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让我爱你》第3章


当感情浮出水面,当欲望无处躲藏,夏真反而能够在这种残酷的认知中平静下来,再没有慌张的躲闪,更加不会去热切地逼视,他投向夏容的目光飘乎到几近于无。
再没有和夏容在一起睡过,找出种种借口婉拒对方这个小小的要求,只因他想要保住自己,更重要的是保全对方。
当夏容再一次抱着枕头站在二楼的走廊里看着夏真时,他只能淡淡地说句:〃晚安。〃然后缓缓地将那束期待的目光一点点掩在门外,
当门合上,夏容的面容消失在房间外的那一刻,夏真内心的酸楚可以淹没世上的一切。他并不想一次又一次在夏容眼底扑捉到那隐晦的失望和哀伤,可是自己怎么能够?这是个男人,是与自己血脉相通的兄弟!
你要他如何忍心怀着龌龊的心思去面对夏容?那白玉一样干净的灵魂和身体,没有经受过一丁点的玷污,始终保持着最为可贵的绝对的纯粹,他怎么能让自己去做那个扼杀他的刽子手?
。。。。。。我还可以做些什么?夏真想问,可是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高二结束的那个暑假里,夏真开始懵懂地为自己寻找着出口,跌跌撞撞之后他义无反顾地投身向某个华丽而危险的深渊。
他开始享受放纵的生活,把所有无处发泄的渴望加倍地灌注在糜烂的事情上:肆无忌惮地享受女人的滋味,吸食大麻和摇头丸等软性毒品,沉溺在感官的极致满足中。。。。。。他想知道所谓快乐到底能到达何种程度。
然而,当他终于有信心即使拥着夏容入睡也不会被发现任何异状时,却意外地发现对方已经远远地避开了他。当他回头将手伸向夏容,却发现那个人早已不在自己身后了。
手抓空的那一刻夏真不是不惊慌的,屡次试探地追问,却永远只是得到一个没有更深刻含义的笑,夏容淡然地看着他,说:哥你不用管我了。
这时夏真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像从前常常做的那样,更加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夏容居然轻轻地推开了自己,说:哥你身上有味道。
什么味道?汗味?体臭?彼此之间的什么味道对方没有闻过,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嫌了起来?
夏真怔怔地看着夏容转身上楼的单薄背影,突然觉得绝望。

这半年的沉堕生活让夏真迅速地声名远播,甚至在很久以后,这个城市中很多爱玩的男男女女都会记得,那段时间里曾经有一个叫夏真的年轻男人,有着英俊的面孔和孤注一掷的神情,是如何破釜沉舟地追逐着虚假短暂的快乐。
当夏真将自己深深埋入女人温暖湿润的甬道中,在温香软玉上肆意驰骋时,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这才是我的归宿,我的救渡,我的出路。。。。。。所有不切实际的热望,连同那个每晚都会出现在梦里的诱惑的身体,被他以绝然的姿态抛诸脑后。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每个他流连于外的黑色午夜里,静静伫立在窗前的夏容有着怎样一张忧伤的脸。
原本并肩站立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一个孤独地停留在原地,一个疯狂地疾驰而去。
如果夏真继续这样下去,他的结果是可以预见的终有一天他会覆灭其中,伴随着所有他唾手可得的和求之不得的一切。
然而,一场巨大的突如其来的不幸袭击了这个原本平静的家庭,也一举拯救了正在急速沉沦中的夏真父亲去世了。就这样,他从那虚幻的一个又一个感官的高峰体验中被狠狠地拉回了地面,以最残忍最让人措手不及的方式。
夏真的父亲是所有家长的优秀典范,工作当然总是忙得不可开交,然而他从来没有推卸过属于自己的物质以及情感上的责任,永远给予夏真和夏容他们想要的一切,永远耐心、温和、鼓舞。。。。。。由于工作原因,父亲一直都是空中飞人,飞机对他来说不过是最过寻常的交通工具,只是任谁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在半空中飞着飞着就突然不见了,彻底消失,连骨骸都找不到完整的。
美国的航空公司和保险公司很慷慨,赔偿金有几十万是美元。
母亲手中握着那张薄薄的支票,喃喃自语:我要它干什么,我要它干什么。。。。。。
那一刻,她脸上清晰的绝望突然让夏真领悟,是不是因为这个家庭的一切都过于完美,所以连选择爱人自己都下意识地在这个极有限的范围内做出?爱上自己的弟弟是不是其实是一件无可避免不可抗拒的事情?
父亲的离去对夏真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并不能在一个瞬间就统统体会,这需要他用整个人生来细细感受。然而,内心的巨大的空洞是显而易见的。这陌生的缺失的感觉让他紧紧地握住了身后弟弟的手,即使对方有万般推拒。
这是在高三下学期刚刚开始的时候,夏真终于安分下来。
凭着扎实的基础和聪明的头脑,夏真重新回到年级榜首的位置并没有耗费很多时间。月考之后,年过半百的班主任拉着他的手默念道:回来了,终于回来了。。。。。。眼眶中居然有着闪烁的泪光。
是的,我回来了。夏真平静地重复道。
繁忙的备考并没有影响夏真的打球时间,即使没有了夏容的从旁陪伴,他也知道如何能让自己稳定发挥。同时,他有了一个固定的球友莫非,两个人在学校的篮球赛场上是最默契的搭档,周末也常常相约一起练球,有时在公园里和几个陌生人打半场,有时是进行一对一的斗牛。
习惯一旦养成,即使是在下雨天的星期天,莫非也会跑到夏真家,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看电视,聊聊NBA赛况,偶尔兴起则干脆在家中偌大的客厅里练习运球。
每当这个时候,夏容通常会站在二楼看上一会儿,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又默默走开。
那天,莫非来时,夏真临时有事出去了。夏容为他开门,请他坐下,拿来汽水,虽然从始至终只说过两句话,但是待客的礼仪却没有因此而疏漏。
最后,当夏容想要离开时却意外地被拉住了手臂,一回头对方已经扑了过来。
莫非口中胡乱地喊着: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一只手勉强压制住夏容的反抗,另一只手开始粗暴地抚摸他的身体。

