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知道,早就知道这女子不一样。
第一次见到时他便知道。一向与女人隔绝的叶菩提,竟是允许这个平凡女人的靠近。
心中愈发的吃味,再看到月白的小腹时,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扭曲笑容。
他压低了声音,露出森森的白牙,密音进入月白的耳朵里。
“离开他,不然死!”
话音一落,月白只觉自己的一颗心被那人捏在手里。
咚!咚!咚!
耳畔只剩下自己疯狂的心跳声。
一阵一阵的眩晕袭来,眼前黑了又白白了又黑,月白扯出一个难看而又僵硬的笑容,眉眼满是挑衅的看向那片模糊的红色。
“你…”红衣僧侶脸上骤然一寒,眼眸中透出磅礴的怒气。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挑衅他的威严!
他一甩手,月白便凌空飞了出去。
“不!”月白耳畔恍惚中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一道强烈的白光在她眼前闪过。
身子似乎受阻了一下,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痛!
脊梁骨重重的撞在神案上,发出砰的巨响。
痛!无法形容!
就像是被人将脊椎一寸一寸的碾碎了,又强制抽了出来。
她想哭,可是那种痛感让她面部的神经都麻木掉了。
只得缩成了一团,不住的抽搐。
最终眼前一黑,意识抽离,只听得那沙哑悲痛欲绝的声音越来越远。
第二卷 第五十四章 那些基情燃烧的岁月(一)
青鸾口衔着一朵清香白莲飞来,黑袍的男子迎风而立,冷峻的脸上露出迷离的神情,接下了那朵白莲。
“师兄…你可还记得这种莲花…”男子像是自语,又像是在说给身畔的人听:“那时,我还是池中的一株白莲,你是岸边的菩提树…我们相守相伴,千载万年…”
青鸾一声清鸣,振翅飞走了。
叶释从自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石桌旁坐着静默不语的叶菩提。
“师兄,你为何就不愿意接受我呢?”修长的手指痴痴的抚上叶菩提的脸庞,男子冷毅的脸有些软化。
叶菩提一下子拍开游走在脸上的手,嫌恶的转过头去。
“呵,还真是薄情寡义啊!”叶释半是嘲讽半是痛楚的说道:“你该不会还在惦念你那个小徒弟吧!”
黑袍男子垂下了头,晚饭吹乱了他的发丝,掩住眼里一瞬的寒芒。
叶菩提紧抿着唇,看不出他心中滔天的情绪,静默半晌,才淡淡的说道:“释儿…算我求你。”
求?
高贵如他,竟然求了自己?
哈,他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叶释一掌拍下,万年青玉做的石桌应声而碎。
叶菩提,叶菩提…你果然变了。你不再挂着那般疏远虚假的笑,会放下矜持,会说喜欢,会和普通人一般喜怒哀乐…那寒冰一样的心,终是被人捂化了么?
那人是谁?
不是他,不是陪着千年万年的他,不是对他一往情深而又一厢情愿的他!
他的手慢慢握紧,凸出的指节泛出白色。
“师兄不是最重天理伦常么?师傅爱上了自己的徒弟?”他讥诮的说着,心中说不出来的惶恐和慌乱。
叶菩提对于他的嘲弄充耳不闻,慢慢的张开了紧握的手。掌中是一个小小的锦囊,绣着欢乐戏水的鸭子。
“她…我从来都未曾承认过是我收下的徒弟。”
“呵呵…哈哈…好你一个叶菩提!果真不愧被称作德智容功的尊神!”
叶释先是勾了唇角讥笑,后来竟是变作了一幅猖狂大笑的模样!
“这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叶释冰冷的脸上布满疯狂,盯着叶菩提的眼中晶亮的诡异:“你只能是我的,千万年前就是我的!自始至终,你只能是我的人!”
“释儿…”叶菩提心中一紧,只觉那以被他长久埋封污秽不堪的记忆被人生生挖了出来。
万年寒锁叮当作响,芙蕖花幽幽的冷香入骨…
叶菩提素来带笑的脸却是冷了下来,眉眼染上一层郁色,那幽深至极的瞳里却是划过不堪与厌恶。
那一声久远未闻的“释儿”。却是让叶释的心神一阵恍惚。
是有多久没有再听到过他这样唤他了?
