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第73章


公孙贺怔了一下:“奉旨,圣旨安在?”
“万岁口谕。”
轮到公孙贺冷笑了:“焉知你不是假传圣旨?”
“你完全可以不相信,也可以找万岁核实。”江充发出几声奸笑,“但本钦差却不能不按旨行事。”
“本相倒要看看你意欲何为?”
“公孙贺接旨。”江充高喊一声。
公孙贺端坐不动。
“大胆公孙贺,你敢欺君不成?”
公孙贺置之不理。
卫阮觉得不妥,江充人性不佳,但谅他还没有假传圣旨的胆量,便好意劝说公孙贺:“公孙相国,江大人既来,想必还是圣上有话,不可再开玩笑了,莫再误了大事啊。”
公孙贺想也感到有理,就退让一步:“江充,圣上有何交待你就说吧。”
“万岁的话就是圣旨,口谕亦然。你就这种态度,这是对万岁的大不敬。”江充将身一转,“我告辞了。”
“江大人留步。”卫阮急忙挽留。
江充也不回头也不理睬,径自大步离去。
卫阮有些无奈,不无忧心地说:“相国大人,怕是要有麻烦甚至祸事了。”
公孙贺也隐隐有些不安,但他口中依然强硬:“长平侯,怕他何来,我毕竟是当朝宰相。”
“我是担心,他到万岁面前进谗言。”
“我就不信,万岁会听信这样一个帮闲小人的一面之词。”
“相国,你可曾想过,万岁若对他不感兴趣,怎么会将他留在身边。”卫阮带有批评的味道了,“您忘了一句俗语,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我事事遵旨,件件无过,便皇上也无奈我何。”公孙贺还是不忿。
卫阮却是分外不安:“但愿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真要佩服江充的本事,他在钩戈宫找到了钩戈夫人。江充进门即大礼参拜:“给娘娘叩头。”
“有何大事,你非要见我?”钩戈夫人半眯起眼睛,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这个高大魁伟的男人。
江充偷瞥了钩戈夫人一眼:“娘娘,此事关系到您的身家性命,卑职受娘娘厚恩,舍命也要报信。”
“有这样严重?”钩戈夫人心中忐忑,“到底何事,你且讲来。”
江充左右看看:“此事当属机密。”
钩戈夫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对在殿内的太监和宫女说:“你们退下。”之后,又对江充言道,“你可以放心地讲了。”
“娘娘,适才我去公孙贺府邸,长平侯卫阮也在。”
“他在不在与我何干?”
“难道娘娘不知他是卫皇后胞弟?”
“自然知晓。”钩戈夫人不耐烦了,“你就别绕圈子了,有话直说。”
“我的娘娘,难道这你还不明白,他们是在合伙算计要设法保住现太子之位,保住皇后之位,那么,你们母子就是对头冤家,只恐难免杀身之祸呀。”
“这……”钩戈夫人一时间呆得如木雕泥塑。
江充轻轻走到钩戈夫人身边,半俯下身体,在钩戈夫人耳边充满温情地说:“娘娘安心,有我江充为您效劳,定能化险为夷。”
钩戈夫人扭过脸,因为离得太近,竟擦上了江充的鼻尖,不由得脸上泛起红潮:“江大人有何高见?”
江充还是有意识地将脸靠得很近,呼出的气息重重地喷在钩戈夫人的粉面桃腮上:“一句话,先下手为强。”
钩戈夫人感觉到江充的用意,但她没有回避,而是嘴角现出一丝苦笑:“江大人请细说其详。”
“这事我要冒杀头的危险。”
“你就说吧,一切我自会为你做主。”
“卑职拼着性命为娘娘效力,难道娘娘不该有些回报吗?”
“你想要什么,”钩戈夫人目光直视着他,“黄金、高官、还是美色。”
“在下不敢说。”
“我恕你无罪。”
“臣渴思美色。”
“我宫中的宫女随你挑。”
“臣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以至神魂颠倒,难道娘娘还不知道卑职的心吗?”
“江充,你好大胆子,竟敢调戏皇妃,看我禀报万岁,还不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在下向娘娘表明了心迹,便碎尸万段亦心甘情愿。”
钩戈夫人又认真地注视着江充:“你就这样对我痴情?”
