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骧录》第12章


档普驹诿疟撸嫒莅蚕辍! ?br /> 不知过了多久,雨小下来的时候,念容面色苍白地站在了老人的面前。老人依旧没有说话,手上暖橙色的闪亮却映得整个世界都化作了温柔的火光。
念容疲倦地望着老人,声音平静得一如既往:“好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我回来了,爷爷……”
龙骧录13 
现在想起九徽的出现,仍然像是个难解的谜。
那天洚水边上开满了花。前些日子还飘浮着血的甜腥,此刻却似乎都化作了浓郁的花香。
蚩尤静静地沿着洚水漫步,暮春的河水仿佛静止在时间和空间里,空气在皮肤上滑过时有恍如新生的颤栗。心底刻意掩藏着的回忆的碎片,终于遏止不住地萌发,苏醒。
栀子香。
忽然有栀子花的香气,清清郁郁地流淌在微凉的风里。
仿佛有硕大的白色花瓣一点点绽开,影影绰绰地像是水面的雾气。
水心漾起几圈波纹,他抬起头的时刻,便发现对岸立着一个女子,青衣娉婷。隔着水,看不大清,却有奇异的似曾相识的感觉。走了几步,回头,那女子仿佛立在水中央。
她看着他羁留不去的目光,忽然微微一笑,声音本是淡漠的,却因了欣喜和焦灼有些微的颤抖:“你……看得见我么?”他不懂她为何要这么说,似乎是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人,然而依旧是莫名的,他还她一笑。
河水流到浅的地方便有浮礁。青衣的女子轻轻巧巧地涉着浅滩走过河来,站在他面前,仰起头,阳光便落满了脸庞。
“你,是蚩尤?”他说是。那女子低了头,细碎的鬓发便在风中吹散成了暮春的柳絮。
再抬起脸时,眼中便有明灭的闪光。
“我去洚城寻一个人。”声音带着笑,“你能带我走么?”他没有答话,微一点头,转过身便向洚城的方向走去。不必回头便知那女子正跟在身后,拨开河岸及膝的蒿草,步子落在泥间有细致的响声。
九徽自此便住进了王寨。那天她走遍了寨子,吩咐奴役们拆去了几处竹楼,又命人重修了几间楼阁作为蚩尤和离渊的住所。
蚩尤一直诧异地看着她,直到她忙完琐事后站在他面前,竭力摆出专横的神色,目光中却有隐约的笑意:“过几天便可以竣工了。”他望着她,良久,忽然低声笑了。他看着她疑惑的目光,笑声却似停不住地越来越响。他是从这个女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样的任性,果决而坚强。
笑意终于退尽的时候,他抬起头,目光闪烁:“这个王寨,就交给你了。”王寨竣工之后,蚩尤与离渊便住进了修缮一新的新殿。所谓修缮,其实不过是多开了几扇窗,重修了几处椽梁,然而经九徽布置之后,竟把参王在位时晦暗压抑的气息一扫而空,奇迹般地明亮了许多。
而九徽依旧住在临时搭建的水阁里。竹楼伶仃地立在水边,与正殿相距甚远。几扇窗正对着池塘,只有正午时分才斜斜地漏进几缕阳光。房间里不曾薰香,却始终有栀子花阴暗浓郁的芬芳,在清凉的空气里一点点酝酿。
她不再提起去洚城寻人的事,而蚩尤亦不再问。那不知身份来历的女子便这样在王寨中安下身来,每日亲自处理内务,闲下来的时候,便独自站在窗前出神。
初夏的晚上总有太明朗的月光。夜深的时候,昼间仔细藏好的思念和忧伤便和在酒中,如潮水一样汹涌成了心头的疼痛。酒盏中映着谁寂落的脸庞,阑珊一笑,看月光从窗底慢慢淹过了胸膛,浮起温柔而痛楚的绝望。
某个晚上他听见水阁里传来琴弦的响声。一声,两声,拈着酒盏的手指微微地颤抖,颤抖。当熟悉的琴音终于汇成《唱月思》汹涌的忧伤,手剧烈地一震,酒尊便掉落在地上。铮的一声响,青铜暗淡的颜色落在夏夜的月光底下,而蚩尤暗红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疾奔到水阁下,来不及多想便推开了门。竹扉撞在墙上,夜色中传来荒远寂寞的回响。
夜月的银光顺着池水滑进回廊,那女子静静坐在瑶琴边上,解下的长发逶逦委落在踝边,夜色中寂寞到清冷。
听见门开的声音,她回了头,目光冷厉:“你来做什么?”月光落在她艳丽的脸庞上,竟有奇异的哀愁与凄凉。那一瞬间,胸前漫过了栀子花的浓香,他看着她,良久,唇边泛起微苦的笑容,掩了门,慢慢退了出去。
仰看月光空空荡荡地落满了人世,心底如明镜一样亮澈。这世上总有一些东西注定了难舍难收,纵是绚烂如花火,亦不免最后凄凉谢幕。
哪怕琴声依旧,该走的也是注定要走。
离开的人一去便不会回头,又怎是一张瑶琴所能挽留?