哪怕瘦弱,夏容依然是一个健康的16岁少年,震惊过后他没有再做无谓的叫喊,而是积蓄力量向对方的腿间猛力踢去。
顷刻间,局势已经改变。
莫非捂着痛处狼狈地倒在一旁,而夏容则坐在对面的地板上急促地喘息。
夏真进来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情景,不需要多做询问,事实很明显。
没有犹豫,他一脚就踹向了莫非的腰侧,毫不留情,用尽全力。
莫非身体在巨大的作用力下居然在地板上滑出了几尺的距离,他痛到连哼都发不出声音,动一动都是致命的折磨。
正当夏真打算把对方提起来继续教训时,眼睛的余光却发现夏容已经从地上站起来打算离开了。
伸长手臂拉住他,张张口却不知说什么。
夏容的目光避开他,苍白的唇抖了抖,终于还是轻轻挣脱开,僵硬着身体转身上楼。
夏真想要追过去,但随即又收住了脚步,回过头对莫非狠狠地吐出了一个字:滚,然后几个大步跨上楼。
此时夏容的房门已经紧闭,夏真手拍上门板的力度越来越大,口中的声音却渐渐地无力:对不起夏容,对不起。。。。。。
直到夏容拉开门走出来,面无表情地说:这不怪你,是我不能保护自己,与你无关。
与你无关,这四个字极大地刺激了夏真,他红着眼睛吼道:怎么会与我无关?我说过要照顾你!
。。。。。。不必了,你有你的世界。
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却让夏容的眼睛里迅速集聚起泪水。
夏真有些发怔地看着他。这是夏容仅有的几次哭泣之一,他从来都是情绪几近于无,快乐和悲伤一样少,不曾大笑也从不痛哭。
此刻的夏容仿佛再也撑不下去了一般,扶着门边缓缓地堆坐在地上,默默地摇着头,哽咽难言。
夏真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次,终于俯身把双臂插进他的两腋,一个用力把他提了起来,然后紧紧地拥进怀里,沉痛地说:我的世界从来都只有一个你。
4
第二天来到学校,夏真发现莫非没有上学,班主任告诉他莫非遇到小车祸受了伤,现在正在医院。
放学後,夏真来到那家医院,在护士的口中得知莫非的伤情:左侧两根肋骨骨折。
走进病房,一时间两个人相对默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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