“卑职所言皆出自肺腑。”
钩戈夫人调转了话题:“你说说看,究竟怎样先下手为强?”
“娘娘,万岁要臣追寻巫蠹之源,而公孙贺正好应梦,只要娘娘居中策应,公孙家不说全家抄斩,他自己实难逃一死。”
“这对我有何好处呢?”
“公孙贺一死,卫阮是他的同党,也就难以活命。那么,卫皇后就脱不了干系,再接下来,就要牵连到太子。”
钩戈夫人已经听得兴奋不已:“太子被废,这太子位就非我儿莫属了。”
“那皇后还会是别人吗?”
“好,只要我母子登上太子、皇后之位……”钩戈夫人突然将话打住。
江充却是盯住不放:“怎么样?”
钩戈脸色像一块红布:“我就让你如意……”
“娘娘,下官可不想望梅止渴呀。”江充试探着捏住了钩戈夫人的手。
钩戈夫人正值妙龄,而武帝已是行将就木之人,精血两亏肾力不济,她一直是干渴的。见她没有反对之意,江充伸双手将她抱起,急步跑入了寝宫。
第五部分 黑松岗杀手第77节 四大臣顾命(1)
八卦炉中的木炭烧得通红,四个童子守在铜炉的四角。火炭下埋放了千两黄金,这就是所谓的金母,作为金母的千两黄金,栾大已然化成了金砣,这是他工于心计,早就准备了退路。而武帝给的那一万两金母,早已入了栾大的私囊。此刻,他手执一柄拂尘,围着八卦炉缓缓踱步,口中念念有词,一副煞有介事作法的样子。
一个童子,看他那猥琐的长相和装腔做势的情景,觉得很可笑,便示意同伴:“哎,你看,真逗。”
同伴忍不住“嘻嘻”笑出声来。
“大胆!”栾大睁开眼睛,奔到两个童子近前,每人敲了一拂尘杆,“若是冲撞了神仙,生不出金子,你们全家都休想活命。”
两个童子伸了伸舌头,都吓得不做声了。
门外传来一阵女人的说笑声,栾大暗中窃喜,心说感谢上苍,替罪羊真的来了,这下子有救了。
武帝的大女儿长公主,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来到了位于五柞宫一角的丹房门外。她想起昨日来看父皇时,在宫院中见到栾大的情景。那个栾大声称他正在以金生金,长公主当时就甚为好奇。今日闲来无事,她决定来看看究竟怎样用法术生金,要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长公主进得门来,便大呼小叫:“栾大呢,栾大何在?”
栾大原打算,只要长公主一进入丹房,他就声称女人的秽气冲撞了神仙,故而造成生金失败。可他如今又改变主意了。他见长公主不愧是金枝玉叶,华贵的服饰,白白胖胖的身躯肤色,高耸的双乳,浑圆的臀部,就起了拈花问柳之心。他从身后答应一声:“小仙在此。”
长公主转过身,险些和栾大撞个满怀:“该死的,吓了我一跳。”
“小仙给公主赔礼。”
“用不着,我来看看你是怎样生金。”说着,她走向八卦炉。
“不可!”栾大赶紧说,“女人不能靠近,冲撞了仙人那还了得。”
“女人怎么了?”长公主还是收回了腿。
栾大看看她的随从:“长公主,丹房重地,闲杂人等还当回避。”
“好吧,你们出去等候。”长公主挥了挥手,“栾大,你到底有何法术,能让金生金。”
“长公主,请到后堂稍坐,待小仙与您慢慢讲来。”
栾大将长公主领入后堂,长公主坐不住四处张望打量。见这后堂布置得犹如道观,正面供奉着三清天尊神像,墙上是一幅硕大的太极图。栾大去偏室为长公主沏茶,他稍稍犹豫一下,将一包春药抖入了茶内。之后,手端玉杯回到了后堂。
“栾大,你倒是给我讲啊。”
“莫急,请长公主一品香茗。”
“这是何种好茶?”
“上好的碧螺春。”
长公主捧起饮下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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