正如有时候分明看见月光落满了双手,握紧了才发现手中其实什么也没有。
想得太清晰,心头便有锋锐的疼痛。
真正永恒的,在这世上,是一样也没有。
此后便再也没有听九徽弹过琴。那女子迎着人的时候始终笑得明媚如花,低头转身的刹那,偶尔便藏不住眼底深深的寂寞。她不曾再弹琴,因此每当他记起那夜的琴声,便觉得恍然如梦。而那栀子花挥之不去的浓香,却总是沉沉地压在胸口,如此真实,如此寂寞。
龙骧录14 
王寨中不久便住进了新的客人。每隔三日便来为离渊疗伤的老人在最末一次来到王寨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娇小的女子。老人牵着她的手,向蚩尤行了礼,说:“不久我就要去四方游历行医,这孙女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不知将军能否收留她?就算是做个洒扫庭院的婢女,我也可以心安了。”女子行过礼,清澈的声音报了姓名,蚩尤端详着她,忽然泛起不易觉察的笑容。电光火石间,右手指间飞出一道银光,直击那女子胸口。她听见响声,却是轻捷地一跃,便躲开了这意料之外的袭击。那道银光未及碰到什么,便滑过一个弧度,折回蚩尤手中。
蚩尤两指拈着那枚玉片,狡黠地微微一笑:“那么快的身法,做奴婢岂不太可惜了?明日起,苗王的卫士就交给你统率了,念容姑娘。”次日里,离渊在病榻上召见了新任侍卫长。没有人注意到九徽仿佛是无意间从回廊上经过,微微侧了一眼,看念容正低声啜泣着,而离渊的手,温柔地放上她肩头。
九徽的脚步略停了停,没有回头,便径直去了蚩尤的处所。烟青色的腰褶中隐约泛起剑刃寒冷的光芒。
进了门,也不打招呼,看见他便问:“那个女孩子,你知道是什么人吗?”蚩尤抬起头:“怎么了?”九徽纤薄的唇边泛起一丝冷笑:“你难道看不出么,大将军?她就是那日行刺的剑客之一!”蚩尤微微一笑:“那又怎样?”九徽怔了片刻,随即又问:“你既然已经知道她的来历,为什么又让她做了离渊的卫队长?你不怕她是参王苦心安插在王寨的奸细么?”蚩尤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九徽,你以为参王会让一个已经暴露身份的刺客继续为自己做事么?一旦任务失败,或者自杀或者被杀,最轻的处罚也是割去舌头以免泄密。”九徽的脸上毫无表情,蚩尤却继续往下说:“正是因为我知道她的身世,所以才会留下她。那个老人告诉我,念容是黄帝的女儿,然而她投效苗王,也正是为了对抗黄帝。”九徽冷冷一笑:“你就这么相信他们的话吗?以我看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阴谋,从行刺到疗伤,最终目的不过是在你身边布下陷阱而已。……黄帝的女儿?哼,这么拙劣的谎言,你居然也会相信?”蚩尤看着她,温和地笑了笑:“九徽,为什么你总是这么不容易相信别人呢?虽然你从不曾告诉过我有关你的一切,我也从没有怀疑过你。你住在这寨中,朝夕在我身旁,我相信你不愿告诉我你的身世自有缘由。可是我不会多问,因为我明白,到了你终于肯信任我的那一天,你自然会把一切都告诉我。我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等待而已。”九徽望着他,良久没有说话,目光中分不清是惋惜还是忧伤。良久,她幽幽叹了口气:“你太容易相信别人,总有一天,是会后悔的吧。”她转过身,走出了门外。蚩尤长久注视着她的背影,没有再说一句话。
那天傍晚的时候他和九徽一同走在城外的山上。沉青色的暮霭里远山隐约有暗紫的轮廓,两个人一言不发,只是并肩而行。
两人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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