每当在九重天上俯瞰人世的时候,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每当静坐参禅的时候……他孤寂的心从未有一刻停止想念过。
可是每次被噩梦惊醒。身侧都是一片冰凉。那个人,再也不会将他搂入怀中,轻轻的安慰他,不停的唤着:“释儿……别怕,释儿……师兄在这……”
他们之间。怎么会变作现在这幅模样呢?
那本是温暖如春的笑眼何时埋藏了看不透的寒冰?何时开始疏远自己甚至躲了起来久无音讯?
后悔么?
不!他永远不悔!
从诞生那一日起,他便注定是自己的。
只为自己一人而活,只为自己一人喜怒哀乐,他的眼,他的身,他的心。都只能是自己的!
叶释的眼中划过一丝戾色,月白,必须死!
染指了他的人。休想活下去。
况且还带着一个孽种!
那女人低贱的血脉,怎配为他的师兄孕育孩子!
叶释冷毅的脸,越发寒了。
“师兄,这段时间就劳烦你在灵山住下了。”霸道冷毅的声音,根本不允许叶菩提拒绝。
叶菩提紧抿着唇。未发一语。
叶释知道他这是无声的反抗,他总是带着笑。而每当抗拒恼怒的时候便会是这副模样。
心中生出一股淡淡的不喜,叶释挥袖而去。
不多时,便有着小沙弥送来了素食进来。
叶菩提毫无口腹之欲,便随意的让他将东西放在桌上了。
对着一院的落花,叶菩提内心的情绪繁复不明。
灵山上是没有季节之分的,除了寺庙的宝相庄严,各个角落都是明媚的。
春桃,夏荷,秋桂,冬梅,都毫不犹豫的舒展着自己的芳姿。
不需要百花仙子的精心侍弄,在这灵力丰沛的地方,饶是最没有仙骨的狗尾巴草也能松松的修一个散仙出来。
而这漫天的神佛,最是喜在开坛讲法的时候让那身姿妙曼婀娜的飞天神女们挎着花篮,混着琵琶笛子奏出仙音相迎。
而灵山上养的这些花精树灵便是提供最鲜美的花瓣来源了。
凡间,应该是开春了吧。
月白…怎么样了?
从前的从前,百年如同一日,一日又一如千年。平淡的生活,总是在清修中便度过了,他从未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可是,离开了她,自己的心中为何空空落落的?
想到她被撞的那一下,虽然自己挡开了大半,但是释迦摩尼佛的怒气仅是余威又岂是她能吃得消的?
心中便是一阵一阵揪得疼。
不行,自己得赶快到她身边才行。
他幽幽长叹,修行之人本应该断情绝欲,跳出六界,且要兼怀慈悲之心,与人快乐,拔人之苦。
他一心追求大道,早在拜入师门时便自己拔去情根,自己的情丝又是何时而生?
情?
何为情?
他突然被自己的这个念头怔住。
那样遥远的字眼,怎么会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他满眼复杂的看向手中的锦囊,粗陋的针脚。忽的手中腾起一团蓝汪汪的火焰。
火焰不大,在风中微微颤抖着。
罢了,罢了。
既然自己一开始就对她存了不一样的心思,何不面对?
心中的千转回肠在其实也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叶菩提连忙熄了掌中的寒焰,但是锦囊的一角依旧是被烧毁了,显出烧焦的黑色。
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叶菩提越发着急了。
必须赶快离开灵山才行,想着一把便将手中的锦囊纳入怀中,依照叶释的性格。月白哪里还会有命?
看着地上道道金华闪过的咒文,叶菩提眼里划过一丝阴霾,他心知这是叶释在明着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况且。以他对叶释的了解,这小小的一方院子,不知埋藏着多少阵法符篆。他宁愿自己脱一层皮,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让他离开。
有了上一次惨痛的经历。叶菩提毫不怀疑这些东西的危险程度。
到底怎样才可以出去?
其实叶释出了院子并未走远,而是给自己施了一层法掩去了身形,就站在门外不远的地方一直看着焦急不已的叶菩提。
他趁着那日叶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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