遇到一个大旱年景,庄稼没有收成,牧场不见草势,牲口繁殖不起来,当年的冬天又饿死了好多人!叶尔羌城南,大小和卓叛军曾经围困清军的地方,几乎天天可以看到送葬的队伍。这一切让阿奇木伯克鄂对心里很不是滋味。 
接下来,又将是个没有起色的冬天。城市和乡村一片萧条,过去盛产麦、米、谷、瓜、果的富贵之乡,居然牲口没有草料,巴郎子没有奶,户户馕坑都是凉的,没有谁家可以拿得出一袋白面。城南的河坎子上、山坡坡上,新坟一天比一天多起来……这段日子,鄂对夜夜不能成眠。他不停地想:要是手头有些银子,组织几个商队到外地采购些粮食,或许能帮着老百姓把眼前的日子熬过去。 
但是,银子在哪里呢?鄂对想到被困在和阗的时候,自己与老友阿什默特的一段交谈。他心事重重地赶到和阗六城,想找患难之交阿什默特拿点主意。 
和阗虽然也是连年灾荒,也经历了被困三月死人无数的磨难,可毕竟没有经受过大规模的战事。这地方“土田平旷,沃野千里,户口繁多,瓜果咸备……”只要有一年的风调雨顺,历史上那种“男力为耕作,女勤于刀尺”的美好图景,就可以勉强维持下去。更何况,这里还有一座据说是永不枯竭的高品质玉矿。 
和阗玉如今已经是举国皆知,可在那时候还是个秘而不传的地下新闻。正常情况下,和阗百姓饿不死人,这个小秘密早在被和卓队伍围困的那三个月里,阿什默特已向达吾提的祖先鄂对伯克略微做过一些透露。 
时过境迁,清军统一新疆过程中一切不堪回首的往事,都渐渐成为过去。达吾提的祖先鄂对伯克回想在和阗六城那令人难忘的三个月,仿佛事事就在昨天,而事实上已经快两年过去了。鄂对和老友阿什默特一见面,彼此都有说不尽的感慨。阿什默特坦诚地告诉鄂对:“当年我判断得一点没错,战事一结束,和阗玉矿立刻被朝廷控制住了。别说寻常百姓,就是咱和阗六城的阿奇木伯克,连个玉矿的边也沾不上啊!” 
鄂对说:“我知道,私采官玉是要砍头的!可是,能不能和朝廷有个妥当的商量,给地方留下一点活路?”他忧郁地望着阿什默特,希望老友能给个万全之策。
官玉私采(2)
阿什默特愤怒地嚷嚷道:“砍头?说是那么说的,可真正为了矿石杀了几个人的头?要说砍头,那个被朝廷派来的矿主大人,应该把自己的脑袋头一个拿下来。谁不知道他的屋子里外都在流油。说是官玉官采,实际上是他在私采,不过人家是打着朝廷的招牌,名正言顺地得着好处。和阗六城,城城有他包养的女人……” 
鄂对紧张地打断阿什默特:“兄弟,这事可不敢声张,传出去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这事不声张憋在肚子里也是挺难受的。回到叶尔羌,鄂对还是忍不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新任办事大臣高朴。高朴这个人脑子活络得抹了油,来到新疆任职的第一天起,就在到处寻求发财的机会,无奈人生地不熟,折腾了一年多也没个头绪。没想到近在咫尺的和阗,就有这么一条财路。高朴的脑子一点就通,说:“不就是砍头吗?本官我怕天怕地,啥都含糊,还就是不怕砍头……” 
鄂对猛地后悔起来。他本想“砍头”二字肯定会让这些朝廷命官望而生畏,由此不敢造次,只得把自己的这番话当作闲谈说道来听。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遇到一个为了发财连砍头都不含糊的家伙。 
高朴也并没有长出两个脑袋,只因为此人是过去贤慧皇妃的侄儿高斌的孙子,七绕八拐也算沾上点皇亲国戚的泡沫星子。要是在京城,这点关系简直就不能拿出来说,说了会让人笑话。然而,拿到远在天边的南疆,沾着这么一点点意思,就是个了不起的缘由。高朴跟人说话,开口闭口“咱们皇家”如何如何,从来也没人敢跟他较这个真儿。于是,他便堂而皇之真的成了皇亲国戚,遇事胆大妄为,再难的关节他也敢跟人家响嘭嘭地大拍胸脯。 
“阿奇木伯克大人,这件事全包在本官身上。本官世受皇恩,在叶尔羌做这个办事大臣,好歹也为一方百姓谋点事情……”高朴一脸真诚,表示要为百姓做事。这倒让鄂对颇为感动,可是“砍头”二字还是不能不顾忌。鄂对忙说:“我可没让你去做啥违抗朝廷的事!这话只是说说罢了,就算咱们之间闲言碎语而已。” 
高朴说:“放心好啦,我高朴为人处事,一向磊落方正。这事若有个结果,掉脑袋是我高朴脖子上的,能挣到几两银子,是叶尔羌百姓的造化,也有你伯克大人的一份!” 
话说到这一步,有点像是个紧箍咒,越说越紧。鄂对后悔自己口风不严,既已经把话说出去了,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没法收回。他只好草草打发了高朴,从此以后,再也不愿提起这件事。时间一晃又是大半年,达吾提的祖先鄂对伯克任上诸事正缠着手,儿子鄂斯满的婚事又摆上了台面。妻子热依姆先是捎来口信,说是已经物色了一个相貌不错的儿媳妇。接着,她就亲自赶到了叶尔羌,来和丈夫商量此事。当晚,鄂对刚刚诵经完毕,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来人不是别人,却是高朴。他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一进门将它放到条桌上,说:“听说嫂夫人来了,伯克大人要回库车,知道大人筹办公子的婚事,这是本官特意为大人备下的一点小意思……” 
鄂对掀开包袱一角,大吃一惊,竟是一锭一锭的雪白的银子!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这……大人您这是……” 
高朴不急不忙地嘿嘿一笑:“伯克大人,您可千万不要想歪了。这点意思非偷非抢,也不是本官私采官玉非法所得,只是顺手做了一笔小买卖,辛苦赚来的,孝敬您嘛。那是本官的一点良心,清清白白……就是面见圣上,本官也能坦然无愧!” 
鄂对听了这么一番话,不免糊涂起来。他还要说什么,高朴一摆手:“得,您披着衣裳,别着了凉……我得告辞。”说完转身出门离去。 
鄂对伯克手足无措。他拿起一锭在手中掂了掂,又急忙小心翼翼放回原处,仿佛那银子烫手。妻子热依姆在里屋问道:“谁呀,人都走了,还在那里干啥呢?” 
“那、那个……我肚子有些不舒服……”达吾提的祖先鄂对伯克结结巴巴地对妻子撒了平生第一个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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